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见岳母
甚至不敢多纳妾室,唯恐人多了,泄露了此事,让他老脸无处搁。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苏家后继无人可如何是好。
他思索着,期盼的目光落在江贺言身上。
不看不知道,一看黑了脸。
江贺言一心给苏清棠夹菜,叮嘱她多吃些,苏清棠很受用,一口接一口,头都不抬一下。
小两口郎情妾意,美滋滋的,完全没接收到他的暗示。
糟心!
苏蕴一时没忍住,重重搁下筷子。
“爹爹,您是怎么了?”苏清落正好闷气没发出来,此时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意去问。
“天热,上火。”苏蕴闷声说道。
林氏接话,“那妾身叫下人熬碗冰糖雪梨?”
“不用了,小毛病。”苏蕴摆手,沉声制止林氏动作,同时,不悦的眼神瞄向苏清棠那边。
林氏当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缓缓坐正身子,望向苏清棠,语重心长道:“清棠啊,女子出嫁从夫,虽说你从前是苏府小姐,但嫁了人,也要遵从妇德,以夫为天,怎能让丈夫一直给你夹菜?”
苏清棠刚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嘴里,听罢,鱼肉也不香了。
她含糊道:“夫君愿意给我夹菜,我不乐意,岂不是违了夫君的意思?”
“这。”林氏被驳了面子,默了片刻,继续维持面慈心善的样子,开口道:“清棠,母亲是在给你讲道理,你瞧你长姐多懂事。”
说罢,望向苏清落那边。
那头,苏清落本还在愤愤江贺言夫妻俩恩爱,见此情况,便收敛情绪,夹了一块水晶肴肉放进谢景碗里。
谢景不知出于何意,没有拒绝。
苏清落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肉,暗暗得意,递去一个挑衅的神色。
苏清棠望了她们一眼,转头道:“她是她,我是我,夫君疼我,不需要我去服待他。”
此言一出,苏清落瞬时面色发白。
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把自己当作世子的仆人?
眼见女儿脸色难看,林氏稍稍摆出苏府主母的风范,正了面色对苏清棠道:“清棠,我是为你好,你莫要逞言语上的机巧。”
为她好?
可笑,前世她被沉塘,林氏在旁幸灾乐祸,今生,仍旧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还同样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苏清棠拨了拨碗中米饭,“我今日回门,有些事,不想撕破了脸皮去说。”
“妹妹,你这是什么话?母亲好心提醒你,你不仅不听,还是这般态度,传出去当心别人说你不孝。”苏清落添油加醋。
“她并非我生母,能有几分真心,你我皆清楚,不必惺惺作态。”苏清棠语气沉稳,不含温度。
林氏哭诉,“老爷,妾身冤啊,好心当做驴肝肺!”
“清棠,你好好说话。”苏蕴皱着眉头看向苏清棠,“向你母亲道歉。”
苏清棠见三人矛头直指自己,心中寒意更盛。
可现在羽翼未丰,不是发火的时候。
她放下筷子,正欲说些什么作罢,江贺言却在此时起身,岔开了话题,“岳父,小婿来此,还未曾拜见过岳母。”
“你母亲不在这儿?”苏蕴望了一眼林氏。
说起来,见是见面了,但确实未曾正式拜会。
林氏也起身,欲接受小辈的拜见。
但下一瞬,她的笑僵在脸上
只听江贺言郑重道:“小婿指的是,清棠的生母。”
苏蕴夫妇以及苏清落皆是面色一沉。
唯有谢景笑出了声,“你们这一家人,可真是有趣。”
“这,清棠的生母,十年前便已亡故……”苏蕴面色不太好看,过世这么多年的人,提她干嘛,晦气!
“岳父,这是该有尊敬。”江贺言挂着礼貌的笑,笑意不达眼底,“我与清棠回门,理应拜会于夫人,给母亲上一柱香。”
于姓是苏清棠外祖家的姓氏。
他一番话下来,苏清棠心中震惊,一是他知外祖家,二是他会当着外人面主动提出请求。
他说,这是尊敬。
娘亲过世后,没人愿意提她,更遑论,尊敬这一词。
苏清棠怔怔望着江贺言,回神后垂下眸,思绪万千。
不说其他,江贺言是个尽责的丈夫,方方面面,出人意料地顾及自己。
也不只是自己……
见苏蕴不语,江贺言面容平和,自顾自问:“敢问贵府祠堂在何处?”
声音静如湖面,但语气不容置喙。
“夫君,我带你去吧。”
苏清棠平复思绪,抬头一笑,眼底有晶莹的泪光。
她很自然地执起江贺言的手,一如重生第一面,江贺言牵起她的手。
“我和夫君先告辞了,各位慢用。”她浅行一礼,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席。
“逆女,你!”苏蕴拍案而起。
“老爷,您消消气。”林氏扯扯苏蕴衣摆,悄声提醒,“世子还在呢。”
苏蕴闻言,立马反应过来,赔笑着望向谢景,“二女儿不听话,让世子见笑了。”
谢景点头,若有所思。
……
那头。
苏清棠带着江贺言,步子越迈越快,说不清是什么心情,紧张,慌乱,亦或是微不可见的欣喜。
种种思绪萦绕心头,令她险些找不着路。
“清棠,别着急。”耳旁低醇的声音响起。
苏清棠步子一顿,回转身,微喘着气,打趣自己道:“瞧我,记性越发差了,夫君不会介意吧?”
江贺言看着眼前人略显无措的神情,发红的眼眶,不自觉伸出手,抚平她鬓角一缕发,“若我说介意呢?”
“嗯?”
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苏清棠微微发愣。
江贺言轻声笑了,“清棠,玩笑话。”
“日后,你不想记着的,我替你记。不该忘的,有我在,你便不会忘。”
他声线柔和,和着满枝被风拂动的叶,簌簌而起。
苏清棠一时不知作何回答,轻轻颔首,望向一个方向,“耽搁挺久了,走吧,我们去见母亲。”
……
苏府祠堂。
江贺言与苏清棠一同进去。
肃穆之地,灯火通明。
江贺言从高至低,目光扫过一个个牌位,最终视线停在角落里最末的一个牌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