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逐梦之人
午餐并没有持续多久，甚至可以说时间很短。
伯爵的身体似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仅仅是简单的寒暄就几乎耗光了体力，虚弱地瘫在椅子上不停喘息，连共饮也只是将杯子抬起来，象征性地碰湿了嘴唇而已。
最后还是罗柏看不下去，示意让沃顿将他搀扶回房间休息。
“卢斯伯爵是个令人尊敬的领主，也是个十分爱护家人的父亲。”吃饱喝足，罗柏站起身向多米利克道别：
“在他统治恐怖堡周边数十年的时间里，我们从未见过任何子民被剥皮。”
“但为了你，他甚至不惜破坏规矩，不得不说你有一个好父亲，多米利克。”
罗柏言语真挚，因为卢斯·波顿的行为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就像一座大山一样站在背后，给予孩子们坚强的依靠。
“家人永远是第一位的，不是吗？”多米利克莞尔一笑：“等你我当上父亲之后，也一定会把孩子视作无可替代的宝物，用尽一切方法保护他们。”
他伸出手，与罗柏紧紧握在一起，两个北境汉子右肩相碰，用简单的方式做了告别。
“不多留几天吗？”目送他跨上骏马，多米利克才仿佛有些不舍，笑着出言挽留道：
“史塔克家长子难得光临恐怖堡，我还没有向你好好介绍呢。”
“国王的队伍就快到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罗柏摇摇头，高大的身躯让他看上去似乎比胯下的马儿还要雄壮。
但就在即将启程时，他又想了想，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对多米利克发出邀请：“也许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作为北境人，能看到国王的机会可不多，连我都从未见过呢。”
“珊莎她也很想你...”
“我不能走，至少现在不能，罗柏。”多米利克眼眸闪烁，似乎有些意动，但还是微笑着摇头拒绝：
“你也看到了，父亲的身体...我必须留在恐怖堡照顾他。”
“而且见不见国王、王后什么的对我来说完全不重要，北境人效忠的只是史塔克，没有其他。”
他的回答让罗柏相当满意，听到一个北境领主家族的继承人这样说，无疑证明他们的统治相当牢固。
“记得鲁温学士曾经教导过我们，时间就像一只蜗牛，只能向前爬无法后退。”
罗柏居高临下地望着多米利克，宽阔的皮裘大衣让他看上去更加伟岸：“我们的父辈终有一日会逐渐老去，你和我都将肩负起家族的重任，这是历史的定律，多米利克。”
“虽然这一天的到来对你来说可能会提前，但你必须坚强。”
“北境的未来，将由我们亲手打造！”
“哈！”说完，罗柏率先挥舞皮鞭，身后的披风高高扬起，迎着午后的太阳策马一路向西而去。
“替我向珊莎小姐问好，罗柏·史塔克！”多米利克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
“替我看好她，可千万别让南方来的王子把她抢走咯！”
“哈哈哈哈！！！”罗柏头也没回爽朗大笑：“这可不关我的事，你还是自己早点来临冬城吧，波顿！”
......
“的确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家伙，罗柏·史塔克。”眺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多米利克嘴角微微上扬。
不得不说，尽管才十四岁，但作为史塔克家的长子，他已经能够本能地把自己代入封君的角色，在面对其他领主的时候很自然地恩威并施。
“如果换做是其他北境领主，恐怕还真会为他的气魄所折服呢，可惜...太嫩了。”
“你说对吧，德古拉？”
“嘎~~~~”
......
三人四骑狂奔在大道上，马蹄带着泥土飞溅。
“你对卢斯·波顿的情况怎么看，乔里爵士？”罗柏转头瞥了一眼旁边马背上的寒冰，他们气势汹汹而来，但终究还是没能用上这柄名扬天下的瓦雷利亚钢巨剑。
“不像是装的！”作为史塔克家的老牌骑士兼侍卫队长，乔里·凯索的眼力相当毒辣：
“虽然我一直都不是很喜欢那个毒蛇般冰冷的家伙，但那副行将就木的苍老模样，绝不是单单依靠化妆就能做得出来的。”
“卢斯·波顿真狠呐，竟然硬抗弑亲的诅咒也要下令杀了他那个私生子，不过谁也没想到，那诅咒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样子恐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私生子？”罗柏转过头，神情有些疑惑：“仅仅是为了伸张正义吗，这很不寻常。”
“如果是琼恩做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情，父亲也可能会给他一个披上黑衣活命的机会。”
乔里无所谓地笑了笑：“谁知道呢，也许是为了他‘真正’的儿子。”
“多米利克？”
“没错。”乔里爵士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神色有些凝重：“多米利克·波顿。”
“我总觉得...那小子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之前曾经遭到过私生子的毒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能成功，但作为家族的唯一继承人，他不应该猜不到自己中毒的原因。”
“卢斯·波顿杀掉私生子，一方面有可能是因为想要为自己的继承人除去后患，但也许有其他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也说不定。”
乔里说得很隐晦，可罗柏并不是什么蠢人，很快就猜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你想多了，爵士。”他摇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多米利克真挚的笑容：
“在北境，我从未碰到过像多米利克一样正直且善良的年轻贵族，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我更像一个史塔克。”
“请不要再发表这种言论，我不希望它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友谊。”
“我的错。”乔里洒脱一笑，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直觉而已。
转头望向身旁的韦尔，却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怎么了？”
“那...那个...”
“该不会是想拉史吧，咱们这才出发没多一会。”乔里挑眉调侃道。
韦尔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我的项链...好像落在恐怖堡了。”
话是跟乔里说的，但眼睛却看着罗柏，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一根破项链值几枚...”乔里正想驳斥，却突然想起之前韦尔说过，那条项链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看了一眼罗柏，见他并没有拒绝的意思，这才没好气地开口道：“快点去，要是跟不上我们，你就睡在野外吧。”
韦尔闻言，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连忙用力调转马头，迫不及待地朝恐怖堡飞奔而去。
乔里无奈摇摇头，叹了口气：“总是长不大啊，韦尔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