第14章 飞枪！飞枪！
八百里宁湖，浩浩汤汤，水面辽阔，洲渚无数，岛屿众多。
正所谓，滨江则有江盗，滨湖则有湖匪。
早在前朝，宁湖便有水贼滋生。
如今更有数股强人占岛聚众，对抗官府，劫掠商船渔民，杀人放火，无恶不作。
青蛟水贼，便是其中最出名的三股水贼势力之一，附近渔民深受其苦。
贼首侯青蛟，更是上了州府的通缉榜，悬赏一千两银，死活不论。
赵牧脑海中闪过有关“青蛟水匪”的信息，眉头紧蹙。
“怎么了？”
筠姐儿披着棉袄出来，俏脸上潮红未退。
“青蛟水贼在劫一艘舫船，估摸着是想要绑一些‘肉票’。”
赵牧摇了摇头，不欲多事，转身跳向船尾，打算操舟离开：
“不关我们事，你回舱里，我们赶紧走。”
筠姐儿没有说话，沉默片刻，才语带哆嗦道：
“可是…有一艘船，朝我们这边来了。”
赵牧动作一滞，抬头远眺，果见那三艘水匪快船中左边的那艘脱离了原有的航道，正朝这边快速驶来。
渔船的速度本就不能和快船相比，而且赵牧的操船技术，也很普通。
所以，逃，是逃不掉的。
水贼凶残，烧杀抢掠无恶不做，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无论是他，还是筠姐儿，下场都会极其惨烈。
“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了他们。”
赵牧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全身的血液都似在沸腾躁动。
而且，长期生活在水边，得把“操舟”这门技艺的优先度放到前面。
“牧哥儿，你…快逃，别管我！”
这时，筠姐儿回过神来，转头朝赵牧喊道。
这几日她和赵牧朝夕相处，早已见识到他恐怖的水性。
是以，她深信只要没有她的拖累，赵牧就一定能逃出生天。
说着，她摘下头上的玉钗，抵到喉咙处，狠声道：
“那些水贼若要欺凌我，我便刺死自个，绝不给你丢脸。”
“说什么傻话，要死要活的！”
赵牧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抢过玉钗，没好气的在她“磨盘”上重重一拍，接着将她反手推入船舱里：
“不过是十来个水贼而已，看把你吓的，呆在舱里，不要出来。”
说完，他抬头看向前方疾驰而来的水贼快船，目光冰冷。
就是这么一会功夫，快船已经逼近到四十丈外。
船上十一个水贼，大多身着短褂，手持竹枪，钩廉，长刀等物，面目凶狞，清晰可见。
“快进入射程了…”
赵牧将船上的三根鱼叉，两杆镖枪放在手边，放缓呼吸，五感延伸开去，整个人进入一种古井无波的状态。
与此同时，水贼快船上。
一个尖嘴猴腮的水贼收回目光，转身朝身旁一个八尺高的水贼大声道：
“高老大，有娘们，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娘们，比刚才舫船上的那些官眷都要漂亮得多！”
“比官眷都要漂亮的渔娘？你放屁！”
高大水贼笑骂一声，额上的肉瘤瞬间充血，鲜红欲滴。
“就是就是，吴猴子你眼睛不行就算了，连脑袋也不灵？”
“那些渔娘天天日晒雨淋，又黑又瘦，哪里比得上那些当官的婆娘？”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尝尝那些官眷的滋味，结果七当家居然把我们分出来…”
“哎，等我们回去了，怕是连汤都不剩一口！”
一众水贼七嘴八舌，吐槽的吐槽，质疑的质疑，打闹的打闹，完全没把赵牧放在眼里。
他们在宁湖上横行霸道惯了，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烧杀奸掠，也曾遇到过反抗的。
但最后，那些胆敢反抗的，全都被他们剁碎了喂鱼，女眷更是惨遭欺凌，生不如死。
宁湖周边的大小村镇，谁不知青蛟水贼的霸道凶残？
“都给老子闭嘴，加速过去，完事之后，立马掉头回去，若是动作快，说不定还能捞到些残羹剩饭。”
高老大举起手中的竹枪，心头一片火热。
这次任务后，他积攒的功劳，就能换一份七星锻体膏，有希望一举冲破关隘，完成第三次蜕皮，成为正式的武者。
一旦成为武者，他在水贼中的身份地位都将大幅提升…
这时，吴猴子开口提醒道：
“高老大，三十丈了。”
“不急，等到了十丈左右，老子一枪把他镖死。”
高老大摆弄着手中的竹枪，眼中凶芒闪烁。
他膂力过人，善于投枪，十丈之内，十中三四，凭此立下了不少功劳，获得上面的赏识，成为了水贼中的小头目。
死在他竹枪下的渔民，更是不下二十个。
前面那个年轻的渔民，想来也不会例外。
“高老大，那人突然抓起了一根镖枪…”
…
“三十丈了。”
乌篷船头，赵牧低吟一句，反手抓起一根镖枪，目视快船上那个显眼的高大水贼。
相较船上其他普遍矮瘦的水贼，此人身高臂长，孔武有力，犹如鹤立鸡群，威胁最大。
刹那间，四周的声音仿佛消失，只剩下最纯粹的风声。
角度，风向，风速，船速等所有信息瞬间浮现心头，然后——
“咻—！”
一枪破空，声如雷鸣。
三十丈的距离，转瞬即逝，快得不可思议。
快船上，高老大听到吴猴子的讲述，刚要张口，耳边就有雷鸣炸响。
紧接着，一道黑影飞掠而至，“噗”的一声，钻入其右眼，贯颅而过，恐怖的力量甚至掀飞了他的头盖骨。
红的，白的喷洒而出，把离得较近的猴子淋得满面血腥。
不等船上的水贼反应，狂暴的雷鸣声接二连三炸响！
“咻！”
“咻—！！”
…
等到所有异响彻底消散，这艘快船上已是腥臭一片，宛若屠宰场。
十一个水贼，或被穿颅，或被贯胸，被镖枪或鱼叉射杀大半，其中有几个还是被一枪/叉双杀。
如今只剩下四个水贼，却也被吓破了胆，瑟瑟发抖，屎尿横流。
太可怕了，简直像割麦子一样，声响人倒。
连膂力过人的投枪高手高老大，都被一枪镖杀。
他们这些水贼在宁湖横行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飞枪术。
“不见了，人不见了！”
满脸腥红的吴猴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往前看了眼，张口大叫：
“他来了，快逃啊！”
说完，他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几个水贼反应过来，争先恐后跳入水中，奋力游向水贼的大部队方向。
然后，他们就仿佛消失一般，再也没有浮出水面。
“哗啦~”
不多时，赵牧破水而出，跳上了水贼快船，雄壮的身子在阳光映照下，仿似镀上了一层黄金。
他扫了眼血腥地船舱，目光落在了两百余丈外，已经接弦了的一舫二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