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京城谋职夜宴周旋
今将近一年，恐他再复留任，故小弟要进京里寻个知己，代他干营，好来任这海关监督，这时同声同气，才好做事。这是小弟进京的缘故，万勿泄漏。”周庸佑压低声音，表情严肃地说道，他向前倾身，靠近马竹宾，两人之间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似乎在传递一个极为机密的信息。马竹宾道：“老哥好多心，亲戚间哪有泄漏的道理？在老哥高见不差，只小弟还有句话对老哥说：因弟从前认得一位京官，就是先父的居停，唤作联元，曾署过科布多参赞大臣。此人和平纯厚，若谋此人到来任监督，准合尊意，未审意下如何？”马竹宾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看着周庸佑，他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胡须，胡须有些花白。周庸佑道：“如此甚好，就请舅兄介绍一书，周庸佑接过马竹宾递来的书信，那信纸质地厚实，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透着一股文人的风骨。他小心地将书信收好，放入怀中，心中对此次进京之行又多了几分期待与忐忑。
及过了数天，周庸佑把府上事情安顿停妥，便带着二三随从出发了。他们乘坐的马车宽敞而舒适，车厢内铺着厚厚的绒毯，座位上摆放着柔软的靠枕。马车缓缓驶出府邸，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轻微的辘辘声。
一路水陆不停，不过十天上下，就到了京城。京城的街道繁华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街边店铺林立，各种招牌幌子随风飘扬，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周庸佑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象，心中暗自感叹京城的繁华与喧嚣。
先到南海馆住下，南海馆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庭院里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此时正值春季，繁花盛开，香气四溢。庭院中的小径蜿蜒曲折，用彩色的石子铺成，别具一番韵味。周庸佑在馆中稍作休息，便开始思量下一步的计划。
次日即着人带了马竹宾的书信，送到联元那里，满望待联元有了回音，然后前往拜会。谁想联元看过这封书，即着门上问过带书人，那姓周的住在哪里，就记在心头。因书里写的是说周庸佑怎么豪富，来京有什么意见。若要谋个差使，好向周某商量商量这等话。那联元从前任的不过是个瘦缺，回时没有钱干弄，因此并没有差使。正是久旱望甘霖，今得这一条路，好不得意，便不待周庸佑到来拜会，竟托称问候马子良的消息，直往南海馆来找周庸佑。
当下周庸佑接进里面，先把联元估量一番。联元身着一袭深紫色的官袍，袍角绣着精致的花纹，腰束玉带，头戴官帽，帽上的顶珠在光线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他的面容白皙，五官端正，眼神中透着一股久经官场的世故与精明，举手投足间尽显官场的仪注纯熟。周庸佑则身着一袭锦缎长袍，袍身绣着暗纹，腰间系着一块温润玉佩，头发整齐束起，面容略显疲惫却难掩那股子商人的精明与干练。
两人在南海馆的正厅会面，厅内布置典雅，墙上挂着几幅名人字画，桌椅摆放整齐，几案上的茶具精致考究。他们分宾主落座，先是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厅内气氛略显沉闷。联元轻咳一声，率先打破僵局：“周老弟，此次来京，旅途劳顿啊。”周庸佑微微拱手：“承蒙联兄挂念，一路尚算顺利。”联元又道：“听闻粤地繁华，老弟在那也是风生水起，令人羡慕。”周庸佑笑了笑：“不过是些小生意，哪比得上联兄在朝堂之上的风光。”
可谈及正事时，两人却都有了些顾虑，话语变得隐晦起来。联元欲让周庸佑先表明来意与诚意，于是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官场趣事，周庸佑则想先听听联元的想法，故而也只是敷衍地回应着。几个时辰过去，话题始终在边缘打转，未能深入。
联元心中焦急，思索片刻后，心生一计，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笑着说道：“老弟啊，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今日且先不谈公事。小弟知道京城有一处好去处，今夜小弟做东，咱们一同去逛逛，放松放松，也让老弟好好领略一下京城的风情。”周庸佑本就有些烦闷，一听此言，心中一动，想到初到京城，确实需要多些了解，便点头应允：“如此，便多谢联兄盛情了。”
两人一同乘着华丽的马车，马车车厢宽敞舒适，装饰着精美的绸缎坐垫和流苏。车轮滚滚，转过石头胡同。胡同里的石板路略显颠簸，两旁的四合院大门紧闭，透着一股神秘与宁静。偶尔能看到几个孩童在胡同里玩耍，他们的笑声在胡同里回荡。
不多时，来到那所像姑的寓处。这寓处是一座精致的两层小楼，朱漆大门，门口挂着几盏红灯笼，在暮色中散发着暧昧的光芒。门檐下挂着一些精致的风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进门，便见几个像姑袅袅婷婷地迎了上来。她们身着华丽的锦缎服饰，色彩鲜艳，妆容精致，发间插着各种珠翠首饰，走起路来如弱柳扶风，身姿婀娜。周庸佑眼睛一亮，被这从未见过的景象所吸引。联元见周庸佑的神情，心中暗喜，与那小朵寒暄几句后，便安排众人入内。
进入内院，庭院中种着几株桃花，此时正值花期，桃花盛开，落英缤纷，宛如仙境。小朵引着他们进入一间布置精美的房间，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与熏香混合的气息。墙上挂着几幅春宫图，画面大胆而又细腻。桌椅皆是雕花红木所制，摆放着各种珍馐佳肴和美酒。
周庸佑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飘忽，不时被周围的像姑们吸引。联元见状，笑着对小朵说道：“去，把文馨叫来，好好伺候周老爷。”小朵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文馨款步走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绫罗长裙，裙角绣着精美的蝴蝶图案，上身是一件月白色的锦缎短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她的面容娇艳动人，双眸含情脉脉，朱唇不点而红。
文馨走到周庸佑身边，轻轻福了一福，声音娇柔地说道：“周老爷，让您久等了。”周庸佑忙道：“无妨无妨。”文馨顺势坐在周庸佑身旁，拿起酒壶，为周庸佑斟满一杯酒，递到他手中，眼神妩媚地看着他：“周老爷，这是小店自酿的美酒，您尝尝。”周庸佑接过酒杯，轻抿一口，赞道：“好酒。”
酒过几巡，周庸佑已有了几分醉意，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联元见时机已到，便趁着周庸佑醉意朦胧之际，轻声说道：“周老弟，你之前提到的海关监督之事，可莫要忘了。”周庸佑哈哈一笑，凑近联元耳边说道：“联兄放心，只要你有本事，这差使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得把方方面面都打点好。”联元心中一喜，连忙点头：“那是自然，全仗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