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意抢手
程然今天也算是长了见识，都说猫有猫道鼠有鼠路，什么年代都不缺聪明人，这些人俨然已经拿这个黑市当成事业在经营。
程然的左边是一个大爷，面前的地上摆着一些鸡蛋，也不知道是怎么攒的，这年头个人可不让养鸡。
右边是个中年汉子，面前放着两个小口袋，程然探头瞅了一眼，一个里装的的是黄澄澄的小米，另一个里面应该是玉米面，算是这个季节难得一见的好粮食。
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没有人吆喝，也没有主动搭讪，偶尔传出的议价声也是弱不可闻的窃窃私语。整个市场静谧的有些吓人。
程然将自己的床单铺开，将颜色还算红润的兔肉，有些蔫里吧唧的野鸡摆出来，野鸡翅膀上的羽毛被他剪了，爪子被铁丝捆着，不怕它们跑掉。
就这番动作，瞬间就让他成了全场最靓的仔。
“小伙子，这是你打的？”旁边的大爷有些羡慕的问道。
他的问题也是周围缓缓围过来的人的心声。
“是，昨天雪化的时候抓的！您来一只？”程然笑着回答。
大爷连连摆手：“使不得，老汉哪有吃肉的命！”
两人说话间，有真正的买家上门了。
一个大婶犹豫着凑了过来：“小伙子，你这是野兔、野鸡？”
程然差点被逗乐了，这还不明显么？不过上门就是客，他还是笑着点点头。
“这野兔咋是杀好的？肉还能新鲜吗？”大婶开始砍价前的必杀技，挑刺。
“婶子，您看您这话说的，我给你点个亮，您好好瞧瞧，这都是我半夜起来收拾的，肉色还红润着呢！
你去供销社的肉铺买的猪肉未必有我这新鲜呢！看您这架势，应该是想买点肉食回去给家里人补身子吧？
那您可来着了，兔肉属于高蛋白质、低脂肪、低胆固醇的肉类。
蛋白质含量高达70%，比一般肉类都高，且脂肪和胆固醇含量却低于所有的肉类，对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体弱的人，营养价值特别高！”
程然开始叭叭给大婶普及起兔肉的好处来，听的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以前都知道野味难得，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学问呢。
大婶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小伙子，一听就知道你有学问，我就是想寻摸点好东西给儿媳妇补补身子，说吧，你这兔子咋卖，给婶子来上一只！”
程然早就想好了价格，笑着说：“刚开春的野兔，算不上多肥，这一只差不多有五斤多，我这也没个秤，要不就给您算五斤。
一斤算您八毛，刚好四块，您可以找个秤自己夭一下，要是斤两不够，尽管来找我的麻烦！”
大婶看起来有些不满意，试探着说：“小伙子，你这兔肉油水少，咋还卖的比肉铺的猪肉还贵呢？”
程然不慌不忙将手里拎着的兔子重新放到床单上，平静说道：“婶子您说笑了，也就是我今天头一次，不然我不能卖这个价。
供销社的猪肉是卖七毛多，可您得能买着啊！而且人家那还得收您肉票呢，你要是肉票宽裕，咋也可以按市场上的价！
说实话，这季节能逮到几只兔子野鸡那是真的不容易！要不是我这破衣烂衫的实在过不去，就留着自己吃肉了！”
这些话说出来，听的众人纷纷点头，原州大部分都是农村的，其中的不易自然都懂。
“那好吧，就刚才那只我要了！”大婶想想程然的话也在理，咬咬牙说了句。
程然大喜，总算是开张了，赶紧将刚才那只放下的兔子递给大婶。
“您掂量掂量分量，保证您不吃亏！”
大婶还真的拎在手里，上下掂量了一番后，脸上的喜色更甚，冲程然笑道：“小伙子是个实在人，
婶子这双手这辈子不知道过手了多少粮食袋子，一试就知道你这分量高高的。这是钱，小伙子你收好了！”
说着，将手里一直攥着的钞票交到程然手上。
程然听她这么说，猜测对方可能在粮食口工作，不是粮站就是粮库。
有了第一个成功的典范，很快就有其他人开始凑上来购买。
程然带来的五只兔子，还有三只野鸡片刻被抢了个精光。
野鸡的价格略低一些，程然六毛一斤买的，而且野鸡本身的重量也不高，还要去掉皮毛钱。
下来，零零总总差不多卖了二十五块钱，这可是70年代的25块啊！何况程然屁股底下还坐着六张兔皮呢。
有些出手晚的人，有些不甘心，这都是刚才犹豫价格的主。
“小伙子，你下次啥时候来？”有人站在原地看着程然收拾包袱，问道。
“这可说不准，不过您下周这个时间过来看看，我要是逮着了，给您预备着！”
程然不想丢掉潜在的客户，于是许下了承诺。
那人这才高兴起来，还做了一件让程然没想到的事。
对方从口袋里掏出来两块钱递到程然的面前：“小伙子，我看的出来，你人实在，这钱就算定金，你一定要给我留只肥的！”
程然愣住了，连钱都忘了去接，这年头人都这么淳朴的吗？这人连自己叫啥都不知道，就要把钱给自己！
“大叔，这钱我不能拿，能不能逮到我还说不准呢，咋能收你的钱呢？要不，您留个地址，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程然本能的想要拒绝对方的定金，换了个折中的办法。
这是一个穿的很体面的大叔，白色衬衣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崭新的夹克外套没拉拉链，脚下穿着那种牛皮棉鞋。
一看就是个干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黑市来卖肉？
大叔笑呵呵的没一点架子：“没事，你能这么说，证明我没看错人，收着吧！
你要是真想送，就送去武装部家属院，报我的名字梁虎，名字记住喽，不然你可进不去！”
程然一怔，还真让自己猜对了，这个大叔真的是个人物。
这年头武装部可是真的吃香，而且不像后世，这年头是真的有兵权的，厂矿企业各乡镇都有准军事化民兵，战斗力和装备那是杠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