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版权公开出售
克劳斯大厦，亚特兰大。
晨光穿过钢化玻璃，斜射在胡桃木会议桌上，汉娜攥着烫金文件夹的手指微微发白。
墙角的点阵打印机缓缓吐出《星际冒险王》的亏损报告，她的父亲——劳伊德集团的实际掌权人，老克劳斯先生，正在用激光笔圈出去年最后一个季度的赤字，投影仪蓝光扫过众人沉默的脸。
汉娜目光飘忽，这什么硅基生命体峰会啊，太令人煎熬了，等下她还要播放昨晚爆肝到深夜的PPT……你看在座的这群不苟言笑的西装军团，感觉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市场分析报告，他们只是来看她笑话。
“你没有办法自己做决定，你甚至连一个市场分析报告都做不了。”汉娜接到圣旨回家后，必然少不了和父亲克劳斯的一番争执，克劳斯一如往常的冷漠，无视了汉娜的意愿，并让她如果真想自己做决定，就先做个市场分析报告看看，在今天劳伊德集团十分重要的会议上。
眼看会议快要进行到末尾，最后当然是轮到她上台了，便越发感到浑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像个在屠宰场流水线上排队的小牛犊。
克劳斯在一板一眼啰嗦什么，她早已自动屏蔽，低着头攥着手里的文件夹，默默在心里重复着等下要讲的重点内容……
“……汉娜？”克劳斯干咳了一声，用重一些的语气再喊了她一次，“汉娜。”
汉娜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汗湿的U盘交给了助理，翻开了准备了很久的文件夹。
“去年家庭娱乐板块营收增长……”她盯着自己修改了七遍的市场分析，“但西部片DVD租赁量.……”她喉咙突然卡住，投影仪蓝光扫过她颤抖的眼睫毛，本该是《黑道家族》收视率的数据表里，夹着她和某个亚洲文艺电影男主在闹市街头亲昵地啃热狗的照片。
表哥的钢笔“咔嗒”一声扔在桌面上，“这些花边新闻交给公关部就行。”
这时候，会议室里的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克制的笑声响起，像多米诺骨牌顺着长桌传递。
表哥回头看了克劳斯一眼，再回过头来对汉娜笑了笑，“下次记得把内容校对好，这不是幼儿园手工作业。”
克劳斯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张冷漠的扑克脸，并提醒汉娜继续，“注意时间。”
有了克劳斯的提醒，汉娜便硬着头皮跳过这一页，继续着她那结结巴巴的市场分析，终于在万分煎熬中，结束了这人生中几乎最尴尬的一次经历。
汉娜发誓，昨晚做最后校对的时候，PPT里根本没有那张照片，太莫名其妙了。
到底是谁搞的恶作剧……
汉娜心里其实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没有证据，好像也拿那个人没什么办法……
会议结束后，汉娜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整个人都非常沮丧，耷拉着脑袋，就在她经过洗手间时，听到了里面传出来隐隐约约的对话。
听声音好像是刚刚在会议室里的两个小助理，汉娜悄悄靠近，听得更清楚了一些。
“……刚刚照片里是谁？金城武吗？”
“什么金城武？拜托，你可是在影视集团工作，那是《鲨卷风》的导演。”
“卧槽，前段时间创意部门成天研究的就是他啊？”
“很奇怪吗？”
“没有，我只是奇怪，怎么导演也能这么帅。”
“大小姐就是吃得好啊，在芝加哥那段时间他们就在一起了，不知道现在分手了没，人家导演年轻有才，现在可是又谈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演员。”
“你哪听说的？”
“花边新闻啊，你忘了我是负责什么的？我就像是克劳斯的咖啡滴漏，每天都要过滤掉成堆的垃圾信息。”
“那你快说说，那个周现在又谈了谁？”
“就是那个伊纳·佩蒂，之前是纯素人，被周发掘，演了《蜻蜓侠》里的大反派玛丽上校，现在周还让她当导演，搞了个票房惨败的谍战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周就是在捧她，要说两人之间没点猫腻，还真不太令人相信。”
“伊纳·佩蒂我知道她，还演了个很火的广告，那时我还关注过她的IMM账号，后来我说怎么大半年没消息了，原来是去当导演了，一个素人当导演，这得血本无归吧，周追女孩真舍得下血本。”这位聊着聊着紧握双手，脸上都是羡慕之色。
“一部成本十万的小制作，亏了就亏了，周的《鲨卷风》至少给他挣了大几百万，我要是有这钱，我也随便泡那些十八线的男明星。”
“那汉娜算不算是被甩了？”
“包的，汉娜除了出生在克劳斯家族，哪里比得过那个伊纳·佩蒂……怎么了？你眨什么眼睛？你眼睛进沙子了？”
小助理反应慢半拍，在同伴几乎抽搐的暗示下，才从镜子中看见身后的人影，当即满头大汗，只见汉娜像个幽灵似的，不知何时站在了洗手间门口。
“喂……”汉娜只是冷冷地问了句，“你们刚刚提到的，伊纳·佩蒂导演的电影，叫什么名字？”
“啊？名字……额，《谍影重重》。”
没有等来预想中的富家千金的怒火，汉娜问了电影名字后，便转身走了，留下惊魂不定的两人面面相觑。
……
“肯定是潜规则啊，黑暗的影视圈！”
“周导的私生活我们管不着，作为他的粉丝，还是多关注作品吧。”
“我绝对不同意周导的做法，这样不公平，所有演员都应该有一个平等竞争的机会，而不是靠潜规则上位！”
“人家俊男靓女，轮到你们反对？”
汉娜回到工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搜索《谍影重重》，十指翻飞间，海量信息瀑布般掠过屏幕，直到“伊纳·佩蒂“的负面词条突然绊住光标。
她很自然地过滤掉了别的信息，带有“伊纳”关键词的评论缓缓滚动，全部流淌进她尚带着寒意的瞳孔。
自从芝加哥分别后，她始终被家里的事情烦扰，周郁游的消息自然是无暇关注。可今天就像被命运捉弄似的，那些关于寒冬街角的记忆毫无预兆地漫上心头，屏幕光标在搜索框里明明灭灭，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芝加哥的雪夜。
“我有个朋友，是知情人士，具体身份不方便透露，总之我朋友跟我说，早在拍《蜻蜓侠》的时候，周导就和伊纳搞在一起了。”
汉娜眉头紧蹙，摸出手机翻找到了周郁游的电话，但再仔细想了想，便又按灭了手机。
就在心思混乱之间，她忽然看到了《谍影重重》主页上的一则信息：版权公开出售。
汉娜一愣，随即目光决然一冷，扯下一张便利贴，迅速记下了叛逆疯人院的详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