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德报怨

病床边，米佳正拉着吴小凡的手，跟他讲老师新上课的内容，听吴小凡叫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怔，随即大喜起来：“吴小凡，你醒啦？医生快来，吴小凡醒啦！”

陈教授和吴小凡的父母听见动静，马上冲了进来。

吴小凡睁开眼睛，目光从大家脸上逐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张芬的脸上，轻轻叫了一声：“妈妈！”

“小凡！”张芬早就扑了过来，紧紧搂住吴小凡泣不成声。

“谢谢陈教授！”吴可方激动地拽住陈教授的手，“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呐！”

陈教授尽管喜悦之情也是溢于言表，但只是矜持地颔首致意。

米佳老早拨通了王老师的电话。一时间，救人小英雄吴小凡苏醒过来的消息，在阳关中学不胫而走。不多时，校长徐同忠领着一队人马，肩提手扛地带来了鲜花、水果、营养品。病房护士一看这架势，立马拦住徐同忠的去路。

“我们来看吴小凡同学。”不等徐同忠开腔，随行的校办负责人陪笑道。

护士早就心里有数，自从吴小凡醒来后，来看他的人络绎不绝。她瞟了一眼队伍里的摄像机，有些反感道：“病人刚刚苏醒，需要静养。你们人太多，只能派代表进去，而且不能超过五分钟。”

校办负责人面有难色，还想再说什么，徐同忠却接过鲜花、水果和营养品，冲摄像人员努了努嘴：“护士小姐姐说的对，你们进去只会打扰小凡同学休养，都留在外面吧。我和王老师进去就行了。”

醒来后的这几天，吴小凡不时觉得头痛欲裂。这会，他的头痛似乎比前几次更厉害。看见徐同忠进来，他想挣扎着坐起来，却一把被徐同忠按住。

“小凡！”王老师见吴小凡面色苍白，心疼得直掉眼泪。

“小凡同学，你总算醒啦！”徐同忠欣喜道，“你舍己救人的英勇事迹，我们已经报到市里了，获得了市领导的高度关注。你是我们阳关中学的优秀学生啊，学校决定给予你特别嘉奖！”

“谢谢校长！”吴小凡强忍着痛道。

“你只管听，别说话。”王老师抽了张面巾纸，轻轻擦去吴小凡额头的冷汗。

“对，你只管听就行。”徐同忠道，“当初王老师把你调离7班，我是保留意见的……”

王老师心里啐了一口：当时这位徐大校长的原话可是“王老师，我支持你！7班是阳关中学创优质教育品牌的关键和希望，绝不能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现在是要体现学校的态度了。”只听徐同忠继续道，“你先安心养病，等你康复回校，就回7班。王老师，你说对吧？”

王老师接口道：“对！小凡你先安心养病，等你康复了老师来帮你补课，让你重返7班。期中考试你的数学、政治两门课的成绩，都超过了7班的平均分，达到了我们的约定。”

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吴小凡分外的激动，他一边忍着剧烈的头痛，一边挤出笑容：“谢谢校长，谢谢王老师！”

徐同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赶来的护士推了出去：“刚还说过病人需要静养，你们却来刺激他，不想他康复啦？”

徐同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护士强力请了出去。

“那今天先这样，小凡同学你好好休息，期待你的康复归来。”徐同忠一边往外退，一边说。

王老师依依不舍地冲吴小凡挥手作别。

重返7班的好消息，让吴小凡的头痛似乎缓解了不少。期中考试数学、政治两门成绩超过7班平均分，本在他意料之中，只是遗憾王老师没说具体分数。不过这都没关系，徐校长、王老师亲口允诺，等自己康复回校就能回7班。

吴小凡正喜不自胜时，忽见从门外跳进来一个小孩。

“邓宇？你怎么过来了？”吴小凡又惊又喜。

“小凡哥哥！”被吴小凡从车轮下救出来的邓宇，见到眼前这位头上缠着绷带的大哥哥，嘴巴一撇，差点掉下眼泪来，“痛吗？”

吴小凡忍住痛，故作豪迈状：“你一来，痛就消了。”

“宇宇，你不是要送小凡哥哥礼物的吗？”

吴小凡这才发现有个女人拎着一大袋水果站在门口，正是邓宇的妈妈江少蓉，那天她来接邓宇时自己和她打过照面。

“对哦！”邓宇将拿在手里的一个漂亮盒子，小心翼翼地递给吴小凡，“这是我最喜欢吃的巧克力，送给你，吃了头就不痛了。”

吴小凡接过盒子，包装质感很好，异常精美，透明区域里的巧克力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谢谢啦！”吴小凡握了握邓宇的小手。

“等你吃完，我再给你拿。”邓宇见吴小凡喜欢，显得格外开心。

“谢谢你救了宇宇。”江少蓉将放下水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天她刚把车停好，正要打开车门，就只见一辆失控的车子直直的朝邓宇撞去，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紧要关头，只见一名中学生冲上来，将吓傻眼的邓宇一把推开。

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江少蓉此时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其实我来过好几次。”江少蓉不等吴小凡回答，接着道，“那时你一直处于昏迷中，真让人担心……”

“江总，你怎么过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江少蓉的话。

江少蓉扭头看去，见是吴可方，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老吴！”

“你们认识？”吴小凡问道。

“这是我之前单位的江总。”吴可方向吴小凡解释道。他看见江少蓉拿来的水果，顺手拎起来，冷冷道：“江总你太客气了，这些还是拿回去给孩子吃吧。”

“老吴，我知道开除你不对。你有什么意见直接跟我说好了，这点水果是给小凡吃的。”江少蓉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知道小凡做手术花了不少钱，你们连房子都……”

“别说了！”吴可方脸色一黑，粗暴地打断江少蓉的话，“你先回去吧！”

吴小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江少蓉是老爸的老板，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把老爸给开除了。他想起那天老板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酸。

自己救了邓宇，也就是把老爸开除了那个女人的儿子，算是以德报怨，还是不分敌我？吴小凡不禁有些糊涂。

吴可方和江少蓉还在纠缠不清。吴小凡却觉得头疼欲裂，心脏狂跳不止，忽然间眼前一黑，瘫倒在床上。

吴可方见吴小凡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吓得袋子从手里跌落，水果滚了一地。

“小凡！”刚踏进病房的张芬看见吴小凡这骇人的模样，扑上去撕心裂肺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