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上达天听
“太子殿下，您不能……”
在太监的惊呼声中，朱标粗暴地闯进了御书房。
此事若是换作其他人，朱元璋恐怕早已勃然大怒，但这人若是太子，那便另当别论。
摆了摆手，示意太监将门关上，朱元璋有些诧异地问道：“标儿，何故如此着急？”
在他的印象中，自家标儿一向温和有礼，举止得体，很少有像眼下这般莽撞的时候。
“父皇！喜事，大喜事啊！”
朱标手中拿着一份奏本，几步便冲到了御案前，“这是江宁县令刚刚送上来的，请父皇过目。”
朱元璋狐疑地接过来，只是看了几眼，随即神色剧震。
“天花预防之法？”他睁大眼睛，失声道，“江宁县竟然找到了天花预防之法……”
快速地将奏本浏览了一遍，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猛地一敲御案。
“好！太好了！天佑我大明！咱就知道我大明受上天眷顾，天上那些神仙绝不会看着大明百姓受难。”
此刻，他整个人轻松下来，心里压着的石头被挪开，多日以来他脸上第一次出现笑容。
“父皇，奏本上说，只要接种了牛痘，此后一辈子都不会再感染天花，若是能将此法推广开来，不仅能解决此次的天花危机，还能让天花彻底从我大明的土地之上消失。”
朱标难掩激动地说道。
他接受儒家文化熏陶，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但这一刻也不得不相信，或许冥冥之中大明真的被上天保佑着。
“赏！能想出牛痘之法，简直天纵其才，咱一定要好好赏他！”
“确实应该封赏！”朱标点头道，“有了此人之法，我大明将再无天花之忧，此功甚伟，父皇打算如何赏赐？”
朱元璋略一思考：“朕要给他封爵，并且将其召入太医院，此等良才必须为朝廷所用。”
朱标眉头一皱，迟疑了片刻，说道：“此举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父皇，您没有仔细看奏本吗？献法之人名叫徐宁，乃是应天府江宁县太平村之人，今年只有十六岁，如此年龄便封爵，恐怕会引来非议。再者，此人并非郎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并不适合召入太医院。”
“噢？既不是郎中，他是如何想出此法的？”
朱元璋不禁疑惑，连忙低头朝着奏本看去，片刻后，终于找到了关于徐宁的消息。
等看完关于徐宁的介绍，他的眉头也像朱标一样皱了起来，一脸为难。
“三丰仙人弟子，此法也是三丰仙人所传……原来如此！这样看来，倒确实不适合给他封爵……”
犹豫再三，朱元璋还是拿不定主意，干脆将问题直接抛给了朱标。
“标儿，封赏之事就交给你了，咱只有一个要求，朝廷银钱不多，能少则少，至于其他封赏，你自己做主，千万不要吝惜。”
朱标闻言苦笑了一下：“儿臣遵旨！”
……
太平村。
这几天太平村的人嘴角都笑得合不拢了。
每天一百文的进账，让所有人干劲十足。
一些人口多的家庭，一天就能赚一贯钱，让周围人丁单薄的家庭看得眼都红了。
徐家一共两口人，干上一天撑死也就两百文，跟别人家一天一贯钱根本没法比。
以至于徐四五这几天心情起伏有些大，一会儿高兴得像一个百多斤的孩子，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后悔当初徐宁为什么不是十胞胎。
只是，这下可就苦了徐宁。
几天的功夫，他足足饿瘦了三斤，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这愈发坚定了他创业赚钱的决心。
时间一晃过去一个月。
太平村的人欢天喜地地回来了，徐宁也结束了他的痛苦之旅。
事实上自半个月前，天花的趋势便得到了有效控制，朝廷也派出人手开始接管各地，还是县令吴存孝顶着压力，让众人干满了一个月。
这一天太平村仿佛过年一般。
“徐宁小友，你这是怎么了？”
吴存孝乘马车来到太平村，见到徐宁的时候，整个人都惊了。
“没什么，我最近在减肥。”徐宁随口说道。
徐四五从屋里出来，对吴存孝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县太爷别听这臭小子胡咧咧，让他好好吃饭非不吃，饿成这样能怪谁？”
“天天对着长满脓包的脸，能吃得下去就怪了。”
吴存孝一听，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不禁失笑道：“若早知道徐小友有此困扰，我该把你调到其他位置的。”
你怎么不早说？
徐宁一脸幽怨。
“大人今天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他问道。
“托小友的福，本官如今已经不是江宁县令，被调到了户部，后天便要去户部报到了，所以今天特意过来一趟，向小友聊表谢意。”
说着，他拍了拍手。
一名差吏打扮的人挑着一担礼盒过来。
“大人，这可使不得！”徐四五忙说道。
“无妨。”吴存孝说道，“只是县里的一些糕点食物罢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徐兄大可放心收下。”
“这……好吧！”徐四五受宠若惊，县太爷都喊他徐兄了，他要是再拒绝，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恭喜大人高升！”徐宁说道。
“哈哈，同喜同喜！”吴存孝脸上难掩喜色，“徐小友的赏赐马上也快到了，据说陛下极为重视，让太子亲自操办，必然极为丰厚，本官也在这里提前恭喜一声了。”
两人客套了一阵，吴存孝突然自怀中摸出一张字笺：“这是本官在京城的住址，徐小友且收好，他日去了京城，遇到什么麻烦，有用得到本官的地方，找个人去府上支会一声就行，本官绝不推辞。”
他看得出来，徐宁绝非常人，眼下又得陛下赏识，未来必然一飞冲天，前途不可限量，他这也算是提前交好。
况且即便对方日后仿仲永，他也亏不到哪里去。
“那就多谢大人了！”徐宁大方地收了下来。
他打算创业，自然少不了要一些背景，不然势单力薄，怕是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对方如今可是京官，说不定哪天就有要他帮忙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