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谁
不到十分钟时间，叶梦就给出了可疑名单。
她判定，梦主应该是十七班的学生，而这个班级只有六人住宿。
除去已经被看到死状，变成残念的四人外，还剩两个。
一男一女，都在大厅里。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将这两人从人群中隔离开来。
任平，张萌萌，都是十七岁的少男少女。
虽说他们一直知道，其中一位梦主就是学生，但看着两张如此稚嫩的脸，还是让黎秩不免恍惚。
很难想象，他们当中竟有人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同学。
任平身高接近一米八五，身材不错，在学生当中应该还算个帅哥，总是下巴看人。
张萌萌则有些黑胖，戴着厚厚的黑框眼镜，低着头捏着裤边。
“会长，怎么分辨他俩？”
叶梦有些犯愁，看这样子，梦主是肯定不愿意主动醒来了。
但他们总不能把两人都杀了。
黎秩思考片刻：“从行为来看，梦主应该是既自卑又自负的性格，比较偏激易怒。”
可是——
张萌萌看上去很自卑，任平看上去很自负。
他们依然无法确定两人的身份。
正在几人思考之际，楼上忽然传来一声惨叫！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几十秒，才渐渐停歇，几个学生不由得脸色发白：
“是宿管老师的声音！他怎么了？”
黎秩也有些不解：“是那些学生的残念把他干掉了吗？”
陆枕石脸色不大好看，微微摇头：“普通残念的战斗力跟伥鬼差得很远，应该不是学生。”
也就是说，是另一位梦主和他的魇了。
如果再不做出决断，他们很快就会面对两名梦主的夹击！
陆枕石垂目：“黎医生，你怎么看？”
他的表情有些恐怖。
在他看来，进入魇境以来，除了非要救陈伟，而把自己陷入陷阱之外，黎秩的表现都很惊艳。
思考冷静、身手敏捷。
对于新人来说，简直是过于优秀了。
所以，虽然他已经做出了最残忍的决定，但还是想听一听黎秩的意见。
可黎秩却没有回答。
他忽然走到了叶梦身旁，开始翻开宿管桌子上的几个登记册。
“黎医生，你在看什么？”
下一秒，只听黎秩猛地跃起，扑到任平跟前。
右手还握着一把雪亮的匕首。
任平瞬间软倒下去。
“杀人了，杀人了！”
学生们一阵惊呼，向两边让去，吓得吱哇乱叫。
黎秩冷冷抬眼：“他就是梦主。”
果然，楼梯间翻滚的黑暗淡了几分。
站在任平身边的张萌萌似乎也吓得不轻，跌坐在地。
黎秩怜爱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张萌萌怯懦地表示了感谢。
就在这时，银光一闪。
从黎秩头顶的黑暗中忽然扑出一只巨型的魇！
尖锐如刀的翅膀从头顶划过，被黎秩险之又险地避过。
陆枕石立刻将他拉到身后，浑身出现大量莹白色的倒三角形鳞片，发出剧烈光芒，怪物的利爪抓了上去，鳞甲一震。
但怪物瞬间转圜，再次尖啸着袭来。
“噗嗤”。
鲜血飞溅，魇如泡沫般炸开。
张萌萌震惊地看着胸口的匕首，不解而痛苦地倒了下去。
她的双眼大睁，仿佛死不瞑目。
黎秩拔出刀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转身给昏迷的任平解除了精神麻醉。
他的猜测是对的，张萌萌的确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
她一直将那只魇留在附近护身，要是黎秩直接对她动手，恐怕就会惨死当场。
所以他不得不先攻击任平，让她放下防备。
饶是这样，她还是在最后一刻察觉到了黎秩的意图，唤出魇进行反击。
要不是陆枕石挡了一下，恐怕他还没领到南柯会的五险一金，就要先领抚恤金了。
叶梦一阵唏嘘：“你怎么知道是她的？”
黎秩苦笑着拿出那份失物招领册。
张萌萌的学生卡在失物招领处放着，但登记物品中却没有这张卡。
最晚的一次登记是今天晚上六点。
他感叹：“好聪明的女孩啊，她不仅想到了自己不认识许多人，要按学生卡杀人，还想到了会有人发现这个规律，提前把自己的学生卡丢在这里。”
“这样一来，就算杀人者跳过了她，也不会有人怀疑。
“她事事都想得很全呢。”
从男人的角度看去，张萌萌虽然皮肤有些黑，身材有些胖，再加上神情瑟缩，显得很是不堪。
但那张脸上的五官，其实颇为清秀。
如果她能脱离高中这种只看成绩，压力巨大的地方，稍微保养一下，应该是可以改头换面，变成小美女的。
以她的智商，肯定也混得不差。
但黎秩并不同情她。
就在这时，楼上再次传来一阵震动。
陆枕石如临大敌：“另一个梦主要来了。”
他手里的打火机，里面的燃油只剩下五分之一。
黎秩忽然朝楼道叫了一声：“出来吧，王铭。”
陆枕石惊道：“另一个梦主是王铭？”
“嗯”，黎秩缓缓点头，“我一直在想，没有人看到王铭的残念，但他也没有现身，他去了哪里？”
“其实答案很简单，他还活着，但不敢现身。”
“因为他知道张萌萌要杀他。”
“现在张萌萌死了，他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整栋宿舍楼忽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头顶、脚下、墙壁，处处都是怪声。
犹如某种庞大的巨兽在咆哮，产生了震撼人心的响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
只见原本靠坐在墙边，蜷缩着身体的一个瘦弱男生，忽然身体发生了变形，如同被无数只蚂蚁淹没，迅速化为一摊液体，消失不见。
“啊！！！”
学生们仓皇地四散而逃。
张萌萌还顾忌着人多，没有马上出手。
王铭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人抓走。
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
只听男生的痛呼声仍在响起，只是声音被转移到了墙内，而且不断地哭诉着“对不起，对不起！”
黎秩将耳朵贴在墙上。
他要听听，这个柔弱的男生到底哪里对不起王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