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波本收敛的情绪

“啊，弄脏了啊。”

稍微站远了一点的纳雷夫卡，看着溅在衣服上的血迹，用戴着手套的手随意地拂去，语气轻松得仿佛只是沾了点泥巴。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铁锈味，浓烈得几乎令人作呕。

我不由得咽了咽喉咙，胸口因为胃液的涌动而隐隐作痛。

我们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人，他们的呼吸和心跳都已停止。

毋须确认，因为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事情发生得太快，但对他来说，这或许只是例行公事。

最开始，敌方组织还保持着相对放松的态度，试图与我们进行交易。

然而，纳雷夫卡突然在欢快聊天中掏枪，抬手便将枪口对准了谈判代表的眉心，扣动了扳机。

“砰！”

对方应声倒地，鲜血从额头喷涌而出，倒下的同时，他的同伴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纳雷夫卡接连开枪射杀。

短短几秒钟，三人相继倒地，每一枪都精准命中头部或心脏。

随后，敌方其余人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掏枪射击。

然而，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时，纳雷夫卡已经踢起桌子挡在我们面前，将其当作临时的掩体。

“波本，别动。”

他半抱着我的头，另一只手稳稳举枪，将从另一侧冲来的敌人逐一射杀。

“是、是！”

我的回答磕磕巴巴，视线落在他随手丢下的弹匣上，里面还有三发子弹。

但他似乎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换上了新的弹匣。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从桌后跃出。

“纳、纳雷夫卡！”

我被他之前的命令定在原地，听着外面接连不断的枪声和敌人的怒吼，却不敢冒然冲出去，只能探头窥视。

然后，我看到了那一幕——

纳雷夫卡右手持枪，左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他迅速冲到一名敌人面前，毫不留情地划开对方的喉咙。

随后，他用倒下的尸体挡住了其余人的射击，并迅速开枪，将离得较近的敌人逐一射杀。

鲜血和子弹在空气中交织飞溅，而我的目光却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

他将尸体随意地丢到一旁，转身时，我捕捉到他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眼神——冷漠、冰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

他的嘴被黑色面具遮住，我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但那面具似乎也被鲜血染湿，显得更加阴冷。

他在血泊中行动自如，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所有射向他的子弹都被精准规避，而他每一发子弹都不偏不倚地带走了一条性命。

或许只过了短短几分钟，但当我回过神时，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站在那里。

纳雷夫卡将匕首和枪收回，一边轻松地整理着自己，一边转身看向我。“你没事吧？”

“纳雷夫卡，你受伤了吗？”

“没有，谢谢关心，你呢，波本？”

“我也没事……毕竟我什么都没做。”

“你不适合这种事情，不是吗？”

“这……”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我能参与其中吧。

当然，我也并不希望成为那个夺走他人性命的人。

哪怕对方是罪犯，我也不认为生命可以如此轻易地被剥夺。

这些人本该有机会面对他们的罪行，承担责任，反思自己的行为。

而现在，这一切都被无情地夺走了。

尽管我心中对这种战斗无能为力感到不甘，但我只能默默接受这一切。

“波本，你的强项并不在这里，我相信接下来会有更多适合你的任务，到时候可就要麻烦你了哦。”

他的声音柔和，让我原本不满的情绪顿时被压了下去。

抬起头，我看到他那平和的眼神，仿佛刚才在战场上冷酷无情的杀手是另一个人。

这眼神，与我们在酒吧中见到的笑容一模一样。

不寒而栗。

这种熟悉的笑容，竟与刚刚血腥的场面如此格格不入。

而更令人恐惧的是，他脸上的笑意和那片死寂之间，竟毫无违和感。

这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恐惧。

“好了，联系苏格兰和黑麦，准备撤退吧。”

他说得轻松自然，转身离开，甚至还伸了个懒腰。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搓了搓自己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

未来，我们必须与这样的人为敌吗？

他是怎样的怪物，怎样扭曲的存在啊。

如果他能像琴酒一样显露彻底的邪恶，像贝尔摩德一样展现虚假的面具，或者像Boss那样完全让人看不透，或许我就不会感到如此不安、如此恐惧了。

但现在，我不能在这里退缩。

深吸一口气，我收拾好情绪，紧跟上他的脚步。

无论如何，我不能让这份恐惧被任何人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