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恋人（求推荐票，求追读）
下午，维克托与萨勒芬妮一前一后地走在皮尔特沃夫大学的漫步道上。
黑默丁格教授因为参加邻邦的讲座，提前离开了。
这使得他的课程空出了一下午。
宿舍内的小型工厂正平稳地生产和研究电磁矩阵，暂时不需要他过多干预，所以维克托难得地清闲下来。
他对萨勒芬妮口中提到的“能听见他人内心声音的病症”颇感兴趣。
没记错的话，维克托在一周前曾经“不小心”听见，萨勒芬妮和家人的交谈。
他认为萨勒芬妮是一名奥术亲和者，天生的魔法师。
既然她的能力是魔法，就一定有方法能够控制它的开启与停止。
只是眼前的少女还太过年轻，显然没有人教导她如何掌控这种力量，以至于它带给她的困扰远多于助力。
自己要研究海克斯水晶，未来的应用中必然少不了与魔法打交道——这一点更让他对萨勒芬妮充满了探究的兴趣。
想到这里，拄着拐杖的维克托，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走在前面，萨勒芬妮十分高兴，双手在身侧轻轻晃荡，脚尖一下一下地踮着，像是随着某个无声的旋律跳起了舞。
她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平静了。
在日常生活中，她听到的那些声音大多来自人们内心深处的黑暗，充满戾气与痛苦。
而与维克托在一起时，那些沉重的声音被有序的公式和温和的理论取代，让她感到清明而平和。
她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试图靠近他一些。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走出了皮尔特沃夫大学。
一路上，维克托向她讲述着物流监测器的运作原理，风力发动机的设计方式。
那些听起来枯燥的知识，让萨勒芬妮听得津津有味。
她感觉世俗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完全屏蔽，只剩下他低沉而平静的声音，像是一曲让她心安的乐章。
一阵凄厉的哭喊声划破宁静，瞬间把萨勒芬妮拉回现实。
“不，约翰答应过我，他会回来的——”
港口旁，拥挤的人群围成一圈。一个衣着朴素、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瘫坐在地上，面容被痛苦扭曲。
她的身旁站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孩子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名看起来像是船队主事的男人无奈地将一张羊皮纸塞到妇人手中。
“吉娅，这是他最后留下的东西了……拿着这些，好好生活吧。”
“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呀？”
妇人没有回答，掩面痛哭。
萨勒芬妮捂住耳朵，痛苦的低喊。
那些声音——那些熟悉的、无法逃避的哭喊与绝望，再一次冲击着她。
维克托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感受到对方手掌处传来的温热，萨勒芬妮渐渐平静下来。
“我们回去吧。”
他们并肩走在码头边的栈道上，远处传来悠扬的船号声，随风飘散在宁静的空气里。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平静了。”萨勒芬妮轻轻地开口，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想多享受外面的世界，而不是总是把自己关在厚厚的围墙和隔音耳罩里。我也想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哽咽着，手拂过微红的眼眶。
她何尝不想像普通的少女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拥有自己的爱好，能够自由自在地放声歌唱？
“有办法的。”
听到维克托的话，萨勒芬妮下意识地反驳。
“可是，皮尔特沃夫的机械我几乎都试过了，我也见过很多医生，他们对我的情况都束手无策。”
维克托突然想到自己因为祖安的恶劣环境，自出生起便患上的病症。心突然抽动了一下。
“有办法的。”
他直视萨勒芬妮的眼睛，重复道。
“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
好像说了一句近似传销组织头头会说的台词……
萨勒芬妮抿了抿唇，没忍住露出一丝笑意。
而维克托随后解释道。
“你的能力不是病症，而是魔法觉醒的表现。我们可以找到办法，让你控制它的力量。我和我的合作伙伴正在研发一个大项目，如果成功，能够将科学与魔法完美结合。”
“听起来，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津戴罗微缩符文之地上，为巨大的球体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
萨勒芬妮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维克托的脸庞上。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的轮廓，映照在他的眼眸里，透出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刹那间，她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流淌在血脉中的原始魔力，呼唤着她将这份情感倾诉出来。
“……我透过窗户凝视屋内的点点滴滴……”
萨勒芬妮轻声歌唱，旋律随着微风飘扬而起，纯净而哀婉。
维克托并未意外。对于奥术亲和者而言，压抑自身的天赋只会让精神更加扭曲，不如找一个契机，将积压的情绪释放出来。
“……当我内心支离破碎时，真相也逐渐浮现……”
“……我终于明白，想要继续前行，就必须舍弃那些灵魂碎片……”
她的歌声悠扬婉转，路过的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围聚在他们身旁，聆听这动人的演唱。
尽管人群逐渐增多，萨勒芬妮并未显露出一丝烦躁。她全身心地投入在自己的世界里，将内心积压的情感一丝不落地传达给他人。
这或许可以作为海克斯水晶设计机械的灵感。
维克托把这个灵感记在脑海里的待办事项中。
唱到一半，萨勒芬妮突然停下了，她诧异的抚摸上自己的眼眶，发现那已经变得湿润不已。
站在一旁维克托，非常有眼力见的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维克托……”
“怎么了？”
“我听到了非常非常悲伤的声音。”
“它让你感到痛苦吗？”
“不。”
萨勒芬妮摇摇头。
“说出这些悲伤的故事的人并不痛苦，他只觉得无奈——为一段过去岁月无疾而终的恋情感到悲伤。”
维克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广场的另一端，人群的边缘，一个老人静静地坐在长椅上。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佝偻的身躯上，他双手拄着拐杖，耳上挂着一只设计精巧的助听器。他的目光浑浊而空洞，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天空。
“他年轻时，曾与一位贵族小姐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但那位小姐心系更伟大的目标，最终为了家庭与责任选择了离开他。”
“他痛不欲生，远离皮尔特沃夫，漂泊半生。而在生命的尽头，他回到了这里，只为再看恋人一眼。”
维克托走近时，发现老人神色安详。
他死了。
萨勒芬妮愣在原地，眼泪涌出眼眶，片刻后，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维克托沉默地靠近她，动作有些迟疑，最终轻轻将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