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公主当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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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掖庭出身

可还未等父亲与母亲叙完话,那刚刚才带着母亲与幼臣的太监便又来了这儿。

彼时的幼臣还不知这是她与父亲的最后一面,若是知道,她宁可早晨不吃那一碗云吞,是否能早些见到父亲。

那太监身后又跟了几名小太监,一人手里端着个托盘,盘中盛着的却是些利器。

幼臣一时有些害怕,便紧紧地钻进了母亲怀中,却发现母亲也在隐隐地抖动着。幼臣又望向父亲,只见他似安抚似的拍了拍母亲的手,随后便跟着那太监走了。

母亲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却是吓了她好大一跳。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那托盘里盛的不是利器,而是要她父亲的头颅。幼臣再也顾不得了,跟着母亲一齐扑向父亲和那太监,哭喊着叫他不要带走父亲。

随后,一位身着红色锦衣的女官进来了,手里还拿着懿旨。那是幼臣第一次见到旨意,却不想会带走她父亲的命。

血红色扑满了幼臣的眼睛,利器插入了父亲的心脏。明圣殿的偏殿里,嘶喊声和哭泣声混合着,充斥着幼臣的耳膜。

之后,她和母亲被拖到了皇宫内的掖庭。

“幼臣?你在想什么?”

幼臣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倚着门框睡着了。梦里反反复复地演变着六年前的事。

一位身着粗布荆钗却难掩秀丽姿色的妇女,正端着一碗云吞站在她面前。是母亲,幼臣回过神来。

“母亲,现在是什么年份?”

“贞武六年了,你这孩子。难道是在掖庭的时间太久,久到你都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吗?”

幼臣扶着母亲进了屋内,开口辩解道:“女儿没忘。父亲的冤屈,女儿必定会洗刷的。”

“好了你,快吃云吞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也是父亲的忌日。”

幼臣舀起了一个云吞,吃了下去,却突然感到不适。是的,自从父亲离世那年,她就再也吃不下云吞了。往年她的生日,母亲都是煮了长寿面,可今日,她知道母亲是在提醒她,莫忘了失父之痛。

“母亲,您有什么话,便说吧。”

“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永安公主要来掖庭选伴读,你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跟在公主身边,得到太皇太后的赏识,好为你父亲沉冤昭雪。”

“好了母亲,我知道了。”

这话幼臣已经听了六年,耳朵都要磨出了茧子。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云吞,只觉得再也吃不下去,胃里一阵翻涌。

“我不吃了!”幼臣撂下一句话,便跑向了茅房,思绪纷飞。

六年前安定皇帝病逝后,父亲举荐成王世子萧承瑾入主大内,惹了庆王一党不快。故而参了父亲一本结党营私。而彼时掌控朝堂的武太后也未曾立案调查,便抄了上官家。

就这样,开国世家,累世功勋,成为了过去。男丁统统斩立决,女子幼儿被压入掖庭,成了罪臣之后。

待幼臣和母亲被押入掖庭的一月后,掖庭的掌事姑姑召集了所有人,就候在掖庭秋实苑的前院里。

幼臣那时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此刻她仍记得那时的点点滴滴。

先是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随后跟进来的是掌事姑姑,再然后便是位身着官服的一女子。大红的锦服,头戴乌纱帽,可见其身份之高。

幼臣再定睛一看,这位女子不正是那日宣布懿旨的人吗?她不禁有些胆寒,当年的血痕还历历在目,她害怕会再有些什么不好的消息。

然而这次,她并没有发话,而是掌事姑姑先开了口,在她身边附耳了几句,然后便宣读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今日新帝登基,感怀六宇之内,故大赦天下,以证民心。”那掌事姑姑念罢圣旨,而后又讲述到:“你们掖庭里的关押五年以上者,皆可出宫贬为庶人。哦对了,为避新帝名讳,名字里有瑾字的,都改掉!”

说完这话,她便又似狗腿子一般,跟上了那官服女子。这一帮子人便也怎么来的就怎么走了。

秋实苑里热热闹闹,各人诉说着离别和喜悦交织的情绪。而母亲愁容满面,幼臣想到,自己的大名正是叫上官瑾,那岂不是要改掉父亲为自己取的名字。母亲定是为此事伤心吧。

幼臣搀扶母亲安慰道,“母亲,往后便唤瑾儿一直为幼臣吧,我们今后在宫中为奴为婢,大名想来已是不重要的,母亲不要为此担忧。”

“幼臣,母亲不是为了这个。”母亲抚摸着她的秀发,眼里满是神伤。

“母亲,那是什么?”幼臣不明,追问着。

“你可知避新帝讳的瑾字?”

“幼臣自然知道。父亲为我取名瑾,是期望我能如公瑾一般有夺人出世之才,撑起上官家的门面。”

“这是你父亲对你的期望,你也是现今上官家唯一的血脉。可幼臣,你要知道,当今能成为新帝的,且名字里有瑾的恐怕唯有一人。便是萧承瑾,成王世子。”

幼臣一时木然,最后成了皇帝的,竟然还是父亲举荐的成王世子。

成王和庆王都是皇室中唯二的皇位有力竞争者。要说他二人能否一较高下,显然是成王功绩略胜一筹,庆王得太后宠爱更甚。

成王身处封地冀州多年,早就有了自己的兵马成国军,且民心颇深。原本在朝堂中占据上风,可谁让庆王是武太后嫡次子,支持他的臣子竟然也有大半。

整日朝堂上因庶长子和嫡次子之论争个不休,太后也不敢轻易妄下定论。最后不知是谁出了个法子,还是将成王世子过继在陆皇后名下,成了名正言顺的先帝嫡子,才让他继承大统。又因世子殿下彼时不过十岁,太后又立庆王为摄政王,这才平了一众风波。

这些事,还是母亲在掖庭里得了空闲,便教给幼臣听的。

如今幼臣和母亲虽住在掖庭的春华堂,自然比不上上官府的舒适与自由。可卧薪尝胆,幼臣算是学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