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身体里的其他人
晚上九点，除灵事务所。
“请问，是顾老板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虚弱疲惫的女人声音，似乎是没睡好。
顾临渊沉默了一下，现在是晚上九点，一般很少有客人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除非是什么很紧急的事情。
“我是，请问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顾临渊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深呼吸的吸气声，他能明显感受到对方情绪的波动。
“老板你现在在事务所里吗？我想要当面说。”
女人说得很急，似乎一定要找人当面说，接着她又补充道。
“我有钱，我可以给您加班费，我想现在就过去。”
顾临渊沉吟片刻，答应道：“那你来吧。”
挂断电话，他重新穿好衣服，然后坐在办公室里的椅子上，静静等待。
大概十五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顾临渊打开门，门外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上身是披着小马甲，小马甲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睡衣，印着卡通图案，下身则是灰色长裤，脚上穿着拖鞋露出脚趾。
女人的面容消瘦，嘴唇白得有些不健康，眼眶周围是黑眼圈，头发也随意地用发夹扎着。
整个人看起来浑浑噩噩很虚弱，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又没有伤痕和淤青，显然不是自残和被暴力胁迫。
顾临渊请女人进来，然后给对方泡了一杯茶，摆在茶几上。
女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动，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顾老板，我是在网上了解的除灵事务所，听说您擅长解决灵异事件。”
顾临渊点点头表示认同，他确实擅长解决灵异事件，不过大多数情况下故事的结局都是“走进科学”。
女人见状松了一口气，似乎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我叫江晓铃，是一名心理医生。”
她是心理医生？
顾临渊诧异地看了江晓铃几眼，毕竟心理医生是很特殊的职业，工作是帮助别人解决心理上的问题，往往需要极好的耐心和强大的心理素质。
可他看着对方几天没睡好的模样，明显是遭遇了重大变故。
但什么样的变故，能将一个心理医生击垮呢？
“没关系，您继续说。”
顾临渊双手抱胸微微后仰，摆出一副很专业的样子，鼓励对方继续往下讲述。
江晓铃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我是一名从业多年的心理医生，所以我接待过许多的病人，就在两个周前，我遇到一位很特殊的病人。”
“当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发现那人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当时他用手堵着耳朵，蜷缩着腿用被子蒙着头，一副谁都不理会的模样。”
“这样的病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慢慢能与他沟通。”
“当时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江晓铃嘴唇哆嗦着，犹豫了一下才往下说，“就是‘我身体有另一个人’。”
“我一开始不相信，以为这是他臆想出来的人物，但那个病人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冷静和肯定。”
“然后我又以为他有人格分裂，经过了解我发现病人作息良好，家庭美满，甚至是大学的历史系讲师，人际关系健康。”
同时，江晓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复杂。
“他说，在一个月前，他开始出现记忆断片的现象。”
“可能本来要去上课，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发现已经迟到了。还有约会的时候明明跟女朋友聊得很开心，但突然会说出很奇怪很莫名其妙的话，完全不是他自己想说的。”
“一开始这些症状很轻微，但随着时间推移，病症逐渐加重，甚至已经严重影响了日常生活。”
顾临渊适时询问道：“他去过医院做检查吗？”
他首先要确保对方经过现代医学的诊断，因为根据顾临渊多年的从业经验，鬼压床往往是熬夜失眠焦虑导致的，屋子闹鬼是因为你买的法拍房，老婆大半夜梦游到别人家可能是想要给你戴绿帽子......
这种事顾临渊屡见不鲜。
但江晓铃却肯定地点头，同时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并说道：
“在我给他进行治疗之前，他几乎将静海市有名的医院和医生都跑遍，但是所有的检查都是显示他是健康的，医生最多也只是说精神压力大而已。”
“但当时我接触病人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已经非常糟糕。”
女人顿了顿，然后继续往下说：
“我的病人是取向正常的男性，但有次记忆断片后却给自己带上粉色蝴蝶结并扎辫子，当时他的家人们也看到了。”
“下班回家的时候，突然发现身上有血迹，包里是一只流浪猫的尸体。”
“半夜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镜子前！”
江晓铃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也突然变得十分激动。
“他逻辑很清晰，我知道他没有说谎，清楚地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他，那种表情不可能是他自己，他身体里一定有另外一个人......”
江晓铃语无伦次，双手颤抖，眼睛里满是恐惧和不安，顾临渊连忙安抚。
女人渐渐平静下来，虚弱坐在沙发上，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说道：
“后来，他开始出现自残的现象，但据我了解他很乐观根本就不想死，那个人自始至终都坚称他身体有别人，并且当时因为我的治疗也没有成效，所以他决定报警。”
“然后......”
说到这儿，江晓铃突然低下头，肩膀开始颤抖。
“然后那天晚上，他自杀了。”
“甚至在监控录像中，他先是留下写下了遗书，然后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根本就没有人强迫他，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自杀的。”
现在明明现在是夏天，但突然一阵冷风从窗外吹入，顾临渊突然觉得自己手脚和脸庞泛着冷意。
这时江晓铃突然起身，前倾身体，一把抓住顾临渊的手。
“他死了！是身体里的怪物杀了他！”
力气很大，几乎不是女人能拥有的力量，甚至连顾临渊都是用力才能挣脱。
“可是这件事没完！三天前的凌晨，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也在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歇斯底里地喊着：
“当时镜子里的人在笑，但那根本就不是我啊！”
江晓铃瞳孔猛缩，眼睛睁着很大泪珠滚落，人只有在极度恐惧下才会如此。
“下一个死的人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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