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驾驶证出示一下

“呲——”

404路鬼公交停下了。

而且，不仅如此。

鬼司机右手机械般一点点拉开了驾驶间内的抽屉，掏出了一个小本本，上面写的字赫然是“驾驶证”。

它的左手死死抓在右手上，干枯的指甲深深陷入皮下，却恍若无闻，只是不断使劲。

鬼司机脸上写满了狰狞，嘴里不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显然，它在试图阻止自己，阻止自己的右手听从王玑所言掏出驾驶证。

只可惜，它做不到。

在王玑眼里，面前这一幕分外好笑，这个诡异的司机像是人格分裂了一样，在自己和自己玩左右互搏。

有病吗这人？

王玑有些不解，欲言又止。

算了，还是别问了，没准真有病呢。

自己知道就好，问出来有点不礼貌了。

良久的挣扎后，鬼司机“亲手”打开了驾驶间的门，将那张驾驶证递出。

但，它的脸上满是不忿，眼神怨恨，像要活生生把面前的人类吃掉一样。

王玑见状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不服？不服有用吗？

不服你也得乖乖听令！

果然，还是官家身份用着舒服啊。

接过那张封皮都泛了色的驾驶证，翻开看到里面内容的瞬间，王玑愣了一下：

【徐二，男】

【证件类型：C1】

【证件有效期限：2008-04-27至2014-04-27】

08年到14年的驾驶证？

十年前就已经过期的驾驶证？？？

不待王玑开口吐槽，直播间就已经因为这个驾驶证炸了锅：

【大伙，不对劲啊...这个驾驶证好像是真的，我二舅就是公交车司机，他以前的证就长这样，我见过一回。】

【是巧合吗？我刚正好翻到十年前老报纸，《湖市晚报》在14年3月19号的新闻报道里，有一角说的就是，有辆公交车连人带车掉湖里了，司机也叫徐二。】

【艹，楼上你一定是骗我们的吧？细思极恐啊！】

王玑视线不留痕迹扫过直播间弹幕，眉角紧皱，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浪，面上却不动声色。

他这次是彻底明白，这“404路鬼公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

湖市灵异局，统灵处。

“等等，技术科的，把实时录屏倒退五分钟前，慢10倍速播放！”

“好的周处，稍等。”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画面被切换到对应的位置，正是王玑刚说出那句“现令你立即停车”的时间点。

在0.1倍速的超慢镜头下，声音已经无法被分辨，但王玑的嘴型还是清晰可见的。

周民安真切地看到，伴随着王玑嘴一张一合后，鬼司机的身体立刻在它明显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发生了变化。

透过慢放下的空气波动，能隐约观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凭空出现，精准而强制地压在鬼司机一些身体躯干部位，如手腕、膝盖。

在这种无形力的影响下，鬼司机的身体完全不由它自己掌控，做出了刹车的动作。

周民安瞳孔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嘴一张，就能轻松控制鬼司机的身体，强迫它做出如自己所愿的动作？

身为禁地级灵异灾害的鬼司机甚至毫无反抗之力？

这是不是说明，只要王玑想，就能...一句话直接碾死鬼司机？

想到这里，周民安瞳孔瞪得更大了，死死盯着屏幕中的画面，一帧都不敢错过。

很快地，慢速倒放就到了鬼司机双手左右互搏递出驾驶证的那一幕。

这次，那股无形的力表现得更为明显。

在鬼司机无法控制的右手上方，空气隐隐扭曲出了一个手掌的轮廓，强行抓着它去掏出了驾驶证。

全程中，鬼司机左手竭尽全力的阻拦毫无意义，甚至都没能减慢那无形手掌的速度分毫。

此情此景，鬼司机的拼命反抗，用一个词来形容很是恰当——蚍蜉撼树。

毫无疑问，这是碾压！彻彻底底的碾压！

“...”

看着这一幕，偌大统灵处内竟一时鸦雀无声。

“404路鬼公交”是早就被记录在档案内的禁地级灵异灾害，自然一直都处于湖市灵异局的记录分析之下。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除了分析出鬼公交的部分鬼域能力和杀人规则外，再无其他建树。

即便是之前有省城支援到来，也没能做到消灭它——因为鬼公交的夜间杀人是纯随机的，会在哪晚出现、出现在哪都是未知数。

久而久之，出于种种考虑，市局只能放任其不管，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目睹时不时出现的伤亡报告，无能为力。

这，是一种煎熬。

犹如身处地狱的煎熬。

鬼公交的存在，就像雾都伦敦中的恐怖传闻“开膛手杰克”——它只要还存在一天，给知情者、见证者们带来的心理压力远远要大于它本身的杀戮威胁。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出于维护现世社会秩序、减少因好奇等想法主动寻找灵异灾害而遇害者的双重考虑，任何与灵异灾害有关的情报都是绝对保密的。

保密的大环境下，对那些不知情的普通人来说，“404路鬼公交”只是一个老套的鬼故事；只要不倒霉的遇到，这事就一辈子都与他们无关。

但，对那些知情却无法告知身边人的灵异局成员来说，“404路鬼公交”就是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随时可能在某天导致自己所亲所爱之人“意外离世”的定时炸弹！

而如今，似乎、好像...这个“定时炸弹”，终于要被清除了。

想到这里，不少统灵处成员眼中都有泪荧闪过，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笼罩在湖市地区长达近十年的“都市怪谈”乌云，终于到了即将消散的这一天。

漫长的寂静过后，周民安率先开了口：

“同志们，如眼前所见，总局来的专员很厉害，也很有责任感。

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要做些事；至少，代替那些因贵公交而牺牲的同事们，做些他们没做完的事！”

说罢，周民安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技术组，现在就定位王玑的直播信号，并通过录屏画面中窗外出现过的景物来确认他所处的具体地点！”

“行动组，立刻联系对异处，让两支或更多空闲小队前往王玑所处地点附近，实时待命，但不要第一时间加入对厉鬼的战斗中。”

命令下达，整个统灵处当即忙起来，电话声、脚步声、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与干劲。

是屏幕中那个其貌不扬、喜欢开玩笑的年轻人——王玑，带给了他们希望。

镇压灵异灾害、消灭厉鬼的希望！

让更多无辜者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