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喜欢干活

“今天丽姐走了。”

“走啥？”

“说回老家不干了，但我听别人说是…”

我张张嘴，说不出口偷听到的那些话。

“是什么，他**半天放不出个屁。”

他翻着白眼恶狠狠盯着我，像是看仇人，那眼神太像我爸了，我心里像打了个哆嗦，话就秃噜出去。

“说她早就勾引了王主任，孩子都怀了，在旁边区租了大房子当小三。”

“我早就看那女的不正经，扭的跟个驴*的一样，不是好东西。”

他叼着烟闭上眼，我忙起来去够桌子上的打火机，见他满意吐口烟，我心里也喜欢。

“我要走了，他们该换班回来了。”

“走吧。”

我正穿着衣服，听到走廊远处传来咳痰的声音，还有好几个人说话，慌的我顾不上只套了一只袖子的T恤，到处找裤子，找了半天原来被他压在屁股下面。

他还斜着眼睛，歪嘴冲我笑。太坏了，但真帅，我也生不起气。

和他在一起以后，好几个女工友背地说我坏话，我知道她们是嫉妒我。

我不怕被人看见从他屋头出来，这也没什么藏着的，谁没有个对象，我又不是跟好几个男的，我就怕从他们这些人中间过。

除了我男友刘涛，这些个男的就没几个讲卫生的，熏的要呛死人。

再加上有一回我过去，被人吃了豆腐，狠狠掐了一把，我连头都没敢回，脸烫烫的跑出去了，所以我到现在都有点怕，不敢在这又黑又窄的过道多待。

回到宿舍果然还没人回来，我连忙换了身衣服，擦洗一下。这南方气候和家里太不一样了，擦完身上也黏黏的，不像在老家，擦过就爽利。习惯是不习惯的多，但还是出来的好。

城里人天天说回归自然，真叫他们到山里，肯定半天不到就受不了。山里虫子多，蛇多，屋子破。

我现在也不想上旱厕了，虽然这里公厕常常没水，但四面不透风，还分了男女，再也不用上着厕所还得左右前后上下张望，怕人偷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今天是夜班，刘涛也和别人换了班，我们才能在一起，不然等到刚好时间合适，不知道要几个月。

刘涛爱我爱得很，我们一个星期最少在一起一次，她们都说他在外面还有女人，我不信。

他的事我都知道，他对我发过誓，要和我永远在一起，挣了钱就回他家见他爸妈，他说从来没对别的女人这么在乎，就喜欢我。

不过我没敢说，我不想结婚，也不想要娃，我怕。

我刚一出生就没妈，他们不许我打听，但我偷听过我妈是受不住打，跑了。我不恨她，因为我也一直想跑。

就是她跑的时候我太小了，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我很想见她，很想念她，我知道她一定爱我。世上没有妈妈不爱自己的娃。

但是我没见过她，我找不到她。她也不知道我离开家了，不知道可以来找我了。

反正我喜欢在工厂，喜欢干活。车间里味道难闻，一会就眼睛脑子疼，套上工装一会汗就蛰的身上又痒又疼，监工还老骂人，一骂心里就难过，但我能拿到钱，我还能和刘涛在一起，还有室友和我说话。

在家里没人和我说话，也没人爱我。拿到钱，我还能给我爸寄钱，我就不是没用的赔钱货了。所以我喜欢车间，喜欢工厂。

不过刘涛不喜欢，室友也不喜欢，他们经常说换个地方，或者换个工作，我一点这种想法都没有，我觉得现在挺好。

他们说我没脑子，别人把我带到哪，我就能干一辈子，给别人卖一辈子命。

但我真喜欢这里，这里给吃给住，我干活还给钱，没什么不好的，我不信还会有不累不脏又给钱的活，真有这种活，也轮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