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真意往来不间断
周五放学，李慕玄和陆谨跟随洞山师兄返回庭院。
“陆师弟。”洞山提点道：
“你距离「炁满丹田」还差些许积累，这几日坚持上桩，导引。”
“是，师兄！”
陆谨将帆布挎包放在一旁，平复思绪后，开始上桩。
洞山望向李慕玄，开口道：
“李师弟，你跟我到静室来。”
“好的，师兄。”
两人亦步亦趋的来到静室，相面而立，旋即盘膝跌坐。
洞山提点道：
“你得炁行炁多日，已「炁满丹田」可以「炁冲病灶」，这一关容师兄多啰嗦两句。”
李慕玄神情无比严肃，纠正道：
“师兄，你是为我好，金玉良言总不嫌多，怎么能是啰嗦呢？”
洞山听到这番话，打心底里感到开心，揉了揉李慕玄的脑袋道：
“师弟，你知晓为何，前段时日你明明已经「炁满丹田」，我却并未让你立刻「炁冲病灶」吗？”
“嘿嘿…”李慕玄洒脱一笑，干脆道：
“师弟虽然不知，但知道师兄一定是为师弟好。”
洞山嘴角微微上扬，解释道：
“得炁行炁后修士自该「疏通炁脉」，这疏通只是初通，却也是水磨功夫，可对你来说却轻而易举的跨了过去。”
“我也纳闷…”李慕玄挠头道：
“我感觉站禅行炁的这段时日中，周身炁脉没有过多的遇到阻塞。”
洞山点点头，道：“这种情况虽然罕见，但也有先例，先天炁脉通畅者也不是没有。”
“只是…你修炼的太快，以至于行炁之日虽短，却能迅速达到「炁满丹田」的地步。”
“可你的行炁本能却没有锤炼好，所以师兄才会一拖再拖，拖到如今。”
“师兄，行炁的本能锤炼好了，会如何呢？”
“行炁既久，成为自然，即使不用意领，炁息自回丹田之内，仿佛有吸引力，橐龠已通矣。”
洞山缓缓解释道：
“这时只将微意守于丹田，仍是丹田呼吸。吐惟细细，纳惟绵绵，若存若亡，似有似无，方为真息。”
“此时逐渐将有为之法，归于无为，先存后忘，知而不守。「丹经」有云「真意往来不间断，知而不守是功夫」。”
“再进一步，积久纯熟，有心化为无心，有意化为无意，则可使心神得到极大休歇，达至无念无欲之境，心神清定可致无梦。”
“「庄子」曰——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便是此理。”
李慕玄仔细思索这段话，明白了其中道理，问道：
“师兄，您看我理解的对不对。当行炁成为本能，就无需过多耗费心神去吸炁入体，心神自然安定。”
“对命功修炼而言，效率大增，对性功修炼而言，则是放下一个大包袱？”
洞山震惊于李慕玄这番回答深谙其中真意，喜上眉梢道：“没错，正是此理。”
“而且「炁冲病灶」之时，需要全身心投入，所以行炁本能的锤炼很重要。”
李慕玄重重点头：“师父说过，我落在一个「变」字，此番下山在师兄座下聆听教诲，是希望让我能多一个「稳」字。”
“洞山师兄，你放心，我不会贪功冒进的。”
“孺子可教也。”洞山十分欣喜。
这段时日的教导，李慕玄不仅在命功修炼上大踏步前进，就连性功方面也卓有成效。
小小年纪，天资聪慧，却能不骄不躁，难得…真是难得！
洞山顿了顿，接着道：
“「炁冲病灶」这一关，对修士而言，是修复「已漏之身」的必经之途、只有通过了这一步，继续修炼才有了根基。”
“「炁冲病灶」会经过三个阶段「找病」「翻病」「退病」。”
“而在这个过程中，堵塞的炁穴，淤塞的经脉，一旦受到精炁的冲击，就会出现明显的反应。”
“比如，疼痛、发热、出血、及其他类似于病情加重的反应。”
“吾等修行之人，通畅把这一阶段称之为「脱胎换骨」前的「大死大活」过程。”
李慕玄微微皱眉道：
“如若这般，一旦我「炁冲病灶」，跨过这道关隘的时日不确定，而且中途还很可能会生病一段时日？”
洞山笑而不语，起身走到书柜旁，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白底蓝纹瓷瓶，放到李慕玄面前道：
“修炼之路，财侣法地缺一不可，你背靠三一门，修行资粮师父早已为你备下。”
“你二人「炁冲病灶」会遇到的风险，师父也早有考量，这一瓶「黄芽丹」便是为你今日准备的。”
“「黄芽丹」？”
李慕玄拿起瓷瓶，好奇打开，倒出一粒丹药，细细打量。
黄芽丹丸如粟大，通体蜡质密封，浑元一体，呈深黑色。
洞山瞧见李慕玄细细探究的神情，笑着解释道：
“「黄芽」源出于外丹一脉的术语，外丹家在炼丹时，鼎炉内会产生一种芽状物，他们认为这是「生机」的开始，这种物质呈现黄色，故把它称为「黄芽」。”
“「黄芽」后为道家内丹借用，成为内丹常用术语，指人在「凝神守一」或「真清真静」时，丹田里产生的「真炁」。”
“在众多的丹经中，它还有许多其他名字，如「一粒粟米」「刀圭」「丹头」等，所表示的意思相同。”
“「正统道藏·太上长文大洞灵宝幽玄上品妙经发挥」有言——夫五芽者，五行之气也，春旺其肝，夏旺其心，秋旺其肺，冬旺其肾，唯土旺四季。”
“若论内事，即四方不见土，何物作黄芽？外无土即五芽不生，内无土即五气不结。五芽生，万神足，功满之理也。”
“这枚「黄芽丹」主——诸虚百损，五劳七伤，八风五痹，沉寒痼冷，水肿蛊气，久痢久疟，一切男女老幼困笃之疾。”
“最适宜修士筑基「炁冲病灶」之用，以确保你在这段时日不会生病，药效发作时，还会生化出一股股精炁，助你「炁冲病灶」。”
李慕玄顿觉手中这枚「黄芽丹」沉甸甸，同时也对师父生出一股舔犊之情。
这丹药资粮，师父早早便已备下，难怪师父说，入了三一门墙，便是我自家人…
李慕玄长出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感动和颤栗，抬头好奇追问：
“师兄，这「黄芽丹」是门中自行炼制的？”
“没错！”
“我们三一门，还会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