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豁得出去
“你是京戏的学生？！”
京城飞往渝州的飞机上，陈潇看着眼前的黄卅差点没蹦起来。
自己就差没把整个京戏翻过来了，可最后找到黄卅居然是在一间酒吧里。
杨若曦以正阳传媒的名义，将黄川交给了自己。
这娘们的商业嗅觉，那绝对是出类拔萃。
能让陈潇如此惦记的人，即便形相不怎么符合影视，但杨若曦还是不打算放过。
毕竟有孙闻的前车之鉴，她对于陈潇的眼光还是很相信的。
“今年刚好毕业，剧组也跑了不少，只是……”
黄卅说道这里的时候，尴尬一笑。
说实在的，要不是他亲眼看见杨若曦在酒吧的气场，说不定在杨若曦抛出橄榄枝的时候，他都会想是不是骗子。
毕竟他这个形象，能有个龙套都得求人，更别说让正阳影娱的老总亲自邀请了。
两个半小时的飞机，在陈潇和黄卅的交流中度过。
等到飞机停在渝州机场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七点。
昨天晚上在酒吧遇见黄卅之后，陈潇都等不到天明，再签署了正阳的合同之后，直接带黄卅上了飞机。
时间已经耽搁了半个多月，现在人员到位，陈潇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走出机场，早有剧组工作人员等候在外。
实际上整个剧组都对这个边角配角充满了好奇。
一部剧，有时候甚至连主角都享受不到停机专等的待遇。
可在《疯狂的石头》里，主角硬生生要等着一个配角来完成整个剧的拍摄。
这种事情，别说一般的演员，就是那个话大价钱请来的笨贼头目‘道哥’，都没见过这等稀奇的事。
很快，车子驶进市区，在一处名为‘罗汉寺’的寺庙外停了下来。
这里便是剧组的主场景地。
陈潇在导演助理的带领下，进入了录制现场。
宾馆的房间内，床上坐着三个人，一个尖嘴猴腮，一个大腹便便，还有一个胖子光着膀子鼻青脸肿的坐在中间。
三人低着头，一脸的丧气。
“哪有这样的爹啊，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了。”
“禽兽不如！”
……
“不对，他是认为我没有胆子啊？！”
“他后眼看人他瞧不起我啊！”
说着，道哥起身，恶狠狠的盯着中间光着膀子的胖子。
“卡！”
眼见段落完成，导演当即喊停。
“老板！”
看着走进来的陈潇，导演和剧组人员都起身问好。
这些人都是林妙妙找来的团队，虽然名声不显，但专业性无需质疑。
“效果怎么样？”
陈潇看着眼前正在补妆的三人，笑着问道。
“还别说，效果还真不错，尤其是各位演员，专业性都很强悍。”
对于剧中演员，导演毫不吝啬赞叹。
除了几个略微有些名气的主演之外，这部剧几乎都是名声不显的新人演员。
一般情况下，这种剧组是需要长时间磨合的。
可从开机到现在，导演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的顺畅。
当然，除了那个万众期待的配角。
导演看向陈潇身侧，上下打量着黄卅，眼神也越来越亮。
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此刻导演就感觉出，眼前这个让老板拍板等档的配角，绝对是整部剧的点睛之笔。
不过，是骡子是马，还得试试才知道。
“先休息还是？”
导演看向陈潇身侧的黄卅，试探性的问道。
其余演员和剧组人员也都看了过来，他们也想看看，拖延了整个剧组进程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是……
黄卅这个形象，没有点火眼金睛的本事，还真就看不到他的闪光点。
“不用，直接开始吧！”
黄卅深吸一口气，看着导演说道。
这个在旁人看来无关紧要的机会，他等了足足四年！
剧情在飞机上的时候，陈潇已经说了个大概，黄卅拿过一些台词细节，随即开始认真揣摩。
半个小时之后，导演示意化妆师开始定装。
可能是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想要看看这个新人的斤两。
这第一个场景，便是下水道。
化妆师定妆之后，导演和灯光以及化妆师聚在一起，似乎对定妆有些不太满意。
“导演，这妆是否能再深一些，感觉和场景不是很贴切。”
不等导演说话，黄卅自己先开了口。
“道具效果就只能达到这个水准，若想要契合场景，那就……”
说到这里，导演都有些为难。
这毕竟是出资老板带来的人，做事情也不好太过不是？
导演没说完，但黄卅却走到下水道场景处，毫不犹豫的捞起一把下水道的腥臭淤泥，面无表情的抹在了身上。
“您看看，这个场景效果是不是好很多？”
抹了一脸腥臭淤泥的黄卅，走到化妆师和灯光组跟前问道。
灯光组开场景灯，昏暗的灯光落在黄卅身上，确实比道具效果要好很多。
几人对视了一眼，导演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潇。
陈潇点了点头。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种腥臭淤泥可能很难接受。
但是对于一个见识过了底层挣扎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
换成陈潇，若是没有系统，没有脑海中的那些经典，只是一个剧务的他有这样的机会，都会毫不犹豫。
人活一世，很多时候不是豁不出去，而是连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今天这一捧淤泥的机会有多难得，黄卅最清楚。
很快，黄卅全身上下摸满了淤泥，整个人都匍匐在下水道的污水里。
后续镜头跟上，每一个细节都把握的恰到好处。
“真好。”
远处，扮演道哥的刘华看着污水中缓慢爬行的黄卅，由衷的点了点头。
“他将来一定是个有成就的演员，百分之一千一万的。”
剧组人虽然碍于林妙妙的情面，都不说什么。
但为了一个小配角而拖延进程，大家心里其实都有微词。
只是在看到黄卅的举动之后，心里的那一点不舒服早已烟消云散。
一场下水道的戏，拍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而就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让黄卅彻底融入了剧组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