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灰意冷
把这门婚事的功劳记在秦父的头上,一方面又拐着弯告诉秦父,秦书颜没有把她这个父亲放在心上,做出丢他脸面的事情。
几句话既让秦父的虚荣心得到满足又让秦父对秦书颜越发的厌恶。
“哼,她要是有馨儿一半的懂事就好了。”秦父对秦书颜没有半点好感:“跟她那上不得台面的母亲一样。”
秦书颜听到这里,如死寂般的脸上才又有了表情,缓缓抬头:“这是女儿的所为,父亲不要拿母亲出来说事。”
双手紧握成拳,咬着嘴唇,倔强中又带着隐忍,人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自己的母亲有哪一点对不起他,陪着他从一个乡村穷小子到现在富卓的商贾,从一个貌美的小姑娘熬成一个黄脸婆。
她记得小时候的母亲是开朗明媚的,长得好看又能干,不管生活再难她的脸上永远挂着洋溢的笑容,陪着他父亲吃苦,好不容易挨到生活变好了。
突然有一天,父亲带回了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与她年岁差不多大的女娃娃,这于母亲来讲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她母亲为了他和自己的双亲断离亲情,家里的一切都处理得条条理理,帮他照顾那懒惰事多的一家子,让他得以安心的在外面打拼,结果自己的夫君却背叛了她。
一个和她女儿一样大的私生女,她竟是一点都没有察觉,是多么可笑啊~
她见过母亲和父亲无数次的争吵,也看到母亲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落泪,但是在面对她时,再难过也扯出一抹笑意。
就这样的人,如今死了还要被他拿出来说上不得台面。
秦书颜深吸了口气,双手紧紧的握住,因为用力,指尖的关节都是泛白的,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向隐忍的眸子带着坚定的光芒,直直的看着秦父,一字一句道。
“母亲很好,上不得台面的是另有其人,是你对不起她,你没资格说她!”眼神中带着愤恨,目光从余氏的身上扫过,又重新落在秦父的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坚定的反驳他,为自己的母亲抱不平。
可惜,她母亲却不在了。
这么多年,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父亲辱骂她母亲的话了,可她都是隐忍,从来没为母亲说过一句话。
反倒是母亲常常给她道歉,是她对不住她,而她的内心似乎也是默认了,所以她从没站在母亲的位置帮她说过一句话。
她的父亲不是一个好夫君,她亦不是一个好女儿。
母亲是不是也对她很失望……
想到这儿,秦书颜的眼眶一片通红,胸口又是一阵腥甜,她强忍着咽了回去,那双眸子在此刻无比的坚定。
这话直接戳进秦父的心窝,他最好面子,即便错的是他,他也不会承认,哪里容得了自己的女儿这样说他,这一番话就像在打他的脸面一样。
恼羞成怒,拿起手中的茶盏狠砸了过去:“混账,混账!”
秦书颜没有躲开,任由对方的茶盏砸向自己,重重的磕在她的脑门上,又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额头上的鲜血流了下来,经由她的眉眼顺着脸颊滑了下来,一动不动,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这个摸样让秦父仿佛刹那间看到了年轻时候的秦母,那时候她为了嫁给他也是这样忤逆她的父母,眼神也是这般的坚定。
他一下子晃了神,很快又回过神来,看向秦书颜的眼神充满不喜,他喜欢的温柔体贴、千依百顺,能让他顺心的。
不管是妻子也好,女儿也好,但凡忤逆他的都让他心生不喜。
这一点余氏和她的女儿就做得很好。
“来人,上家法,我今天要打死这个逆女!”秦父拍着桌子,朝旁边的下人下令。
他不容许自己的威严收到挑衅,还是自己平日里木讷的大女儿,这无疑是府上众多仆人的面前打他的脸面。
秦书颜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依旧是不变的动作,静看着她的父亲说要打死她,似乎秦父口中要打死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此刻的内心异常冷静,冷静得有些可怕,她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盯着秦父。
漆黑的眸子配上那流淌的血迹,盯得秦父发憷,竟是倒退了一步。
没等秦父发怒,她轻笑了下,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张:“你会遭报应的!”
一句话,像是诅咒又像预言。
转身,没有丝毫犹豫的朝着旁边的柱子撞了上去。
一切快得没有人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了下去。
鲜血从她的头上冒了出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目光没有聚焦的看着某一个地方,缓缓抬起手:“母亲……,是你来接我了吗?”
手到了半空便滑落下去。
秦父内心咯噔了一下,秦书颜最后一幕的表情和话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咽了咽口水,竟害怕起来。
踢了旁边的下人一脚:“都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叫大夫!”
自己却连走上前看一下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想。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众人不知所措,秦兰馨母女明显也是被震惊到了。
没想到平日里闷不吭声的忍气包今日气性这么大,连死都不怕了,看那撞击的力度是抱了必死的决心的,估计是活不了了。
母女两人对视了一眼。
死了也好,这对她们来说不痛不痒,还避免脏了她们的手,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还在担心秦书颜嫁去侯府,日后要是得了势,会对她们不利,现在倒好,这事也能解决了。
这事就是侯府那边查起来也跟她们没有干系。
毕竟是秦书颜自己逃婚跟人私奔不成,最后寻死,侯府不仅不会为她讨公道,只怕是心里也膈应得很。
秦书颜那死去的母亲倒也挺有本事的,竟能攀上侯府,让自己一个不受宠的商贾之女嫁过去。
哼,还真是能忍,有这样的关系竟是一点风都没透露出来,要不然这段婚事哪儿能轮得到秦书颜那死丫头。
名声不好怎么了?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要不然以他们秦府,就是过去当妾室都是高攀了的。
也就那丫头傻,拎不清,可惜了她娘临终前给她费心的安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