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好个许长安,好个英勇少年郎!
流窜兵匪急着在虎头山落脚,山寨中的屋舍自然就建得有些仓促了。
要这些兵匪去打仗,杀人可能很在行,建房子就不大行了。
山寨建于半山腰一片平整的地块上,没有规划,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木材竹子混用,远看给人一种来到了平民窟的感觉。
山寨大门挂着个歪歪扭扭的牌匾,上书虎头寨三字。
左右是两座竹子搭建的简陋箭楼,楼里有弓手各三人,箭楼边上的矮墙此时已经站满了手持刀枪的兵匪,有穿皮甲的,也有穿破洞单衣的。
不管穿着如何,个个表情都很有匪感,桀骜不驯,目露杀气,吊儿郎当……
大门前是一块空地,一马平川,极为宽敞,应该是兵匪们平日训练所用。
胭脂县联合军此时就驻扎在空地的另一头,离虎头寨大门百米的距离。
许长安凝视远处箭楼,估算距离后,跃跃欲试。
以他现在能开二石硬弓的拉力,加上小成级射箭,他有信心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射杀箭楼上的兵匪弓手。
山风呼啸,落叶飘零,空气充斥着让人压抑的肃杀。
不曾见过血,杀过人的乡兵们不由自主的陷入焦躁与不安。
不是所有乡兵都有许长安的胆气,九成九的乡兵都是普通老百姓,让他们杀鸡宰鸭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杀人就……
“咕咚——”
“黑,黑叔,我,我腿抖。”
“三娃子,黑叔不仅腿抖,手也抖。”
“二蛋,待会儿打起来,保命要紧,脚步慢些,别傻不愣登的往前冲。”
“好的,哥。”
乡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各自打着小算盘。
就在这时,有人发出了惊呼。
“县尊,天啊,县尊也来了。”
“豆子,你是不是眼花了,县尊老爷何等尊贵,岂会来这虎头山犯险。”
“我眼没花,大栓叔,你快看,登上点兵台的是不是县尊!”
“真是欧阳县尊,欧阳县尊竟然也来了!”
欧阳秋白的出现在乡兵中引起了轰动,所有人都没想到县尊老爷会出现在虎头山。
“林二狗,跟我一起护着县尊。”
“诺。”
身穿步人甲的许长安,林二狗大步跟上,站在点兵台最前方,以覆甲之躯做盾,护卫县尊,以防兵匪突然放冷箭。
欧阳秋白迎风站定,长袍猎猎,衣袂飘飞。
“外头咋回事,那些乡兵怎的突然兴奋起来了?”
兵匪头子皱眉道,脚下是已经打包收拾好的细软,除了他,房间内的诸多兵匪骨干也个个带着包袱细软。
“大哥,出去就知道了。”
“后路安排妥当了?”
“妥了。”
“走,这一战,赢了自然最好,万一输了,我们也有退路。”
兵匪头子在前,一众骨干在后,大步走出小屋。
一行人来到寨门上。
“大,大哥,那老头好像是欧阳秋白!”
“妈的,怎么哪里都有这老头!”
“去年在平江县,要不是这老头带兵围剿我等,我们兄弟早安定下来了,哪还用东奔西逃。”
“大哥,给我安排一支小队,我要冲阵,斩杀欧阳老匹夫!”
“别急,他们队伍中有一千二百个没有上过战场的乡兵,我们先叫阵,挫一挫他们的士气,老二,我们兄弟几个你骑战最强,敢不敢当这个叫阵的!”
“有何不敢,我恨不得冲过去,斩了那欧阳老匹夫!”
壮硕胖子死死盯着前方点兵台上的白袍老者,如果眼神能杀人,欧阳秋白已经被他杀了千万遍。
“驾!”
“给我把寨门打开!”
壮硕胖子手持长矛,骑跨黄骠马,见是二当家,兵匪们连忙将寨门拉开。
蹄声阵阵,壮硕胖子策马奔出十余米,勒停战马,长矛直指欧阳秋白。
“欧阳老匹夫,你特娘真是阴魂不散,我黑熊在此,有胆就派个人跟我单挑,没胆就带兵滚回你的老窝!”
黑熊阵前叫嚣,洪亮的声音随着山风飘到联军阵营。
“黑熊。”
欧阳秋白眉头一皱,这些家伙居然流窜到了胭脂县,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欧阳老匹夫,说话,在平江县的时候你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这会儿成哑巴了?”
徐永达微微蹙眉,不能让那兵匪继续叫嚣下去了。
他看了眼王铁柱。
王铁柱苦笑道:“徐老哥,从军多年,俺就没打过马战。”
徐永达点点头,他一生戎马,马战枪技都极强,可惜这会儿的他已不是当年的他。
那黑熊身材雄壮,马技娴熟,定是常年在马背上冲杀的骁勇骑卒,右臂齐断的他,就算勉强骑马上场,也撑不过几回合。
点兵台上,许长安自然也瞧见了这一幕。
机会!
大显身手的机会来了。
就在许长安准备向欧阳县尊请缨,阵前单挑时,一个光头壮汉突然骑马奔至点兵台前。
“县尊,我胞弟赵牛虽不曾当过兵,但弓马娴熟,枪术极佳,愿替县尊出战!”
欧阳秋白看了眼徐永达,后者点了点头。
鼍龙帮帮主主动请缨,他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毕竟待会儿打起来,真正的主力不是一千二百乡兵,也不是他们三十个老兵,而是鼍龙帮,青蛇帮,漕帮带来的三百个精英好手。
“那就拜托赵帮主了。”
赵三豹策马回到队列,大声道:“鼍龙帮赵牛何在!”
“在。”
“去帮县尊摘了那狗熊的脑袋!”
“诺。”
人高马大的赵牛翻身上马,接过手下递上来的百炼钢枪,策马出阵。
“胭脂县鼍龙帮赵牛,你是何人,报上名来,我赵牛枪下不杀无名之人。”
“哈哈哈,欧阳老匹夫,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啊,围剿兵匪,居然还得借助本地帮派的力量,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黑熊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赵牛是吧,我从不跟死人说我的名字,有本事,就来取你熊爷爷的项上人头,驾!”
黑熊策马狂奔,赵牛怒吼一声,催动胯下战马迎上前去。
“叮”“叮”“叮”
长枪交击,火星四溅,突然一声惨叫,有人被挑落马下,一枪捅杀。
黑熊拔出点钢枪,甩掉枪头上沾染的鲜血,哈哈大笑:“什么狗屁赵牛,在我手下连五个回合都走不过。”
“二弟!”赵三豹目眦欲裂,怎么也没想到胞弟五个回合都没走完,就被一枪捅杀了。
白芷小声道:“这个赵三豹,想出风头,结果,呵呵。”
乔九:“赵牛我知道,他马战还是很强的,可惜那黑熊经验更足,多半是一个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骁勇骑卒。”
“欧阳老匹夫,派个能打的来,像这种臭鱼烂虾就不要叫出来丢人现眼了!”
黑熊策马而行,一枪挑起赵牛的尸身,狠甩在点兵台下。
乡兵们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吓得齐齐后退。
“哈哈哈,没人了吗?”
“都是孬种,偌大一个胭脂县竟然连一个带把的男人都找出不来,哈哈哈。”
看着下方士气低迷的乡兵,还有窃窃私语的帮派精英,徐永达眉头紧皱,咬牙道:“老师,要不……”
“谁说胭脂县无男儿,我胭脂县乡兵许长安来会会你!”
身披重甲的许长安从点兵台跳下,在王铁柱,徐永达,欧阳秋白等人的惊呼声中,翻身上了赵牛的战马,手提镔铁枪,朝黑熊猛冲而去。
“长安,你作啥子,不要命了啊!”
“长安,你小子给我回来!”
许长安充耳不闻,眼中只有三十米外的敌人。
“一个训练才半月的乡兵也敢跟我叫嚣,找死!”
黑熊狰笑,策马冲锋,手中点钢枪直指前方叫嚣的少年。
两人策马前冲,速度极快,这一刻,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两人身上。
白芷:“哪里来的愣头青,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乔九:“初生牛犊不怕虎,多半是个想以命搏命,谋出路的。”
欧阳秋白震惊道:“小徐,长安这骑术,你怎么没告诉我,他骑术这么好?”
徐永达同样大为震撼,只有真正的马战高手,才知道许长安策马奔行时的身姿以及各种调整,是要经过多久的战场厮杀才能参悟出来的。
他看了眼王铁柱。
王铁柱同样一头雾水:“我,我也不知道长安会骑马啊!”
“小子,给我死!”
黑熊大吼,一枪刺出,直取许长安咽喉。
许长安一声狰笑,镔铁枪轻轻一拨,一挑,黑熊只觉得虎掌一震,手中点钢枪竟握持不住,被少年一枪挑飞。
怎么可能!
这少年才多大,枪技怎么可能这么强!
可惜他永远没有机会知道答案了,镔铁枪穿胸而过,将他壮硕的身躯挑起。
借着战马的冲力,许长安一声大吼,右臂肌肉鼓起,奋力一掷。
夺的一声,镔铁枪,钉射在寨门上,透出半截枪头。
被长枪贯穿胸口的黑熊,一时半会儿没能死透,悬在半空,双脚乱蹬,疼的惨叫连连。
全场静寂,针落可闻。
“大,大哥,二哥他,他被……”
“好个许长安,好个英勇少年郎!”
欧阳秋白看的热血沸腾。
诸多跟许长安一样私奴出身的乡兵同样有股子热血直往脑门上涌。
白芷愣神许久,缓缓道:“看走眼了,这少年,猛!”
乔九叹道:“许长安,虎头山一役后,少年的名字怕是要响彻整个胭脂县了。”
趁着胸口热血涌动,同时也是借许长安这一枪之威,欧阳秋白鼓足力气,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大吼道:“众将士听令,踏平虎头寨,杀!”
“杀!”
“杀!”
“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