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袁公路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51章 对子骂父

“光远,鲁兄又和你说什么了?莫不是有什么大事?”诸葛瑾跟在袁燿身后,一路边走边问。

袁燿被他唠叨得有些烦了,只好敷衍一笑道:“确实有要事,我晚点再和你们说。”

诸葛瑾听后也没法反驳,只好就此作罢,然后又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不知过去多久,一行人重新返回了东城,袁涣和鲁肃也在这一路上变得熟络了不少。

“诶,怎么不是去县寺?”诸葛瑾叫他们走的方向和往常不一样,于是开口问道。

刘馥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街道,随后为诸葛瑾解释道:“子瑜,我们既然要肃清东城之弊政,自然不能在县寺这种庄严之地宴请宾客啊。”

“刘君说的有道理。”

“我盘下了城中一处荒置的大宅子,作今日之用。”袁燿淡淡说道。

诸葛瑾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财力!”

“家父袁公路。”

袁燿挤出一个让人恨不得剥皮萱草的和善笑容。

“若子瑜兄不嫌弃,我也可以给你置办一套宅子的嘛!”

“如此豪奢,有违君子之交啊!”诸葛瑾义正言辞地说道,“要不还是等下次吧。”

“……”

“公子啊,你如此阔气,怕不是要给我们摆上一道鸿门宴不成?”鲁肃戏谑道。

“这鲁兄就放心了,赴鸿门宴的人后来可是杀了办鸿门宴的人呢,我可犯不着这样。”袁燿微笑作出回应,然后继续为大家引路。

从城门到袁燿买下的宅子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于是他们很快就到了那处宅子门前。袁燿一进去就看见了忙上忙下的奴婢们在做着最后的完善工作,戚奇和陈悝倒是提前到了,正和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聊着火热。

而戚奇一见袁燿已到,便立刻携着聊天的男子一同过来,那人见到袁燿等人后先是一笑,然后躬身行了一礼:“周上官,鲁庄主!”

袁燿也是一愣,然后又想起了自己现在乃是周瑜周公瑾,立刻又回礼道:“戚庄主如此早就到了,你这让我这个主人自惭形愧啊。”

“是啊戚庄主,那么早来不会是惦记着周上官的酒吧。”

他们面前的肥胖男子乃是东城戚氏的家主,戚奇的从父,也是今日袁燿所宴请的客人,只是袁燿没想到他那么早就到了。

“我这不是为周上官捧场嘛。”他哈哈一笑,然后就拉着众人去饮酒畅谈,几人一时拒绝不得,只好就这么跟他过去……

*

酒未尽,夜未央。

先前还有些宽敞的府邸里如今已经摆上满满一席,众人趁着月色各显丑态,多年以后当袁燿回想起此事时不由得感慨:依稀东城城中饮,座中多是豪英。

除袁燿等人外,座中的几位重要客人分别是东城戚氏、郭氏、李氏之代表戚砚、郭文、李允,其余的皆不过是他们带过来的宾客,或者乡中德高望重的长者。

袁燿见酒席间的觥筹交错之声已逐渐黯淡,他便向戚奇示意了一个眼神,要他向大家讲明正事。

而这正事,自然就指的是屯田一事。

“诸君!”戚奇也很机灵,立刻就明白了袁燿的意思,然后便站起身来向意兴阑珊的宾客们行了一礼。“自周上官到东城以来,德化大行,本县面目一新、风气涣然,实乃我东城吏民之幸,诸君说是不是啊!”

面色红润的客人们都频率不一地纷纷点头称是。

“唉,戚县官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百姓如水官如鱼。若有鱼无水,则瑜不过是空有抱负无处力行啊!今日之成绩,乃是诸位之功劳,瑜岂敢妄功?”袁燿故意自谦道,然后又站起身来,向众宾客敬上一杯酒。

“今日请诸君到此一聚,乃是有要事欲与诸君共议。自甲子丧乱、董贼入京以来天下失纪、寰宇震惊,瑜于危难时节承袁州伯之命,受知遇之恩,不过欲为万民黔首谋大同之世,以不负圣王之意,尽人臣之节。”他顿了顿,“还望诸君与我戮力一心,共治乱世。”

醉醺醺的宾客们听到这话后一时之间也没多加思考,只当袁燿是准备陈词结束了,便纷纷起来倾诉心意。

“我戚砚不过一介草民,一直为不能报效朝廷而感到愧疚,今日上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戚氏一族必当效力。”

“是啊,周上官这般的好官乃天下罕见,有古君子之风,文亦愿为上官效犬马之劳。”

“东城乃我等之故土,祖辈之基业,我等愿为上官分忧解策。”

“……”

一时之间,场面和场面话都好不热闹,袁燿的威风甚至盖过了戚奇这个正牌县官的威风。

“那好。”袁燿见他请过来的宾客们如此积极,也不管他们是否真心实意,便继续说了下去,“我所要与诸君商议的乃是垦荒一事。”

“我观东城方圆十里之内有不少弃置的荒地,若这些土地能为民所用,足以丰仓廪、足衣食,自是再好不过。”

袁燿的目光扫向刚刚慷慨激昂的三位族长,却发现他们这时脸色都有些微微的变化。

袁燿并没有将屯田之事直接说出,而是换了个说法,也就是“垦荒”,可即便如此,当他说出这个词时座中宾客还是有不少闻之变色。

一来城中所废置的荒地有不少已经被几大豪族暗中瓜分完了,待到时日安定,他们便要开始兼并土地了,袁燿此举无疑是要与之争利。

二来他们也都是年岁不小的人精,像垦荒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见了,袁燿此次无端宴请他们,看来是要从他们身上榨取油水了。毕竟垦荒不用钱吗?不用人吗?那官府肯调用劳役吗?

如今看来是要好好敲诈上他们一笔的。

而郭文一感受到袁燿的话涉及到他的自身利益,酒都醒了三分。

“上官这是何意?我等诚心相待,您就欲说此事?”

“嗯?这话我应该问郭庄主才是?我不明白垦荒这么好的事又什么不妥呢?”袁燿将话题又甩回给了郭文。

郭文自然不可能当着众人面说出他的心声,但他一时嘴拙又想不出什么话来,不免有些气急败坏。

“哼!上官难道是和那袁术一样的人吗?巴不得我们这帮人把祖宗的基业都献出来好给你们夺去!什么整顿吏治,什么天下苍生,文不过是一介草民,不懂什么圣人道孔子曰,周上官想干什么便干什么,我郭氏不敢有一句怨言!”

他很愤怒,但最后还是闭紧了嘴巴,今日袁燿教训胥吏的事情早已在县中传开,他虽然在县中跋扈惯了,但仅有的几分理智还是告诫他不可越过那条红线。

官与民,终究是有一条鸿沟的。

众人见郭文说话居然如此胆大都不由得惊住了,大家屏息看向袁燿,只见他脸色平淡如水,喜怒不形于色。

“袁术?郭文贼子,你这是对子骂父吗!要是你知道他的身份,给你十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用啊!”戚奇忍不住感慨道,“还好我来之前就已经和从父说过了,你们郭氏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想到这,他都觉得有些好笑。

“好,那我就当郭庄主同意了。不知其它人可还有意见?”袁燿提高了几分音量,然后又平静地看向了众人。

“鲁肃唯周上官是从!”

“戚砚也唯周上官是从!”

“上官英明果断,李允……无话可说!”

“好,既然诸位都无异议,那我就将此事公告于县中,日后东城子孙。都将铭记尔等功德!”说罢,袁燿又举起酒杯,“与诸君痛饮。”

席中宾客也不约而同的举起,除了郭文和他带来的几位同族兄弟。

袁燿见状只得冷笑一声,“看来有人不愿饮周瑜这杯酒啊,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于宴中?阿甲,送客。”

“不必劳烦上官了,文自有双足可以行走。”

而袁燿只是眯着双眼,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