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贞洁烈男
许是听到了姜绾的呼救声，沈未寻总算睁开了眼睛，可不知为何他看上去虚弱得很。“姜绾，把手给我！”他努力朝姜绾伸出手。
两人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中间刚好隔了一臂距离够不到，姜绾试了半天还是不行。沈未寻思考片刻后单手解开腰带道，“拉住了！”说罢便将腰带甩了过去。
姜绾反应也快，单手拉住了甩来的腰带，还顺势在手腕间绕了两圈，“我拉住了。”
沈未寻：“我数到三，我们一起使力。”
“好。”
“一，二，三！”
话落，姜绾松开板着岩石的另一只手，并朝沈未寻的方向扑过去，沈未寻也同时用力将人往自己这边拉。可两人的状态力道终究有限，姜绾还是没能顺利过去，而是从他旁边的缝隙滑了下去，好在腰带连接着两人。
“抓紧了，别松手！”沈未寻看上去出奇的紧张，整张脸越发惨白。
姜绾两只手紧紧拉着腰带低头往下看，天已经见黑，下面是黑漆漆一片，她料想这光秃秃的山坳里大概只有石头吧，真要摔下去估计好不了。
而此时的沈未寻眼前的情景却在发生变化，姜绾的脸和母亲的脸正来回交替，耳畔似乎也听到了母亲的呼救声。
“寻儿，寻儿？救救娘！救救娘！寻儿......”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滑落，滴到姜绾的手腕上，姜绾很快意识到他的不对，“你怎么了？”可沈未寻似乎仍在意识混沌中。
“寻儿，娘不想死，救救娘，救救娘......”
母亲的声音还在沈未寻脑海中回荡，他眼底逐渐猩红，手死死攥着那腰带。“母亲，寻儿来救你了！”他大喊一声，周身气力汇聚一处硬生生把姜绾提了上来。
两人扑倒一处，姜绾方坐起身，就被沈未寻死死揽入怀中，他嘴里不断重复着：“母亲，寻儿来了，寻儿来了！母亲......”
姜绾懵了一瞬又很快意识到沈未寻的意识不清，因为俩人离得近，她能明显感受到他狂跳的心脏。
“沈未寻？”姜绾试探着唤了一声。
“母亲，寻儿来了......”沈未寻还在重复着，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姜绾一手轻拍他后背安抚，另一只手从腰包里摸出银针，飞速在他后脖颈处刺了一下。
“母亲，寻儿来了！母亲，寻儿......”沈未寻很快失去意识，昏睡过去。
姜绾扶着他躺好，探了探他的脉搏。此时他气息紊乱，脉弦而涩，是气机郁滞、气血不旸之象，可见是久病之症，姜绾猜测是心疾所致。可让她意外的是，他体内竟还被种了幽灵草的毒。
“这倒霉孩子是得罪谁了。”姜绾边疑惑边在腰包里掏着，翻出了一颗小药丸塞进他嘴里。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沈未寻缓缓睁开了眼。
“醒了？感觉如何。”一旁的姜绾拖着下巴问。
沈未寻坐起身四下瞧了瞧，似在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事。“你......”他欲言又止。
“嗯，我救了你。”月光下，姜绾巧笑嫣然。
沈未寻微微蹙眉，“我怎么记得是我救了你！”
“嗯？你竟然还记得，我以为你会失忆呢！”姜绾还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
“所以你就趁机邀功。”
“这你可冤枉我了，我真的救了你。沈城主，你中毒了知道吗？”
“中毒？”沈未寻满眼诧异。
“看来你是不知了，那你听过幽灵草吗？”
沈未寻摇头。
“幽灵草又叫神仙草，汁水无色无味，少量服用可致幻，过量则会中毒，尤其是对......”姜绾顿了一下努力措辞道：“尤其是对心中有难解之事的人，会让人长期处于幻境之中。”
沈未寻没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姜绾又提醒道：“而且看你的症状，这毒应当早在一年前便被中下了。”
见他还是不说话，姜绾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我已用药化解了你体内大部分的毒素，剩下的那些待你心中的结解开，便也与你无害了。”
“是么。”沈未寻语气淡淡，脸上没什么表情。
沉默了一会儿，沈未寻忽然问道：“中了此毒若是不解会如何？”
姜绾耸耸肩：“倒是死不了，但人会变得疯癫。”
沈未寻闻言眼神明显变了变。
“沈城主，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如何中的毒？”
沈未寻没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不早了，还是先想想怎么上去吧，我受了内伤，轻功不足以负重两人攀岩。”
姜绾却一脸轻松，“不急，你的人应该很快就会赶来。”
沈未寻愣了下，随后下意识摸向自己里怀，“你用了我的信烟？”
“不然呢？本来我也有一个，不小心掉了，只能用你的了。”
月色掩盖了沈未寻脸上的微热，他微怒道：“我的信烟可是放在里怀的！”
姜绾却毫不在意，“我想着你的手下既然有，你应当也有，就在你身上找了找，还真被我找到了，嘿嘿嘿~~”
“你一个姑娘家，这般随意触碰男子的身子，都不害臊的吗？”
“害臊？”姜绾看傻子似的看他，“沈大城主，我要是害臊的话你此刻已经中毒疯掉了，哪里还有机会这般清醒地数落我！”
沈未寻被怼得说不出话。
姜绾又调侃道：“我在书上看过有些地方风俗，姑娘家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若不小心被男子看了碰了，可是要剁手跺脚挖眼的，他们称之为‘贞洁’。莫非沈城主也要效仿那些姑娘，做个贞洁烈男？嗯......我想想，方才我摸过你的手、腰、胸、还有头，你要不要都一刀切了呢！”
“你？不知羞。”沈未寻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
姜绾咯咯笑个不停，看他的眼神也满是挑衅。折腾了许久两人都累了，便都不再说话。
如水的月色勾勒着他清冷的轮廓，漫天星宸却仿佛落不进他的眼眸。沈未寻静静看着一言不发，目光和水榭居赏月那夜一模一样，姜绾知道他又在思念他的母亲了。
想到之前萧子墨与她说的，又想到方才沈未寻救她时的模样，姜绾下意识说了句：“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