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相国:从举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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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牢狱过夜

盛家书房,烛火通明。

提学道盛启宁端坐在主座上,轻轻捋着胡须,听着盛启诺讲了刚才除掉盛淮忠的全过程。

盛启宁面无表情听完,缓缓问道:

“动手的那个家仆,是否靠得住?”

盛启诺回道:“他是家生奴仆,从小在家里长大,是个哑巴,又不识字,平日住在偏僻的田庄,此人绝对可靠。”

盛启宁颔首微笑:“嗯,这样的人,很适合干事。”

“兄长,这回不如直接将四房彻底废掉,免得留下后患。”盛启诺眼巴巴看着提学道。

“哼,公然写反诗,肯定是要让他们脱一层皮的,打入贱籍,流放充军,算是轻的了。”盛启宁冷笑,“那个毛头小娃子,年龄不大,脾气不小,敢跟本官拧着干,也是该尝尝苦滋味了。”

盛启诺谄笑道:

“就怕顺天府不给劲儿,那小娃子说不定又要兴风作浪了。”

“顺天府都拿人了,怎么会不给劲儿?”盛启宁不太高兴。

盛启诺说道:“盛启然的同窗顾翰,是顺天府推官,上次我家十亩良田的纠纷,就是他偏袒盛启然,才从我手里夺回去的。”

盛启宁重重“哼”一声。

“启诺,不是为兄说你,上次你夺人家十亩良田之事,活儿做得太粗糙了。

族人们对这件事很反感,族长老爷虽尽力帮你,却落下了话柄。

你这么聪明一个人,以后办事要多动动脑筋才是。”

盛启诺干笑两声。

“是的,是的,小弟以后不会再莽撞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直骂族长吞了银子不办事。

盛启宁说道:“我明日就去顺天府走一趟,去和府尹聊聊天,我就不信顾翰一个推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盛启诺趁机煽风点火:

“是的呀,提学道在朝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顾翰一个推官,谅他也不敢和提学道作对。”

盛启宁冷着脸,乜斜一眼盛启诺,打个长长的哈欠。

他在宦海打滚多年,听多了奉承谄媚的话,分得清每个人话中的真假。

盛启诺见提学道一脸倦容,赶紧起身,将脚边一个褐色漆盒提起来,放在茶几上,躬身作揖。

盛启宁看一眼黑色漆盒,右手食指点几下盛启诺,淡淡笑道:

“你这小子,老毛病又犯了,下不为例啊。”

盛启诺再次拱手施礼,含笑退出书房。

……

顺天府衙,讯问房

顾翰问完该问的话,正要起身离开。

盛明熙问道:

“冒昧问推官一声,我们可以回家吗?”

顾翰摇摇头,“你们能否回家,得有府尹决断。”他斜睨白净书生一眼。

顾翰显然对白净书生有戒备。

“在下明白了”盛明熙点点头。

顾翰特意凝视盛明熙一眼,转身出门。

两个衙役走过来,那个领头衙役语气比拿人时平和了许多:

“跟我们走。”

盛明熙眼看窗外天色已黑,警惕问道:

“去哪儿?”

“去大牢啊,还能去哪儿。”领头衙役说,“说不定府尹明日开恩,会放你们走。”

盛启然猛然站住,怒道:

“我们父子皆是生员,衙门没有任何证据,凭什么把我们投入大牢?”

“生员算个啥,举人该住大牢,也得住。”领头衙役一脸见过世面的样子,“我还拿两个进士入狱呢。”

盛启然满脸通红说道:

“我要见府尹,请他解释为什么关押我们。”

领头衙役嘬一下牙花子,有些不耐烦了。

“府尹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别麻烦我动手。”

年轻的那个衙役,将手中水火棍,在地上“咣”地顿了一下。

盛启然还想抗争,盛明熙轻轻抚一下父亲后背,低声说:

“天黑了,没人掌灯办公的,先凑合一宿。”

盛启然气恼地“嘿”一声,“这可如何是好,眼看乡试迫近,大好时光,竟然浪费在衙门的牢房里,悲哉悲哉!唉……”他使劲跺一下脚。

盛明熙低声说道:“当下保命重要,科考远在其次。”

盛启然听了这话,惊恐地看儿子一眼,再看两位衙役。

那两位满脸鄙夷,不可一世。

盛启然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两个衙役将父子两人带到府衙牢狱,交给狱卒。

“分开关押,还是关在一起。”狱卒问道。

“分开。”领头衙役说。

“只有一间牢房了。”

领头衙役不耐烦说:“把这小子和别人关在一起,老家伙单独关起来。”

狱卒点点头,拿来一个册子,让领头衙役在册子上签字画押。

领头衙役在册子上签了字,办完交接手续,正要往外走。

盛明熙突然说道:“官爷,借一步说话。”

领头衙役停住脚步,转身看着盛明熙,一脸烦躁。

盛明熙上前一步,背对年轻衙役,轻轻扯一下领头衙役宽大的袖口。

领头衙役只觉得袖口内一沉。

他很懂袖子为什么下沉,“怎么了,有事吗?”他顺手捂住袖口,按住袖子里面的银锭。

盛明熙说道:“家父患有心口病,今日又受到惊吓,一个人在牢房过夜,恐有不测,在下请求在同一牢房里,陪伴父亲。”

“你真他妈事多!”领头衙役怒气冲冲说,“要不是看你父亲病恹恹的,你做梦都别想。”

领头衙役说着话,转头对狱卒说:

“关到一起吧,免得今晚出个人命,你我都担待不起。”

狱卒点点头,让父子两人进了同一间牢房。

领头衙役瞪一眼盛明熙,一摆手,带着年轻衙役,晃着膀子出了门。

盛明熙心中发笑:

人才啊,这衙役的演技,若放在前世,陈佩斯都得自愧不如。

狱卒“咣当”锁上牢门,打着哈欠睡觉去了。

盛启然声音颤抖说道:

“明熙,你刚才说,‘当下保命重要,科考远在其次’,这话什么意思?”

盛明熙直截了当说道:

“我感觉族长家的人,开始对咱们下手了。”

“你是说,盛淮忠在客栈粉墙上写反诗,是族长派人干的?”

“对。”

盛启然愤懑说道:“我们又没有得罪族长,他们为啥要对我们下毒手?”

盛明熙没有回答父亲无谓的发问。

他心中答案很清晰:

我结识张居正,便是对盛氏族长最大的得罪。

盛明熙想起在良乡真空寺,与盛启宁相遇后,对方冷冽仇视的目光。

盛启宁是盛氏家族官位最高之人。

他的官职,足以保证父亲的族长大位,永不旁落。

盛氏家族中,出现任何超越盛启宁的人,都将明里暗里,受到无情打击,没有例外。

这也是盛氏家族多年来,再未出高官的隐秘。

隐秘之三昧,只有族长和他的嫡长子盛启宁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