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来说话
“这事应归咎于管家未尽职，让外人有机可乘。尽管明日是老侯爷的忌辰，但分家之事需族中长辈作证，只怕他会推辞。”
秦念云轻笑掩唇：“看来母亲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您不是也曾教导过我，想要说服他同意分家并非不可能。男人有了贤内助之后，自然会倾向于妻子的意见，对于能够过上独立小家庭的日子，他定然是欢喜的。”
江氏点头表示赞同：“你很机灵，此计甚佳，我会让家族长辈协助处理，旁人便无法指责我们对二房有所不公。”
离开峥嵘堂时，秦念云只感到彻骨的寒意。
她愈发确信谢永万的这次厄运恐怕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去吧，让他们分开居住，真想知道当他们知晓谢永万变成了那位权倾朝野的大人之后，是否会追悔莫及！”
如果不分家，大房与二房在财政上的支出将是一笔共享开支，那么谢永万必然也会给予侯府不少支持。
但是一旦选择分割门户，未来谢家便再也无法从中获利半点。
为了避免自己的婚事受到制约，他会妥协于这种看似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谢永万的亲生母亲莫氏原本属于贵族出身，嫁妆丰厚且死后被送返娘家。
如果进行分产，其所能获得的份额将大打折扣。
“任何欺凌都是要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秦念云心中涌起一股释然之感。
回至院里，佩兰跟了进来。
突然，“噗通”一声，仆人双膝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
虽语气平淡却隐隐带有一丝寒气，令听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奴婢知道自己做错了……”
低头认错的同时内心却在暗叹不已。
自白姨娘进门以来，小姐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得不再像过去那样温顺可人。
如今面对这般状况，也只能请罪了。
“哦？那你说说到底哪里做得不对呢？”
“是不该听信他人挑唆，未能坚守本心保护主子，请小姐惩罚……”
低着头说话的声音细若蚊蝇。
“哈哈......”
秦念云忽然笑出声来，笑声冷冽令人胆寒。
看着面前颤抖的人影道:“佩兰呀，跟随我已经差不多有十年了？还记得以前的那个我吗？”
“曾经温柔体贴，可相比之下，如今的样子却更令人为之折服。”
佩兰诚恳回答道。
“那是假象，为了使周围之人相信我是一个易于驾驭之人才刻意为之。”
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感，其实谁又不想得到父爱如山呢？
可惜生母早逝，而嫡姐及后母对她而言始终充满了算计。
唯有隐忍才能存活于世，就连表现机会也不敢超越前者。
“今日非为惩戒尔等而来，而是希望你能立誓，不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凡是涉及二房的消息传达一律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违背誓言即逐出身边！”
听完这话佩兰心里咯噔一下：“并非故意如此做，实在是大爷那双眼睛太过可怕，以为这样是为了主人好而已……”
秦念云显然明白她未尽之言。
在过去生命轮回中，佩兰忠贞到极致，在与谢永万相关事宜上屡次插手帮忙。
这丫头遵循的信念就是一生效忠直到死去那天也不会背叛。
不管命令多么艰难总是会尽力完成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隐瞒事实真相。
可惜秦念云在上辈子时终日提心吊胆，深恐自己与谢永万之间的事情被人揭露，从没想过佩兰也会卷入这场风波。
然而真相终将浮出水面，当这段违背常理的情事败露之后，佩兰被人抽打了数鞭后，直接被投入水中溺毙。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当她返回思明院时，仆人告诉她佩兰已被江氏打得奄奄一息。
其他侍女也被带走去审问。
那一刻那种恐惧让她到现在依然觉得难以喘息。
当时面对整个侯府上下对她投来的各种眼神——不屑、厌恶、指责或是探询的目光。
她实在难以承受，在看到佩兰满身鲜血地倒在自己面前的刹那，直接因过度震惊而昏了过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时，侯府内的形势已然改变，而秦书锦和谢廷枭则将她关了起来并施以残酷折磨。
她憎恨谢永万至极，倘若不是因为他，也许死去的人就只有她一个，绝不会殃及这么多人！
现在，她必须要从根本上解决所有问题。
佩兰连忙表示：“奴婢今后定会小心谨慎，再也不与二房那边来往！”
秦念云亲手扶起了她：“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这样叮嘱你，在这个侯府里只有你我算得上是亲人，旁人都不可信赖，若是我们行差踏错，怕是要一起遭难。”
佩兰内心愧疚不已，回想起当初看着小姐受尽羞辱的样子，认为世子根本配不上这样的良善之人，于是觉得小姐哪怕背离世俗也无可厚非。
如此贤德的小姐凭什么遭受谢廷枭那样的冷遇？
既然他不懂珍惜，难道就不能让小姐寻找一份真正的慰藉吗？
毕竟在这阴暗封闭的地方度过每一天实在太委屈了……
况且如果不是因为小姐对他有感情，又怎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其性命呢？
既然现在已经说开了，那么作为贴身侍女自然应该全力维护主人。
“奴婢明白了，绝对不会责怪小姐，并且以后说话做事都会更加留神。”
秦念云笑了笑，“另外今天跟我出门一趟吧，打算购置几名可靠的女子让你统领，这里的人都不太让人放心。”
佩兰一听这话顿时开心起来，“小姐想通啦，那位王爷果然不值得信赖！他近来愈发不尊重您，连吵架这样的家务事都能传遍全府，确实需要清理一下门户才行。”
“珠儿平时总是监管我的食疗配方，如今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了，她居然还想着插手庄子里的事物管理权，明天起不要再看见她出现在这里活着就好！”
既然此人胆敢下毒加害，无论幕后主使是谁，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秦念云言罢，佩兰眼神里顿时有了光彩，似乎看到了某种希望。
“明白了，小姐。”
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了一声温柔女音：“嫂子已经歇息完毕了吗？”
听到这句问候语后，秦念云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目光中却带着一丝讽刺意味地看向佩兰，“请她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