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一天
范总管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少年，看了好一会也没有说半话，张皓在其目光下，不由低头躲避与其对视。在范总的注视下，张皓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范总管脸上笑意一闪即逝，仿佛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范总管：“你是张租户的儿子，今年多大了？”
张皓：“是的，回范总管，我今年14岁。”
范总管脸上微笑，刚才的威压逼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不错，个子长得高大结实！这个时间就来报到，今早一定很早就起床出发了吧。”
张皓没有隐瞒，把心中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今早天一亮，我就起床出发了。想早点过来报告，给总管留下个好印象。”
范总管脸露一丝惊讶，惊讶于少年的心机，也赞许于他的直白。在这一点上，的确在范总管心里留下了不少好感。看少年的做事作风，倒不像是一个14岁少年，多了几分沉稳、睿智。
范总管：“你倒是别出心裁，别人躲之不及！你倒好，主动赶早，上门来报到。”
停顿一下，范总管左右巡视一遍，看看依然迟到未见身影的角落，对两边站立的人，数落道：“你们看看人家这觉悟，你们要都像张皓这么用心，本总统就省事省心多了！”
站立两边的随从，被说得纷纷低下头！
说完，范总管回过头安排张皓的工作：“张皓你这段时间跟着东武文，清点整理今年收租回来的粮食和物品。这个差事，有一定难度，你要全力服从东武文的安排。把事情做好，否则处罚不小！”
张皓：“是，我一定全力服从。”
范总管很满意张皓的态度，转头对东武文交待：要按租地合同上的地租，登记每租户该交多少，，实收到多少，收到的物品、粮食或其它等价物几何，每一项要细细列明，收到的物品在库房内归类分别有序堆放，做好相应登记说明。。。。。。范总把要求一一对东武文说，张皓也细细地听着，把每一条都记下。
交待完要求，范总管说道“东武文，张皓安排住在你旁边的工人房，你带张皓去办理入住和其它事宜，完后再去做事吧。”
东武文领命带张皓离开，往工人住宅房屋走去。
范总管：“那个范租户的女儿，叫什么来着？”
随从：“回总管，范租户的女儿，叫做花儿。”
范总管：“她过来报到没有？”
张皓缓步跟在东武文身后，突然耳后传的对话声音有关花儿。让他心头一紧，花儿今天也要来报到吗？看来范叔家也没有逃过，让花儿来王宅做工抵租债的命运。天荒年多少百姓因此蒙难，心想一定要好好修炼，改变自己的命运。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张皓跟着东武文来到一排一层瓦房前。总共大约有十几间，房间前挂绳上凉晒有下人穿的衣物，看上面的服饰有男装、有女装。显然在这一排房屋里，住有王宅的男女下人。张皓被带到最右边上的房间，门口上写着十三号数字。房门前挂有男装衣物，显然里面已有人居住。总管自然也不会给张皓分配什么单人间，房门左右侧有一个木窗，可以看到里面的床铺摆放。房内一共摆放了四张床，在屋后墙也有两个木窗，每张床都是靠窗边摆放。不知这样摆设，是为了方便外面的人检查，还是为了方便内面的人采光。每张床的床尾处有一个小柜子，给每个人摆放衣物及其它物品。房间中间有一张四方桌，那是大家共用的。
屋里只有靠最里边墙处的床是空荡荡的，其它床位上都摆有被铺和衣物。张皓自然就被分配到了最里面的床铺上，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后山的树木景色。床位风景还不错，但也最容易招惹蚊虫，可能这是它，没有被人选中的原因。
东武文：“你先放好行李吧，收拾一下，我过会来带你去做事。”
张皓想拉近距离，套近乎地说道：“谢谢，劳烦东哥了！”
东武文显然受用：“不客气，以后都是一起做事的同事！”
张皓：“东哥，这里的被铺是自己准备的吗？我只带了一套衣服，没有带铺盖。”
东武文：“哦，看我把这个给忘了。宅里有发的，不过要扣工钱抵帐。你稍等，我去给你领一套过来，你先收拾一下。”
听到说要扣工钱，张皓连忙摆手说：“要扣多少钱，我不要铺盖也可以的，我晚上也不觉得冷。”
东武文看穿张皓担心什么：“扣二十天工钱，有一套被子和洗刷用品，其实就是一个盘和一条毛巾。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在王宅这是硬性要求。”
东武文说到硬性要求，就没敢再往下说下去，好像生怕被人听到他说什么关于王宅的坏话，生怕招来无谓的麻烦。
张皓惊得张大嘴巴：“啊！扣二十天工钱，这不是得多做一个月。”
东武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声张，生怕被别人听到他们说王家的不是。张皓见状只能闭上嘴，感谢的向东武文点点头，自己独自领会其中的意思。张皓也猜到了是什么情况，王家人这样严厉地刻扣工钱，无非是想让每一个来这做工的下人，做更多更长时间的活，却付更少的工钱。
刚才来的路上，东武文一句话没说，张皓本以为东武文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经过刚才的对话，张皓改变了对东武文的看法，也稍稍体会到在王宅做下人，处处提防着一分小心，自己也在心里暗暗记住这一条。
张皓打来一盘水，用擦桌子的碎布，把自己床位和柜子内外，都擦拭了几遍。不多一会，满盘清水就变成了黑色；显然这个床位很久没有住人了，积了很多灰尘。张皓把带来的衣物放进柜子里，还有那几张米饼。张皓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想拿起一张来吃，但觉得等东武文回来，分他两张再一起吃，能拉近他们的关系。毕竟以后在一起做事，还得听他的安排，要他多关照，忍住没吃。
人情世故这些，张皓懂得不多。大部分为人相处的知识，都来王氏和张父的教导，张皓也紧记在心，全靠自己领会摸索着去做。张皓明白一个道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张皓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每次邻居给自己东西或帮助，自己都十分感激地去帮忙，以此作为回报。
不多时，东武文抱着一床铺盖，一个面盘，一些洗刷用品，回到房间交给张皓。张皓接过手中的时候，心里一痛，那可是足足二十天的工钱。心中暗骂王家人没人性，连工人的钱也要挣。也正应了那句话——地主贪财之心如狼似虎，眼中只有金银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