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整装待发
“公子此法甚好，不过我刚刚转任仓曹，这样一来，我就只能看着你们升官加爵，大发横财了。”邓炯开玩笑道。
众人知道他是来打趣自己的，也都哈哈大笑。
“不过说到这，公子，我倒有个想法。”邓炯看向刘封，见刘封没有打断的意思后，继续道：
“此令除帐中诸人外，应当晓谕全军，好让众人上下一心，昂扬斗志。另外也可以显示公子赏罚分明，大公无私的公正之心。”
邓炯的话很有道理，此刻帐中诸人，说简单点，都是刘封的亲戚故旧。要是不广而告之的话，像杜亥这样的外人，以及更多的普通士卒大概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呢。
“你的这个建议很好，袁主簿，回头你与廖功曹一起拟个章程，然后通知下去吧。”
刘封对邓炯的建议很是认同，但刘封更看重的是邓炯的大公无私，心想这小子以后要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是个独当一面的督抚之才呢。
眼见刘封对自己的想法很是肯定，邓炯又趁势道：
“还有，刚刚公子所诵之诗慷慨激昂，奔涌豪放，听来令人血脉贲张；加之韵律上天然浑成，朗朗上口；如果能谱之以曲的话，就可在军中推广传唱，这样也能状军威，振士气，聚人心啊。”
诗歌诗歌，古代的诗本来就可以传唱，更何况刘封背诵的是宋曲。
“这个提议甚好。”袁秋也表示赞同，“不过此诗似乎还少一个恰切的题目，还请公子补之。”
“题目？军歌？”刘封暗想，古有《秦王破阵乐》传唱千古，那我这贪稼轩之功得来的词曲，不如就叫它《破阵曲》吧。
于是刘封将《破阵曲》的名字告诉大家，众人不禁纷纷抚掌叫好。
在众人叫好间，袁秋不知怎的，又起身向刘封作揖道：“公子，值此良辰，心有所感，我有一些肺腑之言，请公子与诸位共听。”
“咦？”这老头又想说什么？刘封暗自惊奇，随即示意袁秋继续。
“《易经・革卦》有云：大人虎变，小人革面，君子豹变。”
“豹者，性机敏，身矫健。然而其幼时毛色混沌，貌不惊人，随着年岁更迭，渐次蜕变，其后斑纹愈发明晰绚丽，华彩自生，最终成林中俊逸之兽。”
“自受命领军以来，公子蜕变日新。此前公子行事果敢刚毅有余，老成持重不足。但最近这几日，公子愈发沉稳有度，睿智练达，甚至能出口成章，气度斐然。”
“较之公子前后，犹如云泥之别，判若两人，既似璞玉琢成，又似豹纹骤显，公子可谓是‘君子豹变’矣。”
“目睹这般蜕变，老夫不胜欣喜。有公子之天纵之才，何愁功业不立，大事不成啊？我定当殚精竭虑，尽心辅佐公子于左右。”
袁秋的这番话倒也不是彩虹屁，而是刘封这几日的变化成长，大家有目共睹，所以等袁秋吐露心迹之后，寇延、樊猛等人一个个的纷纷点头，面露赞许之色。
“袁主簿所言极是。”寇延率先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公子这几日的变化简直像脱胎换骨，令人刮目相看。”
樊猛也附和道：“公子，啥都不说了，以后我都听你的，我相信跟着公子你，以后咱们会干出更大的名堂来的。”
众人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而此时的刘封，就在坐席上默默地聆听着。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一种被认可、被信任的感觉，更是一种无形的重担与责任。他知道，自己这几日的抉择，不仅改变了历史的进程，更是左右了许多人的命运。
以后的大家，或是如同紧密的经纬，编织出未来的锦绣宏图；或是好像盘根错节的藤萝，在未知的风雨中同担祸福了。
暮春的早上，天边初露曦光，晨晖懒懒地洒在汉江上，似给万物笼上了一层薄纱。江风轻拂，还杂糅着水泽的潮气，吹得岸边垂柳依依摇曳。
刘封的军营中，一缕缕炊烟袅袅升起，伙夫们埋锅造饭，大锅里热水翻腾，为士卒们准备出征前的一顿热食。
士兵们或卷起铺盖，细心折叠；或收拾起私人物品。两千人的部队正井然有序地归拢队伍，一场征途正在拉开帷幕。
负责辎重的士兵长夫们也在合力拆卸着坚固的营栅和帐篷。他们有的手持斧头，砍伐固定帐篷的桩子；有的则用绳索捆绑拆卸下来的帐布和木架，小心翼翼地码放在一旁，以待上船。
军营不远处的汉江江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驶来了二十四条大船。
由于船只是搜集而来的，因此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但基本上都有二十余米来长，船体宽大稳重，底部扁平开阔，远远地望去，真是“状似城堞，帆樯如林”。
大船停泊在深水区，沿着汉江水面首尾相连，东西一字排开，粗壮的缆绳挽着固定的铁锚，船身随着江水上下起伏，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船身离江岸还有七八米远，只能通过长长的踏板才能与岸边相互通联。
今日的刘封起的特别早，一早他就与王平一起穿行于营帐之间，巡视大军开拔的准备情况。
刘封身着便装，步伐稳健，他的眼神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王平紧随其后，手持长鞭，不时指点着忙碌的士兵，确保一切都井然有序。
随后刘封在邓炯的带领下，来到船舱中检查早已拨付的粮食。船舱内光线虽暗，但一堆堆叠放得整整齐齐的麻袋还是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粟米以及稻米特有的清新气息，让人心生安宁。
“公子，主公为我们先行准备的十日粮草，目前皆已清点完毕，搬运上船了。”邓炯介绍道。
刘封打开一口麻袋，俯身抓起一把粟米，任其从指缝间滑落，发出簌簌声响，嗫嚅道“不够，远远不够啊。”
按照此前的议定，由于时间紧迫，船只不够的原因，确实是让刘封他们先带十日之粮东下，后面一是汉中续发粮草，二是让刘封因粮于敌解决粮食问题。
之前军议的时候还没感觉，等现在真的要临行出发，远离汉中，孤军深入的时候，刘封的心里又忐忑了起来。
毕竟，十天的时间拿下上庸，明显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任务，而现在出发的时间又比之前议定的提前了两天，这就意味着刘封要因粮于敌的粮草也多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