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哥
“看什么看！”钟凡黑着脸，冲旁边捂着嘴偷笑的人吼了一声。
他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满脸的不解，眉毛拧成一团麻花。
手里紧紧攥着一叠精心准备的资料，那里面可都是他对局里工作的深刻见解和改良方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世他就是靠这一手，在局长面前大显身手，甚至还当场拍板，给他换了个既体面又有前途的岗位。
他开始细细回想刚才的言行。
钟凡站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他上辈子的死对头林建国，局长则端坐在办公桌前，一切就如前世重演。
钟凡堆起笑容，毕恭毕敬地把资料递了上去：“任局，这是我对咱们局的一些建议和见解。”
在任局的示意下，他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见解。
钟凡一边讲，一边仔细观察任局的脸色，就像前世那样，局长的脸色从平静渐渐转为激动。
他心里暗喜，没错，就是这个表情，接下来死对头林建国会因为嫉妒他而阻止他继续讲下去，局长则会一拍桌子站起来，走到他面前。
林建国听得头皮发麻。
钟凡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没看到局长脸色都变了吗？等下怒火可别连着烧到他头上来。他怎么不早早出去，为什么要留下听这些。
林建国赶忙上前阻止：“你这是在瞎胡闹！我们局里怎么可能采纳你这种不切实际的方案？”
钟凡心中暗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哦？是吗？如果我没猜错，其中很多古板的方案，都是你提出的吧？”
林建国还是如前世那般愚蠢。现在就等任局走过来打他的脸了！
任局长脸色铁青，心里呕得不行。
钟凡推翻的所有正在实施的方案和计划，都是他呕心沥血的结果。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来的胆子挑战他的权威？
任局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朝他走去。
任局长声音低沉：“现在给你安排在哪个岗位了？”
钟凡两眼一亮，知道机会来了：“图书管理。任局，我想换个岗位。”说完，挺直腰背，还挑衅的望了眼林建国。
任局长冷笑一声：“那你就好好干，趁机多看书，多学习。”
安排岗位的人倒是挺识趣，这种愣头青是该丢那里多接触点文化洗洗脑子。
“谢谢局长信任！不是，任局，你是不是说错了？”钟凡反应过来的时候，昂首挺胸的气势不见了。
钟凡难以置信的拉着任局长：“任局，是不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现在局里的各种决策和规划，漏洞百出，陈旧死板……”
林建国一看局长的脸色已经从青转红，赶紧冲上去把钟凡推出了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钟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建国一把推出了门外，狠狠地摔在了门板上。
钟凡彻底蒙了。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前世这个方案能够大获成功，如今却遭到了如此无情的拒绝。
他仔细回想，前世任局走到他面前，注视了他好一会儿，然后亲切地跟他拉起了家常。先是夸他戴的玉佩水头好，还一眼看出了玉佩还有另外一半。前世他就是因为这点，猜到任局喜欢玉，所以搜罗了很多好玉送给他。
任局又细心地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和婚姻状况，然后夸他有才华。最后大手一挥，就把他调到了科长旁边。
待在图书部，还能接触到工作的核心吗？那不是要碌碌无为一辈子吗？
难道是因为他重生了，所以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不应该啊！
还是任局长对玉的痴迷程度到了夸张的程度？看到玉会心情舒畅？
刚才他没夸玉，是没看到他的玉吗？
想到这里，他一摸脖子，空荡荡的。才想起今天陈可可把玉要回去了。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祸害，早不问晚不问。恨不得立刻到她面前掐死她！
“阿嚏！”
陈可可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肯定又是哪个家伙在背后吠她了。
她光溜溜的腿露在外头，坐在椅子上，椅背还顶着门。手里攥着针线，正忙着在裤子上缝个内兜，好把钱藏得严严实实的。要是让家里人瞧见了，那钱铁定得上交，一分都别想留。
“咚咚咚！”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敲得山响。这破门本来就有些摇摇欲坠，要不是她死命顶着，早就被人给撞开了。
“四妹，你躲在里头干啥呢？赶紧出来！”外面传来陈母的喊声。
陈可可应了一声，赶紧咬断线头，匆匆打了个结。把裤子往腿上一套，手又不自觉地摸了摸内兜的位置，确认那钱还在里头，这才安安心心地开了门。
原来是大哥回来了。除了还在学校上学的陈晓燕，一家子都围坐在桌子边等着她。
陈母拉过身边椅子，拍了拍椅面，示意陈可可坐下。
陈父低着头，手指一直在脚脖子上转圈圈，看不清脸色。
“可可啊，妈一直有个事儿没告诉你。”陈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你小时候啊，调皮捣蛋，有一次差点出事儿，是你大哥拼了命救了你。结果你大哥就落下了残疾。怕你心里难受，咱们就一直瞒着你。”
陈父身子僵了一下，抬头看了陈母一眼，嘴巴动了动，还是啥也没说，站起身就往外走。
陈母没管陈父，继续跟陈可可说：“这么些年来，你大哥因为这只脚，总被人嘲笑，都不愿意出门见人。一直住在后林子里。咱们家就他一个男丁，得传宗接代啊。现在他年纪也不小了，该娶媳妇了。可咱们家这情况，你也知道。没钱，还瘸了一条腿，谁愿意嫁进来啊？”
陈可可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对老妈没啥执念了，可这会儿还是觉得心里，被一铲子接着一铲子挖，生疼。
前世他们就是用这种说法，让本来就在钟家过得艰难的她，厚着脸皮，一遍一遍地问他们要钱接济大哥。
她因为心里愧疚，觉得对不起大哥，每次都满足了他们。结果后来才知道，大哥那是小儿麻痹症。
“刘家家境好，你嫁过去啊，吃喝不愁。彩礼钱刚好能给大哥娶个媳妇。这不是一举两得嘛，好不好？”陈母期待地看着陈可可。
“我不嫁！”陈可可咬牙切齿地说。
陈母一听这话，顺着椅子下滑要跪在可可面前：“从小到大，你大哥那么疼你！妈求你就为他考虑一下吧！”
陈可可赶紧站起来躲到一边。大哥一看她这动作，拿起拐杖就往她身上打。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老子打死你！白瞎了我和妈这么疼你，妈下跪你也不扶！”大哥骂着，拐杖一下就往陈可可身上甩去。
是啊！大哥确实疼她，那拐杖从小到大都往她身上招呼，确实疼，遍体鳞伤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