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察觉
“师姐，你怎么知道水妖就是这条河里的？”
谢回雪望着纹丝不动的水面，低声问道。沈卿云双手环胸，侧眸瞥了一眼谢回雪，声音恬淡平静。
“不知道，所以我们要把水妖引出来。”
“万妖图上记录过水妖，水妖不食人，以水域里的鸟鱼虫虾为食，但水妖是出了名的喜好美色，想必正是水妖对商人女儿有所企图，在那只妖的帮助下带走了商人的女儿。”
谢回雪眸色沉沉，随后问道，
“师姐，是打算以美色引诱？”
沈卿云点头，将若水剑收了起来，接着腕间就出现了若水剑的印迹。沈卿云向谢回雪看了一眼，撇了撇嘴，
“你觉得是水妖贪图的是男子还是女子的美色？”
沈卿云声音传进谢回雪的耳中，默然片刻，谢回雪平静地回道，
“女子的。”
“——”
“那你便离开此处吧。”
沈卿云道。
“纵然你我是同门弟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况且你若是在此处，那水妖定会留一个心眼，不肯现身。”
谢回雪没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等着谢回雪走后，沈卿云心里一叹，随后就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惨绿裙衫骤然落地，沈卿云徐徐走进河水里。等到走到离岸边五六米之后，沈卿云的身上只有贴身的小衣，河水不停地起伏着，沈卿云佯装着清洗身子，眼睛和耳朵时刻提防着突然出现的水妖。
这时，谢回雪悄无声息地从河边的垂柳树的后面走了出来，双眸落在了河水里露出双肩的沈卿云，眸色暗了暗，遂后就又重新回到了柳树的背面，靠着柳树，若有所思着。
垂柳枝无意撩拨着水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细微的拨弄水的声音也顺着微风穿进了谢回雪的耳中，谢回雪悄然闭上双眼，默不作声。
忽的，河边的树枝开始大幅度地摆动，沈卿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擦拭着自己的身体，随后水面逐渐有了一个一个的漩涡，渐渐变大，直到能将一个人卷进去，沈卿云唇角弯起，作势要去拿岸边的裙衫，下一刻就被漩涡卷进水中，水面又恢复了起初的平静，只不过水中的女子却没了身影。
谢回雪此时也从垂柳树后面走了出来，望着平静的河面，视线放远又慢慢收了回来，神态平静，那双墨眸也破天荒地颤动了一下，俊朗的眉目之间有些欣喜之意，转身就要迈出步子离开之时，一阵水声又再次响起。
只听淅淅沥沥的水声之后，岸边出现了人影。谢回雪回眸看去，只见沈卿云一转身，惨绿裙衫就已经出现在了沈卿云的身上，若不是发尾沾了些水，根本看不出沈卿云方才在水面泡了片刻，谢回雪看到她有些惊愕，眉心轻轻皱起。但还是将那份惊诧掩藏，走到沈卿云的面前，望着被若水剑刺死的水妖和沈卿云搀扶着的女子。
“师姐，方才我只听见湍急的水声，还没来得及到岸边，师姐你就将那杜姑娘救了出来？”
沈卿云收回插在水妖心口上的剑，唤醒了被水妖捉走的杜姑娘，一边简单地回着谢回雪。
“一个水妖，不在话下。”
见杜姑娘也醒了过来，沈卿云余光瞥见杜依兰手腕处的红线若隐若现，顺着红线看见了水妖的腕间也有红线的痕迹，沈卿云心忖着，这条红线想必就是那杜老爷说的妖怪给杜小姐牵的红线。
沈卿云召唤若水剑，想要将红线砍断，但发现一向锋利的若水剑竟然斩不断这条红线，沈卿云神情愕然。
“谢谢你们救了我。”
杜依兰感激涕零，想要跪下来感谢但被沈卿云拦住了。
“不用行如此大礼，我们本来也是有求助于杜老爷，只是你可知拴在你腕间的红线该如何斩断？如今水妖已死，可这条红线仍在束缚着你不能离开水妖，你可听水妖说过关于红线的事情，又或者见过那个给你牵红线的女妖？”
“恩人，我曾听那女妖对水妖说，她名叫幽娘，她说看不惯凡间的痴男怨女，所以她就给这些人搭上姻缘，牵上红线。而被红线牵住的二人会由此坠入爱河，不再徒生怨恨，可是她这样与棒打鸳鸯有何区别？”
杜依兰差点就要哭了出来，她也不知道何时招惹上了一个水妖，在水下的这段时日她想死，但因为红线的缘故，使她见到水妖，就会情不自禁地爱上它，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形同一个傀儡。
“恩人，这条红线是砍不断的，幽娘说过红线是不会消失的，只有转移到另一对男女身上。”
杜依兰看着腕间的红线，心里有些沉痛。她明明有着大好的人生，可是却毁在了这条红线和水妖上，杜依兰越想越难受，眼泪从眼眶里不停地流着，声音沙哑。
“恩人，感谢你们救了我，可是我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无颜再见父亲，但还请恩人们将我已死的事情告知父亲，我会留下书信告知父亲将他答应你们的事情兑现的。”
说罢，杜依兰就要撕下自己的衣角，咬破指尖书信。
“且等，杜姑娘，既然我们答应杜老爷将你活着救回去，那么我们就不会让你死去的，相信我们。”
沈卿云伸手拉住了杜依兰，用灵力将杜依兰身上的水全部烘干。清亮的眼眸一颤，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杜依兰的手上，那红线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宿主一般，紧紧地缠在了沈卿云的腕间。
“恩人。”
杜依兰一脸惊诧，想要去阻止，但红线的动作极快，等着杜依兰的手要去拽红线的时候，红线就已经牢牢地系在沈卿云的手腕上。
谢回雪见状，脸上也浮现了惊异的面色。
“师姐，你这是作何？”
沈卿云反倒是笑了一笑，眼尾轻轻挑起，语气云淡风轻。
“我倒是很想看看幽娘能有多大的能耐。”
遂后沈卿云望着一动不动的水妖，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谢回雪。
“小师弟，红线的另一头就由你系上吧。你我为修仙之人，应该能抵抗得住这红线。”
谢回雪有所犹豫，但还是走到水妖边，将红线系在了自己的腕上，神情复杂。沈卿云看着谢回雪做完这一切之后，嘴角翘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九幽之主，你的狐狸尾巴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