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亦是有成为治世能臣的潜质！
乾元殿。
王国凯和精神萎靡的齐泰父子走进大殿，齐声道。
“参见陛下。”
姜离翻看着一本传记，没有抬头。
“豫州旱灾，户部能调拨多少赈灾粮？”
齐泰明显怔了一下，豫州灾情折子刚刚抵达京师，他还没有上奏，陛下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他主管户部多年，很快便在心中有了一个数字。
“启禀陛下，预计可以调拨二十万担。”
姜离心中微微叹息一声。
“若只有二十万担，豫州怕是要饿死一半的百姓。”
齐泰低头不语，朝廷没有粮食，他能怎么办。
大周之所以和大商和谈，不只是大商撑不住了，大周也快撑不住了。
两国连年征伐，人力、财力、物力都快消耗光了。
姜离转头看向神色颓然的齐思远，开口询问道。
“齐思远，你可有良策？”
听到女帝垂问，齐思远立即回过神来。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开口道。
“启禀陛下，朝廷可以声名为饵，陛下可亲笔题名善慈碑，豫州士绅富商捐款者，皆可青史留名。”
闻听此言，齐泰微微颔首。
他的儿子在学问上或许差了李云升一筹，但治世救民绝非李云升可比。
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官场的书生，他恐怕连赈灾流程都不知道。
姜离微微摇头，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商人逐利，即便他们肯捐款，也只会敷衍了事，于灾情而言杯水车薪。”
她转头看向王国凯。
“王卿，此事你怎么看？”
王国凯微垂的眼皮抬了抬。
“陛下，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麸糠，赈灾粮可以掺一半麸糠，百姓或许能挺过这个灾年。”
闻听此言，齐思远立即反对道。
“王相，麸糠那是给畜生吃的东西，灾民若是知道朝廷赈灾粮竟然是麸糠，岂不有损陛下圣名。”
王国凯轻笑一声，而后微微摇头。
赈灾粮拨下去，下边的官员也没少这么干。
只不过，他们是为了多捞些油水。
不管是朝廷换，还是下边的官员换，最后到百姓嘴里的都是麸糠。
“那状元郎可有更好的办法？”
“说到底，赈灾就是劫富济贫。”齐思远拱手上前，沉声道，“臣愿亲往豫州赈灾，让那些士绅豪族甘愿掏钱出来。”
姜离合上手中书籍，抬头看向齐思远，眼神之中略有期待。
齐思远是她钦点的状元，在文庙广场上却被李云升比了下去，这无异于狠狠打了她的脸。
她若是想向天下人证明，自己没有选错人，就必须让齐思远扳回一局。
豫州和商於接壤，眼下两地的旱灾就是最好的机会。
“朕来告诉你如何赈灾，抬高粮价，吸引外地粮商，封城七日，收割外地粮商。”
抬高粮价，必然会吸引大量的外地粮商前来。
那些外地粮商带着大量粮食在商於滞留，本身就是有成本的。
若是府衙封城低价抛售粮食，他们一定会顶不住压力也跟着低价抛售。
姜离将手中的传记递了出去，而后开口道。
“这本《范公传》拿回去仔细研读，此次豫州之行是你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公主的贴身跟班》中，李云升正是因为读了《范公传》，借用了范希文的赈灾举措，才帮第五扶摇解决了商於灾情问题。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李云升接下来要做什么，李云升拿什么赢？
齐思远何等聪明，他的眼睛仅仅是转动了一下，便明白了女帝所说的方法。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的双手恭敬接过那本《范公传》，心中狂喜。
“臣必不辜负陛下厚望！”
李贼夺走本应属于他的一切名誉和声望，让他这个新科状元成了京师最大的笑话。
他必须证明自己，他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王佐之才！
李云升，今日之辱，必百倍奉还！
姜离满意点头：“很有精神！”
此时，一旁的王国凯提醒道。
“陛下，既然两国已经和谈，是不是该下旨让宇文极准备接收商於之地了？”
“此事不急。”姜离摆了摆手，“如今我大周赈灾能力有限，等第五扶摇解决了商於的灾情，我们再接收也不迟。”
如果现在就接收了商於之地，那齐思远岂不是没有了和李云升一较高下的机会。
她必须让李云升体会到什么叫作绝望！
心念及此，姜离的目光落在那本《范公传》上，意味深长地对齐思远叮嘱道。
“这本书李云升也读过，他必然会主持商於赈灾事宜，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齐思远顿时明白了女帝话中深意，恭声道。
“臣明白。”
接下来，李云升的每一步都将在他的算计之中。
齐思远的嘴角微微勾起，胜利者只有一个，必须是他！
……
走出宫门时，齐泰开口提点道。
“你可知道陛下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齐思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范公传》，目光坚定地说道。
“赈灾之事成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将李云升踩在脚下。”
……
回府的路上，齐思远迫不及待地将《范公传》大致翻阅了一遍。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信心。
他知道李云升知道此赈灾之策，便可以让李云升一败涂地！
回到府中，齐惟中拦住了齐泰父子。
“我听说，陛下将赈灾之事交给了思远？”
齐泰点了点头。
“父亲，这是陛下给思远一个向天下人证明自己的机会。”
齐惟中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孙子，自己还不了解？
不过是读过些圣贤书罢了，官场上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此事万万不可！”
他拉着齐思远便向外走。
“思远，你随我立即去向陛下请罪，就说你无法胜任此事。”
此时的齐思远早已经恨不得立即出现在豫州，然后将李云升狠狠羞辱一番，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祖父，你放心，我刚刚看了陛下所赐传记，也仔细研究了其中的范例，感触颇深。”
他捧着手中的《范公传》，自傲地说道。
“现在看来，我亦是有成为治世能臣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