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卫
裴珩之大婚前一日，裴子琼出去与几位好友在外厮混，直到今日才酩酊大醉回到侯府，看到侯府门前挂了丧布，想到什么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那个短命鬼终于死了。”
长随元宝听见这大逆不道之言，忙不跌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小声提醒：“二爷慎言。”立刻搀扶着他进入侯府。
裴子琼推开元宝，扑向门口的石狮子，“哇”地一声吐了。
元宝赶紧抚着他的脊背，“爷......”
“走开走开！”裴子琼再次推开元宝，踉踉跄跄地往侯府里走去，边走边嘀咕道：“走走走，随我去灵堂吊唁我那短命的大哥。”
主仆二人很快进了灵堂。
卢嬷嬷见到裴子琼进来，立刻提醒正揉着脑袋的赵氏：“夫人，二爷回来了。”
赵氏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霍地起身走向裴子琼，呵斥：“孽障，你还知道回来！醉成这样，你怎么不把自己喝死？你知不知道......”
话没说完，便被裴子琼笑着打断：“母亲，儿子知道，儿子这不是回来了，给大哥吊唁烧纸吗？”
“你！”赵氏气的一时语塞。
裴子琼摇摇晃晃走到棺材边，棺材盖没有合上，但他并未看棺材里的尸体，而是看向跪在地上一边哭丧一边烧纸钱的丫鬟，拍了拍棺材板道：“你们没吃饭吗？都给我大声点哭！呜呜呜......大哥啊大哥，你怎么这么命苦，刚娶妻就英年早逝了？”
哭丧的丫鬟们齐齐愣住，却不敢乱言，默默提高了哭丧的声音。
卢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上前拉了把裴子琼，“二爷，不是世子......”
“给我滚开！”裴子琼语气难掩激动，“大哥都没了，你竟敢拦着我！”
赵氏冲上去怒甩他一巴掌，“你给我住嘴！”
裴子琼被打的脑袋嗡嗡作响，过了会儿，眼神终于清朗了些，委屈巴巴地看着赵氏：“母亲打我作甚？”
“你......你给我好好瞧瞧，仔细瞧瞧。”赵氏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拽到棺材前，手用力扣住他的脑袋令他看像棺材内：“你妹妹都没了，你还在这胡言乱语，大放厥词！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逆子！”
裴子琼如遭雷劈，惊愕地盯着棺材里面色煞白的裴妤，皱眉陷入了沉思，似是不相信自己听到或者看到的。
他双手抱头甩了甩脑袋，又揉搓了几下眼睛，重新看一下棺材内的人，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变色惊呼道：“啊！二妹！怎么会是二妹？”
接着声音凄厉地喃喃：“前两天二妹还好好的，还跟我说要去明月山庄参加寿阳公主的纸鸢会，怎么......怎么会......不可能！这不是二妹，不是！”
他往后倒退了几步，因为醉酒身子难以控制地踉跄，元宝连忙扶住他。
裴子琼指着棺材，面色僵白：“母亲，你告诉我，死的该是大哥，不是二妹，绝对不是二妹！”
赵氏见他这般，再次勾起了心里的悲痛，“她就是你二妹！”
“不！”裴子琼大声吼道，“二妹怎么会死？”
赵氏道：“她是被人害死的，被人推下水害死的！”
裴子琼瞪大了眼睛：“谁？”冲上去抓住赵氏的肩膀质问道：“到底是谁害死了二妹？”
赵氏：“还能是谁？你大哥新娶的媳妇。”
裴子琼一把推开赵氏，怒不可遏地往紫藤院奔去。
赵氏并未阻拦。
卢嬷嬷有些担心：“夫人，要不要派人跟着二爷？”
想着裴子琼跟着镇北侯学过几年武功，赵氏根本没把裴珩之一个一只脚踏进阎王殿的病秧子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乡野村妇放在眼里，“不用，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琼儿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紫藤苑里，就在两人唇瓣即将碰到的一刻，明月突然冲了进来，焦急道：“世子，世子妃，不好了，二爷强行闯入院内，扬言说要杀了世子妃为二小姐报仇！”打破了屋内旖旎的气氛。
看到沈玉坐在裴珩之怀中，明月眼底的嫉妒一闪而过。
被人撞见这种难为情的场面，沈玉小脸憋得像一块红布，忙不迭从裴珩之腿上下去，低头站定在旁边。
裴珩之俊脸幽沉，仿佛覆上一层骇人的冰霜，未及他开口，门外想起了裴子琼暴躁的声音：“贱人！贱人！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裴珩之安抚沈玉道：“别怕，你乖乖待在屋里，我出去瞧瞧。”
沈玉点头：“夫君小心些，莫与二弟正面起冲突。”
“嗯。”裴珩之大步走到屋外，明月看了沈玉一眼，紧跟上裴珩之的步伐。
裴珩之看出裴子琼是在耍酒疯，直接命令长庚：“把他给我扔出去。”
长庚虽然有些拳脚功夫，但裴子琼也不差，加上他喝了酒，满脑子都是为裴妤报仇的冲动，力气比平时大上数倍，长庚耐他不了，被踹翻在地。
裴珩之眸色一沉，喊了声“墨染”。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从哪个地方迅速闪现到裴珩之面前，得了他的眼色，马上与裴子琼打斗了起来。
裴子琼根本不是墨染的对手，挨了好几拳之后，嗷嗷直叫，紧接着就被墨染扔到了紫藤苑外。
墨染也随之回到了自己藏身的位置。
这是墨染第一次现身，刚才的一幕发生太快，院子里所有下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不见墨染了。
站在窗边的沈玉将院子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捏紧了手指。
墨染带着面具，动作快到只能看见一道道残影，根本瞧不清他的真实容貌。
裴珩之身边竟藏了这样一位可怕的高手。
若是有一日她的身份或是谋划暴露，裴珩之大概会毫不犹豫杀了她。
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些。
裴珩之侧目望向窗户。
在他看过来之前，沈玉已经退离。
裴珩之收回视线进屋，坐到桌边。
沈玉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二弟走了？”
“嗯。”裴珩之捏着茶杯，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口，“墨染是母亲留给我的，他武功高强，有他暗中保护，我们很安全。”
墨染形影不离地保护着裴珩之......
沈玉的心咯噔一下，担心墨染听到自己与钟叔的谈话，更担心自己在裴珩之药里动手脚、将百日醉藏于彩月屋里早已被他看见，小脸微白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