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枫叶林，哼哈大仙
八百里老母山数不尽的白骨，道不尽的恐怖，妖魔披着人皮，生人化作妖魔，说不清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从黑水镇向前走数十里地，便是花神岭，其中枫叶成片，枫树成林。
此刻的枫叶林，红衣舞仕摇曳，婉转戏腔悠扬。
其中身影绰绰，往来皆是披着人皮行走的精怪。
三两步拔舌剜眼，四五步摘心拆骨。
好一个妖魔盛宴，好一场饕餮盛宴，豺狼虎豹，说不得蛇鼠一堂！
再往里走，更为狰狞可怖，堆积成山的血肉脂肪旁，大多精怪身着锦衣，三两聚为一桌。
其中又以最中央的一桌尤为瞩目，不但有红衣舞仕赏心悦目，还有小鬼女奴跪伏伺候。
桌上三人神色各异，其中一人鼻腔出奇的大，其中鼻毛更是根根粗壮，清晰可见。
此刻不仅又站了起来，还神采奕奕，他摇晃酒杯，目光下作，不时落在红衣舞仕的高耸处，啧啧称奇。
再看了眼自己身后站着的少年，摇了摇头，嗫嚅难言。
最后也只能一口饮尽酒水，语气酸涩道：“山君，你这傀儡之术愈发玄妙了。”
一旁，正有一魁梧大汉啃食着圆滚滚的物什，闻言，将那物什随手丢下，随意道：
“莫要取笑咱家了，你这剥皮充神术出神入化，若不是与你哼哈相识，我都要以为这大鼻孔才是哼哈大仙了！”
“哼！”
这话一出，大鼻子面部诡异抽动，身躯如同抽了脊髓般塌了下去，精气神消失殆尽。
而站在其后方一直默然无语的少年冷哼一声，将目光从那布满了牙印的头骨上挪开，看向了魁梧大汉。
那魁梧大汉额间隐隐生有斑驳虎纹，脸上须发旺盛，猩臭的嘴中噙着四颗利齿，不怒自威，慎人心神。
山君！
就在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少年突兀哂笑一声，诡异的气氛随之消失，他大手一把抓起落在桌前的戏子人皮，随意的塞进了腰间的竹箱中。
向前一步坐了下来，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石桌发出沉闷的声音，缓缓道：“你我三人同出老母山跃涧岭盗鹿真人座下，此术小道尔，可不及那盗鹿真术万分之一。”
听到这话，山君翻了个白眼，摆手打断了少年的话。
“此言差矣，盗鹿真术对我等来说过于遥不可及了，再说了，当年的情形过于诡异……”
说到此处，他似想到了什么，起身猛然一掌将桌上头骨拍的粉碎，怒道：“为了修行道术入门，谁料却成了它人血药，
当真可恶！”
少年点头，道：“当中龌龊羞于外人道也，不过世事无常，你我三人又有谁能料到盗鹿真人会恶了老母，一身血肉顷刻间被炼化，吞吃了个干净。”
山君闻言，心神舒畅了许多，施施然又坐了回去，咧起嘴幸灾乐祸道：“嘿，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这话说的自然，丝毫不见愧色。
一旁有人同样深以为然，心悸道：“就连我等，若不是跑得快也不过一枚血肉药丸罢了。”
山君看向此人，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端起白骨酒杯，其中盛满猩红的血液，高声道：“说到这里，羊祥子，你我活该敬枫夫人一杯才是！
若不是夫人，咱俩也躲不过后续的追杀！”
山君一捻嘴边虎须神色肃然。
少年听到这话，神色也是一正。
“正该如此！”
二人同时举杯，面向第三人。
这第三人便是此间主人，枫夫人，面容秀丽，皮肤白皙。
说话间，她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此刻更是悦然，举起桌上的白骨酒杯，衣袖裙袍轻颤，与二人举杯虚碰。
一饮而尽。
许是不小心，少许酒液自酒杯滴落巍峨山间，自是平添不少乐趣。
见状，另二人皆是肆意大笑，高呼出声。
“敬老母！”
“敬老母！”
“敬老母！”
放下酒杯，山君撕下一条腿，大口撕咬，囫囵咽下的同时道：
“这枫叶林乃是老母山禁地，非老母山信任之人，可是得不到此肥差……枫夫人有此际遇，真真令人羡煞。”
话说到一半，语气忽然变的有些耐人寻味，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哼哈大仙，后者不语，只是喝酒。
他乃一山之君，来此自然不是枫夫人的面子，而是抱了其他心思。
与哼哈纯粹是恰逢其会。
此时不由得他乱想，甚至，联想到枫夫人与老母山的联系，他心底一惊，当年莫不就是枫夫人泄漏了盗鹿真人怀有重宝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仿佛探知了真相，眼神愈发清晰了起来。
绝对是如此！
这样看来，枫夫人极有可能得了盗鹿真人的真术，岂不是说当年留下的命患也有了希望！
一阵凉风吹过，三人所在的枫叶林哗哗作响，红的妖艳的枫叶悬于树干，摇摆间却是有腥味散发而出。
这腥味对常人来说臭不可闻。
对山君来说，这味道却比山珍海味还要美味，他口中早就涎水四溢，甚至就连今日来此的目的都差点忘了。
桌上美味的血肉都没有能止住他嘴角的口水，此刻再也按耐不住，放下手中鹿肉，指着头顶枫叶。
“却不知我与哼哈有没有这等仙缘？”
枫夫人看着二人渴望的眼神，她早就料到有这一幕，只得苦笑一声，道：
“二位哥哥莫要为难我了，这枫叶林中三千枫树，枫叶万枚，皆是有序之物，实在不是我一小小的枫夫人能沾染的。”
听到这话，山君与少年二人对视一眼，心头虽不满却也没有露出不满之色。
山君暗中给了少年一个隐秘的手势。
少年见状，顿时了然，语气似有意无意道：“枫夫人，可还记得盗鹿真人讲古。”
枫夫人心头哂然，脸上却惬然一笑，道：“自然记得，那可是我等少有的闻道机缘。”
突然他看向山君，迟疑道：
“若没记错，山君的草木傀儡术，你哼哈大仙的剥皮充神术便是承自真人讲古。”
山君双眼微眯，枫夫人倒是好深的城府，当年他们都只顾着获取自己的机缘，哪有功夫去关注别人，还记得这般清晰。
“枫夫人倒是好记性，却不知枫夫人是何术？”
枫夫人苦笑一声，指了指枫叶林，道：“真人嫌我愚笨，最后教了我一门采叶植木的小术，我这名号也是由此而来。”
她摆摆手，似是自嘲道：“比不得，比不得二位。”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这枫夫人又如此不识趣，一毛不拔，山君语气不由森然了起来，阴沉道：“是吗？
若是如此，枫夫人为何能轻易破了盗鹿洞的阵基？”他一双虎目死死盯着枫夫人，面色逐渐狰狞。
“补仙秘术霸道狠辣，可将药人五脏化去，只留脏腑最为强大的一脏。
就算你最后成的是心猿，若没有大量人畜填补性命也绝不可能三年安然无恙。
据我所知，夫人三年未出过这枫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