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杀人定军心
从县衙离开后，李世民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已经天黑，长孙无忌也调查回来。
“军中多有流言，说是历山飞要你人头，否则十万大军杀来。”
长孙无忌的神色凝重，接着又道：“我还调查到，有个叫王五的叫嚣得最大声。”
李世民给长孙无忌倒杯水，示意他坐下说：“这个王五和王威副留守有没有关系？”
长孙无忌愣了下，随即眼眸变冷：“还没得及查，二郎，你是说背后是他们暗中使坏？”
李世民笑了笑，将从李渊那里听来的告知他。
“可恶！”
长孙无忌气得骂娘：“他们还有没有底线，有功将士也想用来交换。”
本来雀鼠谷之战李世民属于首功的，战后必定会有奖赏，如今被他们这么散布流言，好的都快变成坏的了。
李世民轻笑道：“回去休息吧，他们蹦跶不了多久的。”
长孙无忌愣了下，追问道：“二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同样的话，他白天的时候也听到李世民说过，当时就好奇得很。
李世民摇摇头，没有解释，总不能说李渊很快起事，要杀他们祭旗吧？
长孙无忌没问到想问的，也就识趣没有继续问下去，告别离开，回去睡觉。
次日大天亮，李世民被一阵喧闹之声吵醒。
“十万大军，哪来的十万大军，都是历山飞恐吓我们的！”
“是不是恐吓我不知，但如果我是李校尉，我愿意用我人头换大家平安！”
“李校尉是雀鼠谷之战的功臣，现如今又能救我们五六千兄弟，为何不舍身大义？”
......
前面一句话是长孙无忌说的，后面是乱七八糟的回话。
听声音就在李世民的营帐不远处，听得李世民想笑。
好奇葩的发言，所以功臣为了大家要舍己为人？
李世民慢悠悠起身，漱口洗脸这才出营帐。
外面的喧闹，随着李世民出来，逐渐安静下来，纷纷望向他。
长孙无忌面红耳赤走来，低声道：“那个额头有个痣的就是王五，果然和王威有关，听说是远方亲戚，是军中的什长，早上就是他带头闹事的。”
李世民微微颔首，目光扫了一圈，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不是自己人，大致有了判断。
“李校尉出来了！”
王五大步走来，高声道：“李校尉，我等五六千士兵肩负着五六千家庭，如果你的死能换来五六千人平安，五六千人背后的家庭还有顶梁柱，你愿不愿意牺牲？”
“我愿意。”
李世民轻笑道。
王五愕然，张张嘴又合上，似乎没想到李世民回答得这么爽快。
李世民继续说道：“我参军，就是为了让更多人能够平安，更多家庭能够幸福。”
“随我支援界休县的兄弟们肯定知道界休县百姓的惨状，叛军烧杀掠夺，异族以我们汉人为食......我的牺牲如果能换来天下百姓的幸福安康，我李世民愿意牺牲！”
跟随李世民参加支援界休县的士兵闻言红着眼睛低头，也有一部分面对李世民望过去的眼神羞愧低头。
王五心中大惊，连忙道：“那就请李校尉献出项上人头，庇护我们以及我们背后的家庭。”
李世民扭头盯着他：“我愿为天下人牺牲，但不惧怕区区历山飞，不过是十万乌合之众，与我等六千训练有序的精锐相比，他们算什么东西？”
“今日历山飞就让我李世民献上项上人头，明日瓦岗寨逼迫是不是又得献上张三的头，后天又一叛军逼迫又献上王五的头？”
众士兵顿感憋屈，王五被提到名字脸色一变，下意识后退半步。
“今日一个有功之士牺牲，明日一个有功之士牺牲，叛军会不会真的信守诺言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诸位定会人心惶惶，都想着将有功之士牺牲。”
“到时候谁还敢杀敌立功？谁还真的为朝廷为百姓效命？估计都是上了战场连刀都不敢挥，被敌军斩杀马下，死得憋屈。”
话落，顿时有士兵大喊。
“不能死得憋屈！”
“宁死不降，马革裹尸！”
“人死卵朝天，绝不憋屈活！”
回应的大多数是站在比较靠外的。
跟随王五起哄、闹到李世民营帐前的终究是少数。
李世民双手往下压：“好了，该休息的休息，该训练的训练，大家散了吧。”
宣誓声逐渐消停，王五一众面面相觑，低头慢慢退场。
“王五是吧？”
李世民却不让对方离开，直接点名。
王五停下，讪笑回应：“李校尉何事？”
李世民淡淡道：“你一大早带头闹事，散布流言，扰乱军心，该当何罪？”
王五脸色大变：“李校尉此言何意，属下都是为了将士们考虑，都是为了大家的安危考虑！”
散布流言，扰乱军心......这条罪要是被安上，杀头都是足足的。
周围同伙闻言，纷纷和王五拉开距离。
“你不过是什长，众将士的安危需要你来考虑？”
李世民脸色一冷：“当唐公和两位副留守是摆设不成？我看你分明是敌军细作！”
王五大惊失色，连说道：“我不是敌军细作，我真的只是关心将士们的安危，真的，真的！”
先是扰乱军心，又说敌军细作，王五心理防线彻底破防。
“还想狡辩！”
李世民冷声道：“来啊，将此獠拉下去严刑拷问！”
长孙无忌大喜安排人手将王五拉下去，李世民几句话扭转危机，令他又激动又开心。
王五喊着冤枉，却改不了被拉下去的命运，他的同伙欲言又止，对上李世民的眼神后，又纷纷低头。
李世民招呼长孙无忌到跟前：“把王五的人头带上，随我去见几位留守。”
拷问？直接杀了！
......
县衙议事堂。
李渊和王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我家二郎在雀鼠谷之战立了首功，你们要将他送出去，可想过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交出一人能报五六千将士的安危，将士们一定能够谅解的，唐公不肯，是因为是你家二郎才不肯吧。”
“唐公，军中流言四起，人心涣漓，已被历山飞的十万大军吓到，我们就算是顽强抵抗也无补于事，战败还好说，恐怕还会被皇帝追责。”
“现在不是历山飞威逼的问题，而是军心大乱的问题，送出李二郎才能平稳军心！”
李渊听着他们一唱一和，气得牙关都要咬碎。
这他娘的逼着他杀子，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军心大乱？”
议事堂外响起轻佻的声音，李世民从外走了进来：“什么军心大乱？”
王威和高雅君顿时眉头微皱，对李世民突然到来不满，对会议被人打乱更加不满。
但他们的目光很快被长孙无忌捧着的盒子吸引住，盒子滴滴答答滴落猩红血水，血腥味在议事堂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