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移花接木
“母亲!”
见楚夫人还是不松口,楚流徽不由得心里着急,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今日你我的言谈说不定早已被这丫鬟听去了!若是这贱奴说出去,传到那人的耳朵里……”
那人?
楚清筠了然一笑,冷眼瞥向一旁被冷落的春花。
春花此时还当楚清筠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懦弱姑娘,见楚清筠拿眼瞧过来,立马瞪了过去,还想起身给这个胆敢给她泼脏水的病秧子一巴掌。
可她意欲起身时,却刚好瞧见楚清筠眼里满溢而出的杀意。
不知为何,春花心里竟无端生出些恐惧来。
楚清筠弯腰下去,一只手覆上春花的脖颈,看着春花眼里又怂又恨的眼神,突然嘲讽般地笑了。
上一世,她便是被这种下人欺辱了十余年?还当真是不值得。
下一秒,楚清筠的另一只手捏住春花的下巴,使了些力气,硬生生将春花的嘴扭转脱臼。
春花全然没想到楚清筠竟然敢在主母面前行这等残忍之事,想开口骂她,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楚清筠,任由嘴中的涎水不住地往下流。
“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便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给我院里的猫儿当球儿玩。”
楚清筠饶有兴致地盯着春花的两个眼睛看,直到把春花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再有逾矩之举。
一旁,楚流徽见楚夫人迟迟未下定论,不由得发急道:
“母亲!府里可再也没有愿意答应这门亲事的妹妹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上赶着过穷酸日子的,您便又不肯!难不成您非要眼睁睁看着女儿去受那等罪?”
楚夫人看着眼前静不下心的女儿,又想着楚父的态度,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若这门亲事真不好,你父亲又为何上赶着求圣上下旨……”
“母亲!”楚流徽心一横,拔了头上的发簪,抵在脖颈上佯装绝望:
“今儿这事若是不成,女儿也不活了,您和父亲就等着给女儿收尸吧!”
“你这孩子!”
直到这时,楚夫人心中才有了决断,轻声喊了楚清筠一声:
“筠儿,今日多亏有你,只是——”
“母亲!”楚流徽又喊了一声。
楚夫人心中气急,偏偏楚清筠还在一边加码:
“既然母亲心中尚有疑虑,那筠儿也不强求了,提前祝大姐姐与祝公子新婚燕尔,笙箫和鸣。”
说完,楚清筠便转身要走。
这下是真把楚流徽吓急了,一边高声喊着让楚清筠停下,一边又去猛地拉扯楚夫人的袖子。
楚夫人无奈至极,只好暂时同意下来:
“那便先按筠儿说的办,至于这移花接木的章程,为母还需要与你们父亲好好商榷一下。”
得到楚夫人的承诺,楚清筠和楚流徽才全然满意。
楚流徽轻轻拉晃了晃楚夫人的袖子,撒娇道:
“母亲最是疼爱徽儿,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徽儿步入那地狱般的生活的。”
楚夫人满怀宠溺地瞪她一眼,又紧张地看向楚清筠,怕她因为这番话生出悔意来。
楚清筠却是一副轻松的表情,完全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毕竟除了经历过上一世的她,没人会想到这个野路出身的祝家公子,最后竟会如此辉煌。
思及,楚清筠露出重生以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那以后便多谢母亲照拂了。”
说完,她告了声退,慢慢退出房门时,在春花身边停了下来,“啧”了一声感叹道:
“可惜了这么貌美的丫鬟,若是没犯这档子事,说不定还能给大哥哥当通房呢。”
顶着楚夫人骤然凌厉的眼神,楚清筠慢吞吞从春花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来。
那是她来时春花在门前细细端详着的帕子。
也正因这条帕子,春花才走了神,没发现她在门外偷听许久。
“好你个贱丫头!”
楚夫人又急又怒,看清那条本该在儿子身上的手帕后,不由分说拿了桌上的茶盏砸向春花,低吼道:
“平日里与管事不清不楚倒罢了,我还盼你在管事身旁多吹吹枕边风,叫管事在老爷面前多为我说几句话,可你尽为着自己的私心克扣旁人的份例,竟一次也不顾及我这个主母的处境。
如今可倒好,还妄图用自己这副下贱身子去勾引我儿,我儿可是你这等人想攀扯的?来人!”
春花早在楚清筠扯出她怀里藏着的帕子时便满脸惊恐,对楚清筠的轻视早已消散,只剩下惧怕。
为何她什么都知道?
她想狡辩,想为自己开脱,可偏偏被卸了下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任由楚夫人在自己脸上砸东西以泄怒。
楚清筠冷眼瞧着春花那自额角蔓延到下巴的血迹,一如前世春花在她脸上划过的伤疤。
她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肆意增长的疯狂的欲望。
不够,还远远不够。
楚清筠看向堂前的母女二人,眼中的冷意叫人不由得为之一颤。
她缓缓行了一礼,轻声道:
“母亲息怒,若大哥哥对春花姐姐有意,不若成全了二人的情意,岂不是更好?”
她笑盈盈地添了一把火,叫楚夫人的怒火烧得再重些。
而楚夫人也如她所愿,对春花的忌惮更甚。
春花于她而言,已经从一个觊觎自己儿子的丫鬟,变成蓄意勾引、与自己儿子私定终身的恶毒女人。
尽管春花一遍遍对她摇着头,可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并没有激起楚夫人的心软,反而叫她心中怒意更甚:
“都是聋了吗?为何到现在还不来人?进来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撕碎了喂狗!”
楚夫人一遍又一遍地吼着,终于有胆大的婆子自墙根而出,打门口进了,怯怯道:
“奴婢方才路过才听夫人喊人,半点不曾偷听过……”
“滚出去!拉着这贱婢给我滚出去!”
楚夫人哪能不知道这些婆子的心思?气得满脸通红,想把这些婆子一并赶出府去。
这无能狂怒的模样令楚清筠看了心中发笑。
她知自己再留下去,等楚夫人冷静下来,恐怕又要怀疑自己,当即便告退离开。
待她走到院门口时,织锦就急切地迎了上来,慌慌张张与她打着手势:
“小姐,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