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来历
一股凉意扑面而来，徐燎缓步走进地下室，身后铁门随之重重关上。
一阵低沉的呼吸声在前方隆隆作响，那是徐燎所见过的块头最大的畸变体，他坐着也近有两米高，一层层松弛的暗绿皮肉垂着，好像一座肉山堆在地毯上。
这就是高平了，赤霄宗畸变外门中的王，名副其实的“大佬”。
陆晴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别看这家伙好像肥的动不了，他第二个神通可是超稀有的融合神通，融合了【肌化脂肪】与【伪·巨化】，只要他想，浑身肥膘都能转化成肌肉。那么大块头，单拼力量就连筑基都不惧的。”
闻言，徐燎暗暗提高警惕，不敢托大。
和污染模组相反，融合神通是在提取神通时“超成功”的产物，通常会是一个主神通和一个废神通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同时拥有二者能力，但只占一处神通容量的全新神通。
融合神通非常稀有，哪怕两种普通神通融合，只要能力恰当，价值不比一些地榜神通差。
看着徐燎走进地下室，高平身旁的美妇人拿出一透明注射器，放在桌上。
注射器中粘稠的暗红球体翻涌，正是能救秦凛一命的血球菌。
高平打量着徐燎，开门见山：“哈哈，欢迎光临，听说师弟想买这救命的小玩应儿，不知道灵石带够了没有。”
“这是价值九百贡献的灵石。”徐燎直接将装有灵石的布袋扔给高平。
畸变体拉开袋口粗瞥了一眼，点了点头，递给女人。
他盯着徐燎残缺臂膀的左肩，“血球菌我收你六百贡献，剩下三百师弟想买什么，法宝义体？我这里最近可是收了不少好货，嘿嘿，也不瞒你，大多是从死人身上剁下来的。”
徐燎道：“有没有【逆嵌合器】。”
高平一愣，随后笑道：“原来师弟想要当神通猎人。”他使了个眼色，美妇走向一旁保险箱，从里面抽出一枚模组注射器，放在桌上。
高平道：“虽然这逆嵌合器是方便，可毕竟占一个神通容量啊。师弟何不再攒点钱，直接买个高级点的逆向嵌合法宝，从尸体中提取模组的成功率也更高。”
“逆嵌合器是三百贡献么。”徐燎不作解释。
高平笑呵呵道：“没错，师弟价格掌握的很准，正好九百。我这儿的东西虽然比宗门的贵了点，但质量绝对有保证。”
美妇拿出一个神通扫描法宝，快速地在模组注射器上扫了一遍，法宝油绿的像素显示屏上弹出一串长长的字符，后方跟着鉴定结果：“逆嵌合器，无污染。”
“好。”
徐燎抓起两支注射器，正欲转身离去，听到高平道：“等一下。”
他身子一顿，缓缓转身。
高平抓过美妇手里的扫描法宝，朝徐燎扔了过去：“师弟，交个朋友，以后搞到什么好模组，来我这儿出货，保准给你个公道价。”
徐燎抓住那扫描法宝，多看了高平两眼，点了点头。
他向地下室外走去，铁门打开，又嘭然关闭。
高平笑意一收，低沉不语。
美妇上前来，轻轻为他捏肩，疑惑道：“大佬，不是说这人几个月前还是参奴么，就这么放他走了？”
“呵，参奴？”高平冷哼，“我看外边那群废物是瞎了眼了，这家伙灵力内敛，但丝毫不比我弱上多少，绝对是个炼气五层圆满的境界。”
美妇有些诧异，随后犹豫道：“会不会是这两个月里他突然有了什么奇遇，所以境界突飞猛进。”
“奇遇？除非有结丹高人愿意自损修为替他灌顶，否则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奇遇能让他境界提升这么快，光灵毒都够毒死他八回的了。”
高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少废话，要是个参奴，我还能把他按死在这地下室里。一个炼气五层，闹起来动静太大，就算他真有宝贝在身，到时和我们也没关系了。”
高平叹了口气：“再说我还需要什么宝贝，带着这癌变神通修到五层已经是极限了，突破不到六层什么都是白费。”
美妇安慰道：“怎么没有机会，你不是说等下次地塔开放，就有移除癌变神通的机会么。”
“等到地塔开放……”高平拨开吸管，端起酒杯一口饮尽，任那酥麻的清凉滚动喉咙。他的目光幽远而深邃，像在注视某个遥不可及的梦。
喃喃道：“仙者，所求长生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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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裹挟着热意，在耳畔喧嚣。
暗红似墨的光滑地面上映出秦凛的面容，他张嘴，呕出一滩呕吐物，盖住了自己的脸。
“什么情况，我不是刚躺上床么。”秦凛喘息着，挣扎着撑起身体，有些迷茫地抬头。
天地一阔。
黑日高悬天空之上，荒原漫无边际，大地由暗红色的晶体覆盖，冷硬而碎裂。
酸臭味入鼻，呕吐声此起彼伏。
秦凛收回视线，自己周围还有其他人，拢共二十来个，有男有女，皆是衣衫凌乱。地面上有不少干涸的污痕，还有用猩红的液体勾勒出的繁复而诡异的符号，像某种邪恶的仪式遗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突然有人发出压抑不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一名身形削瘦的青年单手捂住半张脸，仰天长笑，“穿越了，我终于是穿越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从今往后，我要这天——”
忽然一道黑影闪现，带起一阵劲风，生着几十根手指的苍白大手随之按上青年头顶，稍稍一用力。
“啪！”
那青年的脑壳瞬间爆裂，红的白的散落一地，身体顿如断线木偶，软软倒地。
黑袍缓缓落下，男人一声冷哼，苍白大手渐渐放松，掌心粘稠鲜血混着骨碎嘀嗒滑落。
法阵内，众多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男女皆是一愣，随即有人反应过来，惊声尖叫。
黑袍人身形一瞬模糊，在人群中几次闪烁，头颅爆裂声接连响起，所有发出惊叫的人几个呼吸间就被杀的一干二净，尸体接连倒地。
剩下的人哪里还看不清形势，连忙个个噤声，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很好，废物死光了。你们，跟我来。”
黑袍人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并夹异声，好像有浑圆黏液在喉间蠕动。他身形及其高大，少说也有三米，浑身笼罩在黑袍下，只露出多指的苍白巨手，及同样苍白的下颌。
说完，他转身朝一旁山洞走去。
见识过他的恐怖，一众男男女女哪还敢多言，纷纷老老实实地爬起身，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
山洞中竟然别有洞天，穿过一扇金属门，暗绿晶体变成了遍布斑驳的金属板。墙壁两侧分布着破旧的设备，有些像是半埋于墙中的怪异仪器，另一些则是锈迹斑斑的机械臂，悬挂在高高的天花板上。
深入不过几十米，黑袍人打开一扇铁门，简短命令道：“进去。”
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看到黑袍人盘根错节的手指，最终艰难吞咽了一口唾沫，乖乖走了进去。
这时洞穴外遥遥传来几声惨叫，夹杂着低沉着野兽嘶吼声。
黑袍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人群中则响起一阵低低的惊讶声，因为那惨叫越来越近，似是有什么东西飞奔着从后方走廊赶来。
一头扭曲的野兽出现在众人后方，引得一阵控制不住的短促惊呼。
那野兽头部勉强保留了犬类的轮廓，却被无数张错位的小口和满嵌的眼球取代。
它四肢粗短，肌肉癫狂地纠结在一起，爪子延展成扭曲的利刃，尾巴是两条活生生的触手，其中一条正缠着名呻吟不止的男人卷在背上，另一条则兴奋拍打着地面，像是在讨好地朝黑袍人邀功。
这是什么鬼东西，简直像是一块生了蛆的烂肉在嘴里嚼几下又吐出来结果幻化成精了！
秦凛面露异色，胃里一阵搅动，隐隐又有种要再次呕吐的冲动。
“真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逃走么。”黑袍人残忍地微笑，大手一抖，不知道什么东西嗖地越过众人头顶，射进怪犬口中。
怪犬大喜，发出一阵满意的呜咽，声音听得直叫人脊髓发寒。
被怪犬擒住的男人绝望大喊道：“别伤害我，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的呜呜呜……”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怪犬的触手捂住了嘴。
黑袍人收回视线，冷冷地扫了其他人一眼，有机灵的立刻明白了意思，快步走进房间。其余人也是不敢耽搁，纷纷乖巧地走了进去。
虽然众人都搞不清这是什么鬼地方，可黑袍人狠辣的手段和强悍的实力他们可都看在眼里，除非哪个活得不耐烦了，否则是断然不敢忤逆他的。
铁门砰一声关上，高高的天花板上电火花闪烁，竟然亮起了昏暗的灯。
这像是一处废弃的实验室，里面摆放着许多生锈的金属舱，舱盖残缺不全，内部空无一物，只余干涸的液体痕迹与斑驳的抓痕，像是曾经关押过什么可怖的存在。
门外，黑袍人沉重的脚步逐渐远去。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私语声。有些人惊慌失措地低声议论，有些人干脆坐在地上发呆，显然大家都对突然的“绑架”毫无头绪。
“有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不知道啊，我刚刚明明在睡觉，怎么一睁眼就……”
“是啊，我也是刚刚睡下。”
“……”
听着周围人吱吱哇哇的讨论，秦凛茫然无措地呆立着，搞清楚了一件事。
他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