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知识就是力量
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播间立马飘过无数“佛祖保佑”之类的弹幕，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王玑自然也看到了那条提醒弹幕，但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将脸凑到房门锁孔旁，往里瞥了几眼，轻轻道出句：
“诶，没事，就是老房子锁松了而已。”
说着，他还打出个长长的哈欠，握着手电揉着眼，竟在凶宅内“闲逛”起来。
一层很快逛完，和几个小时前那遍无二，看来玻璃破碎声是从二层传出的。
【主播，要不...别上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播，别听楼上的，你上去我就给你刷一个嘉年华！】
【安全第一。如果不是演的，我建议主播还是快走吧；这种偏僻地方，真遇到点什么跑都来不及了】
这些弹幕王玑都看到了，可他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缓缓上了二楼，一个房间接一个房间地搜查着。
好歹说这也是份工作，尽管“凶宅试睡员”的工作要求里没有“夜间巡逻“这一条，但楼上确确实实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要是他不去看看，明天雇主把责任扣在他头上，他可赔不起。
...
不一会儿，王玑就站到了卫生间门口——这是二楼最靠里的房间，也是唯一还没被检查过的房间了。
卫生间的门半掩着，这与王玑印象中有些出入，不过也无所谓，大概只是风吹的吧。
毫不犹豫地推门入内，脚底的坚硬阻感吸引了王玑注意力，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一地的镜子碎片。
“雇主不会让我赔镜子吧？虽然这镜子看着也不贵。”
边嘀咕，王玑边抬起头，用手电筒照向洗脸池前挂着的镜子——奇怪的是，手电筒打上去反光很弱，在镜中几乎微弱到不可见，完全不合乎常理。
“嗯？这镜子...”
王玑有些疑惑，头凑前，认真地检查起镜子碎痕来。
午夜、凶宅、碎镜、漆黑的卫生间...这些词组合起来，即便画面并没有什么直观的恐怖冲击，营造出的直播间氛围也是压迫感十足的；进而导致从王玑进入厕所后，直播间飘的就都是“弹幕护体”了。
只是，无人注意到的是，王玑身后、卫生间的门后，不知何时悄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就那样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若细心看去便能注意到，红衣女子明明脚未挪动分毫，身体却在以违反物理规律的平移方式逐渐接近王玑。
也就是说，此刻在王玑背后的，不是什么“红衣女子”，而是“红衣厉鬼”！
一个货真价实的鬼！
五步，三步，两步...伴随着二者间的距离拉近，红衣厉鬼也闯入了直播画面内，本来就精神紧绷的观众们见到这一幕纷纷被吓得不轻，连忙发弹幕提醒王玑：
【鬼！！！！！！】
【主播主播，你身后有鬼！】
【快扭头啊主播！】
可惜的是，王玑仍在聚精会神研究着镜子碎痕，压根没注意直播间。
“用户‘我笑也未必不纯’送出一个嘉年华！”
突然的礼物提示音打断了王玑思考，他下意识瞥了眼直播间弹幕，随后瞳孔一缩，视线小心翼翼移到最近一片大的镜子碎片上。
透过镜中倒影，他看到了自己身后只有不到一米距离的红衣厉鬼。
王玑面上不动声色，右手却悄然握紧了那本厚重的《新华字典》。
待红衣厉鬼与自身只有一步之遥时，王玑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猛然转身，狠狠将手中的字典砸向红衣厉鬼！
同时，他嘴里极速飙出一句：
“直播间的家人们别怕，知识就是力量！我这知识这么厚，力量必然也不一般！”
这番话出口的瞬间，字典封皮隐约亮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光芒。
“啪——嘭！”
红衣厉鬼竟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打中，重重摔到地上，如受重创。
见状，王玑微微一笑，第一时间闪身冲出卫生间，然后飞快关上了卫生间的门，顺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反锁。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如经过几十遍排练般，配合上先前“以字典痛击厉鬼”的一幕，给到了直播间观众们莫大的震撼。
【？】
【？？？】
【主播你...】
瞥了眼弹幕，王玑轻蔑一笑：
“这会儿你们不抖机灵了，没反应过来吧？主播对此早有预料，睡前逛那一大圈，就是为了提前确认天时地利人和。”
【主播别贫了，还是快跑吧。我刚查过信息，这凶宅经常出事，晦气的很。】
【晦气个锤子，一看就是剧本，主播这不是剧本我吃屎。】
【666666，这妆容和演技都太逼真了，看不出丝毫破绽；我刚还以为直播间要被封，结果整这么骚一手节目效果。】
眉头微挑，王玑有些不悦，嘴像机关枪似的，疯狂吐槽道：
“剧本什么剧本，这试睡员一晚就能拿足足三万块，我这一场直播连三千都挣不了；雇主又不是傻子，要是真搞剧本，那三万块我可一分拿不上，孰大孰小还不好分吗？”
“世界上哪有什么鬼啊？你们都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吗？”
“卫生间里那红衣女绝对是人扮的，但跟我没半毛钱关系——要么就是有人看中这房子了，来用‘凶宅’的恶名搞低价格，方便自己入手；要么就是隔壁小区，就那个什么‘众信家园’为了给自己哄抬房价，派人来这小区故意‘闹鬼’，搞恶意商业竞争。”
“还有，说我不是剧本就吃的那个兄弟，我看你是真饿了。”
语罢，王玑为了证明自己现在不是在搞剧本，也为了合法处理被自己锁在卫生间的“红衣女”，直接从胸前口袋取下手机，拨打110。
...
湖市灵异事件应对处理局，统灵处。
三个身穿统一白色制服的成员围在一台双屏电脑前面面相觑，看着左边屏幕上的加密信息和右边屏幕上的直播画面陷入了沉思。
那条加密信息是华国灵异总局发来的，告诉他们在经纬度（111.66，40.82）对应方位发现了灵气异常波动，大概率是厉鬼复苏。
但...如果定位没错的话，这只厉鬼出现的位置，就是左边屏幕直播画面里那个凶宅。
也就是说，直播画面里那个“红衣女”——是只刚复苏的厉鬼！
按流程，他们现在应该向兄弟部门“对异处”告知具体情况，让他们派人去处理这只厉鬼。
可...直播画面里这个用字典就能随手打飞，还被反锁在卫生间里出不来的，真的是厉鬼吗？
听着就很魔幻，但看着...好像真就是这么一回事？
犹豫再三，方大头开了口，向身旁的直属上司、副处长周民安发问：
“头，这个，我们怎么办？”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头’！听着跟黑社会似的。”
“好的，头！”
“...”
周民安狠狠白了一眼面相憨厚的方大头，眉毛间藏有抑制不住的暴躁，但还是很快压了下去——他习惯了。
一旁的巫木听到两人对话，偷偷捂了捂嘴，憋住笑，随后出声道：
“老大，我们要封掉他的直播间吗？”
“先别封。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做到这样看似实体攻击却打中鬼的灵体，但至少就目前而言，他的直播不会引起负面舆论。
反倒是有种，破除封建迷信、弘扬科学的正面宣传效果。”
“好的，老大。”
十几秒后，另一个“统灵处”成员快步走来：
“周处，那个主播电话打给警局了，我们的人拦下了信号。”
“好，装得像一点！等会我们和二处的人一起去处理。对了，记得通知那边警局一声，就说这个案子被接手了。”
“是！”
待那位成员走后，巫木开口询问：
“老大，那...派谁去？”
“我亲自走一趟吧，你帮我把二处的‘秦茹’也喊上。这小子档案看不出一点儿破绽来，但这厉鬼是真厉鬼，做不得假；太矛盾了。我亲眼见一见，好看看到底是哪路神仙！”
“行！老大，我这就去办。”
“速度点。”
...
凶宅这边，王玑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打完报警电话后，挠了挠头，嘀咕道：
“奇怪，怎么态度这么好呢？而且，他们都不问我在哪儿吗？”
“嘭嘭嘭！嘭嘭嘭！”
厕所门因剧烈撞击产生的摇晃声将王玑拉回现实。
他左右看了看门，感觉不是很保险，索性快步下楼。
回到大厅，王玑从书包里掏出本《新华词典》，用绳子和《新华字典》绑到了一起。
上楼途中，他还不忘冲直播间调侃一句：
“如果你觉得知识不是力量，那不过是因为你的知识太轻太薄了而已。”
再候在卫生间门口，没过两分钟，门就被“嘭”地一声彻底撞开，红衣厉鬼狠狠扑向王玑，面目狰狞。
眼见红衣厉鬼的身影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大，王玑开朗地笑了，像冬日里的暖阳：
“大家都看好了啊，是她主动扑上来的；等会阿sir来了都要给我作证啊——我这是绝对的正当防卫。”
语罢，他抡起手上的“双倍知识”，直直撞向对方！
红衣厉鬼身体与字典接触的瞬间，字典封皮再次泛起一股微弱的光芒，红衣厉鬼登时如撞在一座山上，以扑过来时两倍的速度倒飞回去，重重砸在墙角，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王玑试探性地往前迈出两步，却见红衣厉鬼立有所感，尽管身子动弹不得，还是对他龇牙咧嘴，一副怨气很深的样子，似乎还要挣扎起身继续攻击。
“唉~这姐们儿，连装死都不会，我白谨慎了。”
说罢，王玑又高高举起字典，狠狠一拍砸到红衣厉鬼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