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冲明的私欲
傍晚，夜幕如墨，小院中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依云和江冲明二人静静地站在院中，四周只有夜晚的风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为这静谧的夜晚平添了几分寂寥。
虽是孤男寡女同处，但也没几分暧昧可言。
王依云的目光在江冲明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江师弟，你先回去吧。”
江冲明微微一愣，他的目光从王老头的小屋移开，转向王依云：“师姐，师父他临走前可还有什么话？”
“没有了，有你这样的徒弟，他已经没有遗憾了。”王依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安慰，目光少见地透露出柔和，却也透露出一丝哀伤。
“最后的遗愿，也不过是把骨灰葬至月仙宗。”
闻言，江冲明抬头看了看师父的遗体，想起王依云昨天的话语。
师父王生性并非青山道院弟子，也非寻常江湖走卒，而是出身于一个名为月仙宗的隐世宗门。
作为存续了数百年的隐世宗门，月仙宗传承悠久，每代必有真元境宗师，只不过隐世极深，不问世事。
师父的天赋虽然一般，但胜在努力。
出身微末，但他勤奋努力，凭借着远超他人的毅力，一步步成为月仙宗真传弟子。
后来在师父三十多岁时，月仙宗老掌门退位，他与另一个弟子竞争宗主之位。
两人同为真气境巅峰的高手，只差一步便能迈入真元境的那种，实力不相上下，为人品行也都一样优秀。
后来在老掌门的调和下，最终决定以两人的弟子高下来分出胜负
而师父早年收的弟子同他一样，属于那种天赋不出众，但极为努力的人。
这位江冲明的大师兄，想要为师父争光，因此拼命表现，加倍努力，最终得到同意，替师出战，参与此次比试。
可令所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大师兄败的一塌糊涂。
师父心中早有预期，本打算认输，却没想到对手下手狠毒，导致大师兄当场丧命。
见到这一幕，师父心神俱寂，紧接着是心中涌起的狂怒。
他高声质问对方，质问对方的弟子……
一怒之下，他叛出宗门，却被一众长老擒拿，废了所有功力后逐出月仙宗。
回忆到这里，江冲明望向不远处的王依云，忍不住问道：“师父为何执意要回月仙宗？”
这月仙宗尽管是师父呆了半辈子的宗门，可发生这种事情，为何还要回去？
就为了魂归故里？
王依云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迟疑地回答：“我不知道爷爷怎么想的。”
“其实，这几十年来，爷爷一直在后悔，不应该让大师兄出战，也不应该去争夺掌门之位……”
“但随着时间流逝，这份后悔渐渐忘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回忆。”
“他总是回忆起少年时光，回忆起月仙宗的花草树木，许多故事都是他讲给我听……”
“爷爷最后的遗愿，便是将他的骨灰埋葬至月仙宗。”
一番话说下来，江冲明竟有些动容。
眼神中闪过一丝理解，但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可仔细想想，也很容易理解。
在月仙宗呆了三十多年，从小到大都在里面，哪怕因旧事起了仇怨，可也阻挡不了浓郁到极致的思乡之情。
那份对家的渴望，对过往的眷恋，早已超越了恩怨，成为了一种无法割舍的情感。
江冲明深吸一口气，冷静的声音带着丝丝低沉：“那么，我们就应该完成师父的遗愿，让他得以安息。”
这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王依云点了点头，眼中的冰雪融化为最坚定的意念：“嗯，我们要让爷爷的灵魂，回到他最怀念的地方。”
江冲明继续问道：“师父就没告诉你月仙宗的具体位置吗？”
王依云摇摇头：“月仙宗有一门《痴狂断魂决》，可使人忘却记忆……”
……
第二天的清晨，王老头的小院内只剩下一片空荡荡。
王依云一大早就出门了，忙着为师父的遗体进行火化仪式。
而这个小院附近本就没有什么弟子，显得格外冷清。
江冲明回望四周，小院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师父的影子。
那些熟悉的桌椅、摆放整齐的武器、还有那棵老槐树下师父常坐的太师椅，都让他感到师父仿佛还在那里，静静地坐着，微笑着看着他。
一股哀伤涌上心头，让他的心绪杂乱无比。
忽然感觉道院的一切都是那么短暂。
师父逝去了，师姐呢？
蒋元一呢？郑春风呢？宏明殿主呢？
道院能存在多久？
他盘坐在竹席上，闭上双眼，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
【姓名：江冲明】
【寿元：26/507（年）】
【天赋：动态天赋】
【动态天赋：你的修炼天赋与寿命呈正相关，当前修炼天赋为：超凡之资】
【功法：长生拳、养元功、开山拳、金光心法、腾云飞步、九元真决（51%）、太浩元功（99%）、金玉炼体功（68%）、上清归元功（44%）、形体易容术（100%）】
【主线任务：解锁天赋二】
【完成条件：寿元突破千年界限。】
五百年的寿命，道院能继续存在五百年么？
眼前这些人，能活到五百年后吗？
再强大的人，也难逃生死轮回。
江冲明忽然联想到前世看到的许多寿命论作品，那些不同长度寿命跨度的角色们，一方先于对方逝去的悲剧情节。
生命体从出生到死亡的时间跨度是有限的，道院的一切同样如此，甚至整座青山也会有消失的一天。
江冲明问自己，他要什么都不做吗？
就这样见证一切的消逝？
不，绝不！
至少王依云师姐，至少道院的名字……不能消逝！
谈不上守护，更不是善意，而是出于私欲，出于江冲明这份想要拒绝一切悲哀消逝死绝的私欲。
为了满足这份私欲，为了不再有这类事，他要让自己所见所想所欲的一切变成永恒！
他要长久地活着，活到地老天荒，活到宇宙寂灭。
他要让师姐、让道院，让一切他所愿意的事物，和他一样，亘古长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