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师兄师弟
是夜，刘府后院，一道瘦削的身影幽幽而至。
“师兄！”
刘正风望着眼前骨瘦如柴的身影，目露复杂之色。
他二人向来不睦，并非有什么仇怨，就是性子完全不投，音乐理念南辕北辙罢了。
沉溺于阳春白雪的刘正风，看不起拉起胡琴一味凄苦、往而不复的师兄，唯恐避之不及；而下里巴人的莫大先生，同样看不惯师弟端着架子、完全不接地气的做派，不屑与之为伍。
两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同出一门，却形同陌路。
不成想，今日阳春白雪，却主动联系了下里巴人。
莫大先生颇有些意外和好奇。
“师兄，我得到消息，嵩山派狼子野心，这次大举出动，欲借我这次‘金盆洗手’发难，对我衡山不利。”
刘正风没心思寒暄，直奔主题的话，令得莫大先生眉头一皱，神情越显凄苦。
“嵩山何故发难？师出何名？”
“据知情人讲，左冷禅欲将五岳并派，借故先从我衡山下手，至于因由……”
刘正风神情微滞，心中犹疑了半晌后，在莫大先生疑惑的目光中沉声道：
“我结交了魔教之人！”
他不想在这事上隐瞒师兄莫大，同是喜好音律之人，想来，师兄他是能够理解的…
莫大先生瞳孔微缩，沉声问道：“为什么？”
虽然与刘正风不睦，但对于这位师弟的为人，他还是相信的，其绝非作奸犯科、欺师灭祖之人。
以乐品见人品，身为音律大家，莫大深信音乐是不会骗人的，他相信自己的耳朵。
刘正风毫无隐瞒地将其与曲洋结识的过程道出。
听完，莫大先生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了口气：“孽缘……孽缘啊……”
他相信师弟没说谎，可这又如何？还有谁会信呢？就算有人信，又有何用？
嵩山势大力雄，仅凭“莫须有”便够了，更何况那曲洋确实是魔教中人。
正邪两道恩怨仇杀近百年，个中是非曲直，早就不重要了，重要的，唯“站队”而已。
这次…危险了…
“操他奶奶的，那左冷禅狼子野心，我早就瞧出端倪来了。”莫大先生再也保持不住高人风范，暴起了粗口，“他妈的，并派个鸟！明日我来周旋。待这次事了，你隐姓埋名，莫再回来了！”
平日的文弱或猥琐只是他的伪装色，底子里终归是个性情中人。
说罢，他倒提着胡琴，几步迈做一步，匆匆离开了刘府。
刘正风望着那两肩隆起、彷如痨病鬼似的背影，心头却是微微发烫。
危难之间，方见真情。
想起以前对于莫师兄的疏远与不屑，刘正风心中不由万分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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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倏忽即逝。
天光微微亮的时候，刘府便重新热闹了起来，到处可见弟子仆役们来往招待外客的身影。
今天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天南海北的江湖豪客，想要参与这场少见的江湖“盛会”的，皆陆陆续续地赶来拜会。
林平之一家沾了李天风的光，被留在了刘府客房休息。昨日绝处逢生，大悲大喜之下，三人却是直到很晚才得入睡。
一大早，额头尚缠着绷带的林平之便从床上翻身起来，恭恭敬敬地来到了李天风所住客房门口。
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
直到李小三…现已更名李云龙的师兄哼哧哼哧地开门，从相邻的客房挤出身子来。
“噗…师弟你站那儿干嘛？”
“师兄早，我来跟师父请个早安。”林平之十分恭敬地抱拳行礼。
“请安？”李云龙瞅了眼隔壁紧闭的客房大门，抬手把林平之拽了过来，“请啥子安，师父他最爱睡懒觉了，经常日上三竿才开门，别扰了他老人家清梦。”
林平之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脚不沾地的便被拽到了李云龙近前。
果然是师兄，看着年岁比我都小，竟有这般功夫…
林平之心中暗暗咂舌，他今年十九，李云龙只有十六岁，看起来功夫却比他高许多。
这让林平之对于凌霄派的功夫越发期待起来。
“没事的，师兄，我就在这里安静等待，不会吵到师父的。”
林平之连忙解释，却见李云龙胖大的脑袋摇了摇，笑着道：“今日里刘三爷金盆洗手，大厅里肯定很热闹，你在这窝着算什么，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兄，师兄便带着你好好耍耍。”
说着，便不由分说地把林平之拉着往刘府前厅走去。
他本就身大力不亏，如今又修炼了李天风为其量身定做的“华山内功·改”，更是身强力壮，林平之竟一时挣脱不开，被他的好师兄径直拉走了。
客房前转瞬又安静下来，那反锁着的房门仍旧一动不动，里面的人，似乎并未听到外面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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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幻境，李天风端坐于一间密室内，身前，是一具周身不着寸缕的赤裸躯体，同样端坐着。
近看之下，这具躯体竟与李天风一般大小，身高、尺寸、胖瘦、长短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便是面前的这具躯体是透明的，一眼望去，内里脏腑、筋骨、血管、经脉秋毫毕现，正有汩汩能量在其间流动。
《华山内功》（得自令狐冲）、《青城内功》（得自余沧海），《衡山内功》（得自刘正风）、《瀚海金阳功》（得自田伯光）、《七弦劲》（得自曲洋），五门内功心法交杂着在这具身躯上流转。
李天风意识投入此身，仔细观察着不同功法和运气路线对躯体的影响，不断地对比和排列组合，脑中的参天镜疯狂闪烁着。
他借助这凌霄幻境“随心映射”的功能，欲以现有四门内功心法为基础，推衍出一门更适合自己的内功来。
随着运算量的增加，运使参天镜消耗的能量值也成倍增加，不过对于救了林震南夫妇、截胡了林平之，现在手握5000能量值巨款的的李天风来说，都是小意思了。
自成功推衍《华山内功·改》开始，李天风便着手开始此项研究，随着获得的内功法门不断增多，研究素材不断累积，进度逐渐地推进，至今已小有成果。
蓦地，这具身躯猛烈颤动起来，骤然一口鲜血喷出，旋即委顿在地，消失在原躯前。
又走火入魔了……
意识返回原身的李天风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再次转动意念，旋即，透明身躯再次出现在眼前。
功夫都是由人所创，有黄裳、斗酒僧、独孤求败、张三丰等先辈珠玉在前，李天风自觉有参天镜和凌霄幻境傍身，若要比不上前人，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渐渐地，随着那透明身躯消失的间隔越来越长，身躯内的内气运行也愈来愈稳定。
最终，透明躯体内，汩汩能量周流全身、上下搬运，运行路线远比华山内功复杂得多，且在每个呼吸之间，都会有一丝肉眼可察觉的壮大，行进间给人以汹涌澎湃之感。
功成！
散去幻境，端坐于天帝御座之上的李天风双目微阖，迅速进入了练功状态。
功法是在华山内功的基础上升级改动的，转修起来十分润滑，毫无滞涩之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功法所需的关键经脉节点便全部打通了。
原本平和中正的内气，骤然间汹涌起来。
气充内府身凌云，劲扫六合志冲霄！
感受着全身轻盈而强劲的力量，李天风暗暗点头，为这凌霄剑派第一门独门心法起了个朴素而又直白的名字——凌霄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