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今时不同往昔
那日夜里曹吉祥就是请的这位孙太皇太后的旨意，给朱祁镇夺门之变赋予合法性。
看似是给徐石二人叛乱锦上添花，祁景却怀疑整件事都是这老妖婆一手策划的。
按理说现在她亲儿子已经死了，太子之位也暂时给他亲孙子了，怎么还不消停？
难道知道了他儿子死的内情？要给她儿子报仇？
想到这里，祁景看着这老太监，眼里闪过一丝杀机。
“朕安，回去让太皇太后早些休息，夜已深，莫要为朕的事担心劳神。”
“老奴虽然不知道宫里今夜出了什么事情，但是既然皇上安好，那请千万不要动怒，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处理，若是皇上生气再气坏了身子，对我大明朝可是得不偿失。”
祁景看着眼前这老太监，笑了一声。
“朕没有生气，几个分不清大小王有二心的败类，怎么能让朕生气。”
祁景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走到沈炼身旁。
“那便好，什么事情都急不得，若是宫里有什么问题皇上不方便处理，也好请示太皇太后，自从先帝遇害，太皇太后这些日子悲痛的很，皇上以孝心闻天下，这段日子也应该多去陪陪太皇太后。”
祁景伸手，冯保立刻上前把祁景的袖子挽起。
“没什么不好处理的，这种事情，不必惊动太皇太后，太皇太后老了，总是一些事情惊扰，也会伤了她老人家的心神。”
祁景对视着这老太监。
“公公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你说今夜这帮司礼监的奴才谋划行刺朕，这种事情应当怎么处理？”
“竟然有这种事情？”
“冤枉，冤枉，奴才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犯这种诛灭九族的大罪。”
“闭嘴，现在没有你等说话的份！”
沈炼立刻上前一步止住王诚等人
“奴才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蹊跷，不如先把几人收监起来，慢慢审问，皇上您觉得呢？”
祁景已经离这老太监极近，没有在乎这老太监的反问，而是开口：“是你这样觉得，还是太皇太后这样觉得？”
老太监被祁景的气势压住，有些不自在，这位皇帝以前来见太皇太后的样子都是唯唯诺诺，怎么今日气势如此逼人。
老太监撩起袍子，跪了下来：“回皇上的话，是老奴多嘴了，老奴只是按照宫里的往日处理这样事情规矩来回您。”
“规矩？在这宫里什么规矩比朕的命还大？”
老太监以为自己暂时退步能让祁景无处着力，但是祁景盯的就是他，哪能让这人如此三言两语便脱身。
“谋害当朝皇帝，当诛九族，斩立决，你为这几个背后凶手打掩护，还是说，他们几个人是受你指使？”
“奴才没有替这几人打掩护，奴才只是说……此事若实，干系重大，应该详细调查。”
这老太监头低的更深，额角开始流出汗来，没想到今夜这差事会引火烧身到自己，也没想到祁景不看太皇太后的面子，抓住自己不放。
“奴才一直在后宫伺候太皇太后，从未与司礼监有任何联系，即便这些人今夜确实参与了叛逆之事，也与老奴着实毫无干系，皇上……皇上如此欺辱老奴，是连太皇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这老太监虽然是跪着，也只是行该行的礼仪，潜意识里还是不把祁景放在眼里的，现在又拿出太皇太后来压祁景。
“你一个奴才，也敢拿太皇太后来压朕？”
祁景眼睛眯的更细，挥手转身。
“沈炼，此人不知礼数，公然冲撞朕，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沈炼上前要拿人，那老奴居然起身尖声呵斥：“你们谁敢，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我……”
话还没说完，沈炼一巴掌打的这老太监眼冒金星，嘴里吐出两个牙齿来。
“聒噪！拖下去。”
老太监被打的懵住了，被拖到一半才继续喊：“我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今日你们谁敢打我，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当然不是对祁景说，而是对准备行刑的小公公，惯例打板子都是太监们来行刑。
“让锦衣动手！”
几个锦衣卫立刻从犹豫不决的小太监手里抢过木棍，开始行刑。
惨叫声一声一声的响起，到了此刻，王诚几人越发惊恐不安，他们想不明白，今日皇上怎么连太皇太后的面子也不顾及了，一个个心里不由产生难逃此劫的预感。
“皇上，刑已毕，赵公公死了。”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诚几人的心理防线。
赵公公这个伺候了太皇太后大半辈子的老人，只是因为给他们说了一句“公道话”就被打死了！
皇上怎么敢？！
八年前是太皇太后下的懿旨给这位当时还是王爷的年轻人扶上了皇位，这八年间皇上在太皇太后面前连个不字都不敢说，宫里都是有目共睹的。
“今日非往昔了，朕月余前已经在朝会上说了，这大明朝，唯朕是尊！
你们现在把事情说清楚，是谁指使你们如此做的，朕还可以给你们个痛快，甚至不牵连你们九族和你们在宫中的近人。”
祁景坐回到高位上，抬手，冯保早已备好一杯尝过的热茶递上。
“否则，锦衣卫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生不如死，到最后该说的你们也还会说，看是现在你们的嘴硬，还是到时候你们的骨头硬。”
几人这时候已经没了主心骨，除了王诚还强作镇定，其余三个人都止不住的哆嗦。
“皇上，奴才们真是天大的冤枉！”
王诚虽然此时心里也没了底，但是眼下已无退路，反倒心一横，准备咬死牙也不认，那四人现在也一定死了，死无对证。
整件事里他们四个人都是一起参与派人的，要洗脱，他们也没一个人跑得了，这时候听了王诚开口，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连忙也跟着颤颤巍巍的喊冤枉。
祁景听了这话反到笑了：“好，是朕倒是小瞧了你们的骨气，但你们也小瞧了朕的人，今日就让你们四个死个明白，冯保，把你的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