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人
“对，我们也知道，可是我们都……无可奈何。”
楚怡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那他怎么又回来了。”他继续问。
“这也是我们从未想到的。三年前，我忽然觉得身边一直有人跟着我，可那人又一直远远地躲着我，我找了他很久，才看到他。
那个时候他已经十岁了，这三年的时间他居然没死，甚至还长大了一些，灵智也比以前高了一些，他都能认出我了。
我觉得他的病好像好一些了，也许这病还有转机也说不定，所以把他接了回去，可我不敢让爸爸妈妈知道，只能把他藏在郊外。
这三年我一直在找办法救他，报名这个学校也是为了他，同时我也知道了这些年他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
听她说了这么多，蓝小天摇了摇头，这东西要是真能治，那只怕鬼界都要太平许多。
“他是鬼煞，不仅要防着野兽吃他，这山间的山精鬼怪，都会针对他，对吧。”
蓝小天幽幽说道，这种感觉他可是太熟悉了。
“对！”
楚怡变得激动，“我真的想不到，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以前的他一直被那些东西欺负，直到，他遇到了他们。”
她看向那三只鬼婴。
“是他们救了他，他们同病相怜，所以他们一直在保护他，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够一直活到现在。”
“所以他们也帮助他害人？”
蓝小天歪着头问。
“我弟弟没有害过人！”
楚怡急了，咬牙否认。
“哦，那请问，我为什么会在这？”
蓝小天逼问道。
“对不起，我......”
楚怡掩面抑泪，似乎颇为愧疚。
“这是我们第一次，弟弟他最近情况越来越不稳定了，他变得越来越嗜杀，山间的许多小动物都被他给活活咬死了。
前段时间，我看到他抓了一只猫头鹰，在我面前一点一点地将它撕开，咀嚼，吞吃，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眼睛里闪烁着红光，就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楚怡说着，眼睛里爬满了恐惧。
“那些普通的血也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喝人血，可人血又很难弄......”
“所以你们从班上找了个弱鸡同学，对，就是我，又用美人计，又用钱将我哄骗至此，好让你弟弟饱餐一顿是吧？”
蓝小天轻蔑地笑了起来。
“不是不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不直接从大街上找个更弱的来。”楚怡摇着头说。
“我大概猜到你很厉害了，但我没有办法，因为，你是极阴之体。”
“极阴之体？”
蓝小天眼睛闪了一下，脸上闪出一丝身份被拆穿的惊诧。
“我看了一本书，说先天鬼煞要是喝了极阴之体的血，就会长时间稳定下来，甚至还有可能恢复一些灵智。”
楚怡颤抖着说。
“呵......你这本书怕不是从哪个地摊上买的吧，下次少看点这地摊文学了，我的血他要喝了，死得更快。”
蓝小天无奈地摇着头，渐渐向她们走去。
“让开吧，楚大小姐。”
他站在楚怡身前，目中闪露凶光。
“你要干嘛？”
楚怡害怕起来。
蓝小天皱着眉，“当时是帮你超度你弟弟了，他现在已几乎堕入鬼道，留着不过是为祸世间。”
“不要！”
楚怡慌张跑上来，张开双臂，挡在弟弟面前。
“他是无辜的。”
她银牙紧咬，眼神变得坚韧。
“再不让开我连你一起杀！”
蓝小天毫不客气。
“好，那你就先杀了我，反正我不可能亲眼看着弟弟死在我面前。”
她急切地吼出声。
此时躺在地上的男孩也挣扎起来，发出凄厉的叫喊声，似乎意识到自己姐姐遇到了危险。
蓝小天没多说话，抬起了手，手上红光闪烁，直指楚怡。
楚怡丝毫不惧，坦然地闭上了眼睛。
蓝小天笑了笑，放下了手，扭头看着这个树洞。
树洞其实不大，却收拾得很干净，地上铺着一层灰草色的地毯，里面铺了一个草席，除此之外这里再无他物。
“其实这里，才是你弟弟真正的家吧。”
这种干净而简陋的原始风格，显然是为了不破坏使用者那偏执的习惯。
“对，他在这里独自生活了三年，那些日子，只有三个鬼婴陪着他。”
楚怡睁开了眼，沉沉叹息。
蓝小天的目光停留在了草席的角落，那里摆着个很旧的奥特曼玩具。
“那是我在他七岁生日那年送给他的，这些年，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楚怡也看了过来，语气沉痛。
蓝小天的脑子里已经绘制出这样的一副场景，一个可怜的男孩，独自躺在黑暗里，手里抱着那个玩具，孤独而艰难地对抗着身体的反噬。
他咂了咂嘴，无奈摇头。
“其实我小时候的日子跟他差不多，也是因为身上流淌着的煞血被所有人孤立，不过那个时候我可没这么善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毁灭整个世界。”
蓝小天喃喃说道，眼前种种浮现，恍然如梦。
“真的吗，那你是怎么恢复正常的？”
楚怡似乎看到了希望，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
“呵。”
蓝小天看着眼前这个急得六神无主的柔弱女孩，却是冷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吗？”
他最后丢下一句话，转头就走。
“那三只小鬼，还不跟上。”
他冷冷命令道，三只小鬼颤抖着跟了上去。
树洞里只留下了无助的楚怡。
“丰儿，别怕，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头发。
男孩平静下来，不再躁动，像一只乖顺的小狗。
他的脸上竟挤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只是眼神依旧空洞。
楚怡替他解下了身上缠着的鱼线，带他又出了树洞。
树洞外，山中大雾已尽皆散去，明晃晃的天，明晃晃的太阳，蒸得大地燥热。
楚怡弟弟显然受不了如此强光的照射，疯狂地颤动起来。
“快，快进车里去。”
楚怡慌乱地拉开车门，将弟弟推了上去。
回到驾驶位，她正欲发动车子，却发现车前窗多了一张金色的卡片。
楚怡拿过卡片，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
她笑了起来，眼睛里装满了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