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们还想不想进步了
“大人开什么玩笑，北斋是谁啊，我不认得！”
赵忠不自然的微笑着，手指抠弄着衣角，眼神飘忽不定。
沈炼看在眼里，眼神透露着一股狠辣，可他依旧悄悄的说，
“兄弟，前往刘家村这件事儿，我只告诉了你一人，时间地点都对的上，总不可能暗桩是陆文昭吧，哈？”
“……”
“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带了两个最弱的捉刀人吗？”
“……”
“一是给陆文昭交差，我有伤亡；二是我有求于北斋，知道这事儿的人越少越好。”
“……”
沈炼见赵忠还是沉默不语，假装失去耐心，恐吓道，
“你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只是一个杂役吗？
你喜怒尽显于色，心里只有正义，没有钱财女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可怕？
没有爱好，没有把柄，领导怎么敢用你？水至清则无鱼懂不懂？”
沈炼心中恼火，起身揪着赵忠的耳朵，肆意揪拽、打耳光，故意激怒他，道，
“你觉得自己很伟大吗？瞅瞅你这副鸟样子，你连我都杀不死，还谈什么斩妖除魔？你以为自己通风报信，就能救下那批孩子？”
沈炼钳住赵忠下巴，二人怒目相对。
沈炼接着说:“你们愚蠢的行为，只会让大牢里的童子死得更快。
你回去和北斋说，想要救童子，就按照我和她商量好的来。
不然，再敢劫狱，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堆死尸，懂？”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忠猛然起身，甩开沈炼胳膊，眼神中写满了愤怒与失望。
他本以为沈炼已经洗心革面，把斩妖除魔视为己任，没想到这人心里还是生意，还是想着自己！
道不合不相为谋，赵忠拱手告别，大步走向门边。
可下一秒，一把捉风刀直直扎进门框里，拦住其去路。
沈炼盘腿坐在床上，刀鞘内空空如也，显然刀是他丢出来的。
“哎——”
沈炼挠了挠脖颈刀口结痂，漫不经心的说:“勾结乱党，你踏出这个房门就是死，你死了无所谓，倒是可怜了大牢中的四十多个童子，以后再也没人偷偷给他们送馒头了……”
“你！！”
赵忠气得咬牙切齿，但看向门外逐渐靠近的同僚，他只能隐忍。
这时，沈炼又说:“给你两条路，一是从刀底下钻出去，你继续当你的狗。二是把刀给我递过来，咱们细水长流！”
纠结之中，屋外听见动静的同僚，朝着赵忠走来，看见扎在门框上的刀，紧张的问，
“小赵，出什么事儿了？”
同时，同僚们也握住手里的捉风刀，小心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赵忠果断拔下捉风刀，假作笑脸，应付道，
“嗐，沈大人的刀钝了，让我拿去磨刀！”
沈炼闻言，也附和道:“这破刀也别磨了，给老子换把新的，他娘的，削个水果都费劲！”
同僚们互换眼神，沈大人的脾气他们清楚，这是没抓到北斋，心里闹别扭了。
于是他们赶紧招呼赵忠离开，又朝门内喊话:“大人你好生歇着，俺们给你磨刀！”
目送赵忠离开，沈炼转怒为喜，赵忠这小子很上道，已经学会撒谎了，有进步！
既然拔了刀，那以后脑袋可就栓在一块儿了。
救孩子的事儿，可得好好规划规划……
同一时间，后堂内。
陆文昭坐在堂上，手里把玩着一块红布，红布内包着七根银针。
一个个巧夺天工，陆文昭拈起一根仔细端详，不由的皱眉沉思，乃是唐门华阳针！
难搞，他长叹一声，冲着堂下一人推心置腹，
“裴寂啊，你来镇魔司多久了？”
“回大人，”裴寂跪在地上，双手抱拳道，“小的来镇魔司已经五年了！”
“哦，五年了……”
陆文昭捏着银针的手突然张开，银针落地，哗啦啦滚落堂下，他拍了拍手掌，接着说，
“沈炼也来镇魔司五年了，人家现在是副百户，明年就要升正百户了，而你……”
陆文昭稍作停顿，拿起手帕擦着手说道，
“啧，还只是个小总旗。哎呦，可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北斋这么大的一个案子，你们他妈给我放跑了，还想不想进步了？！！！”
桌子猛然被陆文昭踢翻，重重滚落堂下，裴寂诚惶诚恐，深深磕头，伤痕累累的后背再次渗血，将刚换上的苍狼服染成血红色。
陆文昭双手搭在扶手上，靠着椅背，闭眼哀叹，
“最多还有三个月，凑不齐五百对儿童男童女，咱们都得人头落地……”
接着，陆文昭眯着眼指着地上的红布，又说，
“这七根银针，你给我去查，上不封顶，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抓不着北斋，你自己把头割了！”
“是！！”
……
刘家村，初晨新雨。
村头外，铁笼子横七竖八散落于地。
五只黄鼠狼原形毕露，死在铁笼里，被秋雨淋了一晚，尸体有些浮肿。
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在村头，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财主官绅走下马车，看见村头遍地狼藉，恨的牙齿打颤，咯吱作响。
他两步并一步，飞快跑向黄鼠狼尸体，长袍内的尾巴甩得老长，咽喉嘶吼着，
“天煞的镇魔司，天煞的三十六贼，杀我徒子徒孙，我黄四郎定要血债血偿！！”
村头，秋雨淅沥沥地下着，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
黄四郎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怀里紧紧抱着一具具早已失去温度的尸体。
那是他徒子徒孙，如今却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狗日的陆文昭出尔反尔，得知宫里的陈公公要来淳安县视察，连忙让黄四郎用妖怪充当童子份额，企图蒙混过关。
可现在陈公公还没到，黄四郎就被自断手足，狡猾的人类，心比妖邪歹毒！
雨水混合着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滴落在那苍白的面颊上，双手紧紧抓着那冰冷的衣襟。
突然，黄四郎抬起头，对着灰暗的天空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咆哮之声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响彻云霄，震撼着整个村庄，
“敢在我淳安县地盘上撒野，我定让你们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