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午夜的危险
不等细究,前方就传来了华为山的声音。
“哈哈哈,陈老弟没事儿吧?”华为山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
陈安降下车窗,低头看去,就看见华为山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事儿,事情都解决了?”
“嗯,兄弟,你告诉我句实话,刚才看见什么了?”华为山低着头,拿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陈安看不清他的表情,木着一张脸,“我看见了一个女子,从木箱子里伸出了手臂。”
话音落下,那邝姓师傅匆忙暗自拉着陈安的衣角,有些着急。
陈安仿若未察觉,眼睛一眨不眨的落在华为山身上,见他将香烟点着,吸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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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脸上有些愁苦。
“不好办啊,早知道就不找廖老大的人了。”
随即,绕过车头,打开司机那边的门,示意邝姓师傅下车。
邝姓师傅叹息一声,默默的走下车,朝着前方的货车走去。
华为山上车,坐在了驾驶位,拿起对讲机来,“继续赶路。”
“碰!”
黑夜之中,一声枪响,不多时,便是一阵血腥味道传来。
陈安瞳孔微缩,却是并不意外。
车队再次前行,这一次,开车的却是华为山。
沉默了半个小时,华为山直接将车上的对讲机关掉,又从货车的主控台上拿出了一个窃听器。
默默丢出窗外。
两人一时沉默,无话可说。
“小兄弟,你让我很难办啊。”华为山扫了陈安一眼。
从始至今,都没从陈安身上看见慌张惊恐的表情,一直都是极其淡定的。
这种人要么就是情感障碍,要么就是自持本事,不惧他。
见陈安没说话,看样子显然是后者。
临近天明,果然,陈安看见了新的停车场。这一切的车程,都是被规划好的。
吃过饭后,陈安便寻了一个房间睡觉去了。
这一次,没敢睡得太死,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人走进来,陈安就彻底醒了。
稳住呼吸,闭着眼。
那人坐在了陈安床头位置的椅子上,点燃了一支烟,缓缓吐息。
“陈安兄弟,醒了吧,我们谈谈?”
陈安睁开眼睛,淡定的坐了起来,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房间,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高手?!!】
在房间内,华为山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那女子穿着一身的黑色风衣,极为灵动,发丝被盘在脑后,一支金色步摇插在发丝中间。
白玉一般的面庞,还泛着一丝红润,杏眼含情,下意识的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
陈安瞬间想起来一个人,电视剧中,杀得只剩下剧名的江玉燕。
第一次看的时候,颜值即正义,眼波似是一汪清泉,纯净又灵动。
可是陈安却是不敢被这女子外形迷惑,华为山进来的时候,他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看见这双眼睛,陈安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反应甚至有些激烈。
这双眼睛,他母亲也有一双,却是骗的他们……好苦!
华为山弹了弹烟灰,扫了一眼那女子,忽然笑了起来,“小兄弟喜欢?”
“那就送你了。”
说着,华为山一把攥住那女子的胳膊,生生的推到了陈安怀里。
“啊~”
或是吃痛,或是惊吓,那女子娇啼一声,却是犹如潺潺溪水一般,悦耳动听。
扑在了陈安身上,却是被陈安下意识的钳制住双手,彻底失去了平衡。
下一刻,陈安的嘴脸彻底被封堵,脸上软绵绵的一团,好似是掉进了棉花团里。
一呼吸,便有一种清淡香气扑鼻而来,有些像是兰花,又混杂着茉莉花香。
什么情绪,都抵不过忽如其来的柔软触感。
一翻手,陈安直接将那女子反扣在床上,满眼警惕的看着华为山。
“啊~痛~放手~”
声音很慢,仿佛是带着羞涩和温柔。
华为山将烟掐灭,“陈安兄弟,怎么样,漂亮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意,烧生瓷的。”
陈安眉目微蹙,没听说过,却是知道生瓷这种东西。
它是瓷器的一种。
身无釉彩,通体洁白,来自天然,技术无华,但工艺精湛。
造型复杂的作品,能做到上下错落有致,大小搭配匀称,浑然一体。
具有浓厚的民间雕塑气息,有‘人为之妙,有似天成’的雅趣。
随即,就看见鲁能搬进来一个箱子,将箱子打开,就看见了一件件生瓷瓷器。
全是古董,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我们是做什么生意的,你也看的清楚,还希望老弟不要让我为难。”
说着,华为山站起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被陈安钳制在床上的女子。
“老弟你年纪不大,还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吧,这算是哥哥我给你的见面礼。”
“我们以后加深合作啊。”
话音落下,便直接走了出去,“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品尝……”
“碰!”
“咔哒!”
门外面上了锁,陈安面色有些阴沉,看着窗户外的场景,却是有不少工人在搬卸货物,换车。
陈安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身下膝盖压着的女子身上,此时才发现,这女子不是什么高手。
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刚要放开她,陈安就发现了不对劲儿,这女子,不像是人啊!
“嗯~你能放开我吗?很疼的。”女子别过头来,声音软软弱弱,勾人心魄。
陈安这才站起身来,走到一旁,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身上并无生气,人的生气,而是有点儿类似大辽山里的那些东西。
一时间,陈安也说不清楚,这女人是什么,总之,不是人。
“你对我……很厌恶……我就那么不讨喜吗?”
陈安沉眉并未回答,心中却是有些意外,这女子太敏感了,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和心思。
随即,迅速收敛起心神来,确定这女子没什么危险之后,这才再次回到床上。
坐一晚的车,很累,白天本就睡不踏实,晚上还要赶路呢。
陈安刚刚躺下,便察觉到那女子悄悄爬上床来,依偎在身后,也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刚要起身,才发现那女子半趴在自己的胸口。
正要将她推开,陈安却是发现了不对,这女子没有心跳声。
而且体温偏低,正常人的体温平均在36度5,这女子的体温估计也就二十来度。
而且,皮肤太好了,仿若是瓷器一般光滑,犹如绸缎,就好像是磨砂的白瓷手办。
“小孩儿……只摸的话~又怎么体会的到我的美~”
声音婉转,一句话带了十八个弯儿,勾的人心中痒痒的。
陈安的手一顿,一把掐住了女子的脖子,这脖子细嫩,好似握住了一个瓷瓶。
入手温凉,是因为女子那超低的体温的缘故,手感确实意外的好。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女子被掐住脖子,却是没有窒息的感觉,直到这时,陈安才明白,她也没有呼吸。
“活尸?!”
随即便否定了,活尸不敢靠近自己,他可是很凶厉的。
那女子握住陈安的手腕,带着陈安的手,一点点的顺着自己的脖颈向下滑。
一直深入衣服里,“怎么样?姐姐的~润吗~肌肤好不好~”
陈安眉目一沉,直接将手扯了回来,女子温凉的体温似乎还残留在手上。
不多时,黑暗之中,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
陈安也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随即,女子再次俯下身来,躺到陈安身边,一副白生生的柔弱感觉,就那么靠在陈安身上。
感觉到身侧的人,好似一团棉花,却是比棉花还要冰,她的体温只有二十多度。
自己身体温度,在不断的朝着她传导,又好像是自身的阳气,在被那女子吸走。
陈安坐起身来,沉默的将她推到一旁。
女子有些气馁,喃喃的说道:“你若是能带我走,我就告诉你。”
陈安不再多问,他没有助人情节,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命运,不要干预。
干预了,就要承接他的因果。
出了门,吃了些饭菜,依旧是正宗的东北菜肴,让人开胃。
时间差不多了,陈安便坐在了四号车内。
一转头,那女子也跟了上来,在她身后还跟着华为山。
华为山坐下,插上车钥匙打火儿,“陈安兄弟,滋味儿怎么样啊,嘿嘿。”
陈安沉默不语,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怎么?不喜欢?要不要我给你换一个?女人这东西,每一个的味道都不一样。”
忽然间,陈安感觉到身后的女子紧紧的拉扯着他的衣服。
生怕一放手,陈安就跑了一样。
陈安微微转头,看见那本就清澈无辜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哀求。
陈安微微蹙眉,一下就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华为山嘿嘿一笑,有些阴冷,“看来,陈安兄弟是真的不喜欢这个啊,成,我再给你换一个。”
陈安眉头微挑,感觉到身后女子的哀求,却是又不敢大声说话。
“不用了,就她吧。”
华为山通过后车镜看了一眼那女子,并未说话。
第三天的路上,各种问题不断,就是陈安都看见了不少怪事儿,好似是为了阻挡车程。
一些险要的地方,总是有一种魔力,要引得他们出车祸。
“他妈的,造了反了!”
华为山大骂一声,直接在车前方贴上了一张符纸。
陈安也算是见识到华为山的本事了,之前看见的那种符纸,就是他下的。
趁着华为山下车处理那些地下的事儿,陈安仔细端详着他贴在车窗上的符纸。
不由得微微挑眉,简单的驱邪符,却是茅山上清的符头,没有用印。
“野茅山……”
陈安一愣,转头看向那女子,没想到这女人还是懂得一些东西的。
茅山上清派起源于东晋,传于魏华存。
晋哀帝兴宁二年,杨羲扶乩降笔,称紫虚元君上真司命南魏夫人降授《上清真经》。
杨羲传于许谧、许逊,后王灵期增删润色,江东道士争相传抄,形成上清派。
南朝时期,陶弘景搜集杨、许手迹,编为《真诰》并纂集上清法术,撰《登真隐诀》。
使上清经法更完备,茅山成为上清派圣地,后世称茅山上清宗。
唐代朝时期,司马承祯奉命重修桐柏宫,与李含光的茅山上清派联系密切,得丹鼎派秘传,修得丹法。
到宋代时,茅山宗与龙虎山、阁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
明太祖整顿道教体制,将茅山宗归并于正一教,此后茅山宗作为正一道的支派传存。
陈安脑海里想起师傅跟他讲茅山的时候,着重强调了一道经卷。
《登真隐诀》
这东西算的上是茅山术法传承的核心总纲了。
上卷论述真符、宝章及头中九宫等内容。
中卷记载朝拜、摄养、施用、起居之道三十七事,诛却精魔、防遏鬼试之道六事,等等,诸多克制邪祟事宜。
下卷叙述诵《黄庭经》法以及入静、章符、请官等修身养性、延年却老、治病制鬼之法。
很巧合是不是,野茅山的诸多秘法,却是《登真隐诀》中卷之中的内容。
当时师傅曾经猜测,茅山在传承过程之中,曾有过一次秘典严重泄露的事件。
使得不少野茅山盛行,并且,当时的茅山弟子没有本事把东西收回去。
更奇怪的是,茅山从来都不否认那些野茅山的传承,就当他们不存在。
只要不是仗着术法逞凶害人,他们是绝对不会管的。
回过神来,华为山已经重新上车了,拿起对讲机说道:“继续赶路。”
这一次,一路宁静,安安稳稳。
临近黎明,便到了冰城北部。
大量货车在北上,就需要过边防了,这些官面上的事儿,华为山,自然摆的平。
车队浩浩荡荡的过了黑河。
清晨的朝阳顺着车窗照射进来,映出那女子娇嫩婉转的面庞。
陈安扫了一眼那女子,见她不惧阳光,却是有些厌恶,心中大概明白了一些,
转头看向车窗外,这里就是阿穆尔的地界了,华夏和毛子国土边界。
陈安也大致猜到了,他们的目的地,布拉格维申斯克。
两者之间的距离不远,不到一千米。
进了城市之后,出乎陈安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停下,而是朝着远处的深山中开去。
在这深山里,还有一处停车场。
透过车窗,陈安扫了一眼,这地方的选址也是易守难攻,而且,建造这里的人,是个讲究人。
进了停车场后,不等下车,华为山就说道:“陈小兄弟,我们进屋里吃口热乎的?”
陈安明白,这是要将他支走,瞧了一眼身后的车箱,“卸货的时候小心点。”
这话却是让华为山一愣,随即,面色凝重起来,招呼过鲁能,在耳边轻声交代了几句。
这才转头对着陈安说道:“走吧,我们去里面歇会儿,他们很快就卸完了。”
不再多言,跟着华为山进了那一座楼排。
走进里面去,有人在后面把门关上了,跟着华为山走进一间屋子,就瞧见外面有人把那窗帘给拉上了。
陈安并不意外,也没有心思去探究那么多事儿。
不多时,便有人送进来了几个菜,全是大补,若是吃了,一个男人能一挑三,奋战到天亮。
“小兄弟,这三天风餐露宿的,来尝尝这里的手艺。”
陈安一眼扫去,都是一些北方菜肴,这里离着冰城极近,自然也受了冰城的一些影响。
挨个尝了尝,食物在舌头底下移过,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咽下肚子里。
“小兄弟,没吃过正宗的北方菜吧。”
华为山,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瓶酒来,自己倒上一杯,又给陈安倒上一杯。
陈安扫了一眼,闷倒驴。
勇士啊!
“这是雪绵豆沙,这东西口感好,若是有南方过来的,肯定喜欢。”
“这个是酥黄菜,拔丝地瓜,拔丝白果,锅包肉,三丝爆豆,溜三样儿。”
一个个菜名报过去,陈安也不搭话,他就是冀东地区的人,什么没吃过?
不过,这厨师的手艺还真不错,放在华北里也是难找。
一抬头,就看见华为山一口闷下了一酒盅儿。
是那种老式的白酒盅,这东西满杯就是一两,闷倒驴这么喝,看来今天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陈安瞥了一眼自己身边放着的白酒,嗅了嗅那味道,喝不下去。
他更喜欢喝的是十几度的黄酒,那东西味道着实难忍,可是稍微加热煮一煮,就能够温养身体。
忽然间,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女子,端起了这杯酒,一口喝下,脸不红心不跳,毫无压力。
随后又吃了一些菜肴,看的陈安一愣一愣的。
动作轻柔婉转,就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一举一动,又是优美画面。
回过神来,再次去看华为山,满脸通红,身上腾腾热气升了起来。
就着闷倒驴的酒劲,大口吃了几口菜,看样子是很舒服了。
“我看小兄弟的样子,是练拳的吧?一脚踹飞200斤的汉子,能踹出十米远,这份功力少有啊。”
陈安不曾回话,自顾自的吃着菜。
忽然间感觉手机在震动,拿出来瞧了一眼,有些意外,居然是秦羽墨打来的。
【不是将她拉黑了吗?】
直接挂断,他这种活儿,不太愿意与官家打交道,尤其是现在被扯进麻烦之中了。
伸出筷子去,和华为山抢菜,这厨师的手艺真不错呀。
“嘿嘿,小兄弟喜欢,赶明儿让他再准备一桌儿,地道的东北菜,好些东西那都是在保护名录里头。”
“在国内吃是要进号子的,可是咱在这地界儿吃,就没事儿。”
陈安点了点头,依旧未曾多话,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吃了五大碗米饭。
桌子上十几道菜,已经被他们三人吃的七七八八,饿死鬼托生的一般。
酒足饭饱之后,陈安坐在椅子上挺直腰板,有些呆愣。
练武之人,饭量一般都很大,尤其是北方练硬路子的。
练武伤元气,需要配合药草来练,从而补充元气达到修行的地步。
各家拳法都有药补秘方,那就是不传之秘了,门户严重的,父子之间那都是要防着的。
在这其中,怎么吃也很重要。
正常情况下,要讲究饭菜相宜,如何做到饭菜相宜?这种搭配只有在,齐鲁地区做的最好。
在齐鲁地区,一碗米饭可以吃八个菜,但是在冀北,再往北方去,就变成了一个菜,吃八碗米饭了。
早些时候,受限于物资的原因,造就的饮食习惯,也体现在双方人群的不同上。
吃饱和吃好,从来都是两个概念。
就在这愣神的功夫,陈安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是一条短信。
拿起来一看,却是廖哥发来的。
赶紧跑!
陈安面无表情,抬头看了一眼华为山,华为山也在刷着手机,好似在跟谁聊着天。
然后,陈安的视线重新落在手机上,又有一道消息发了过来,却是秦羽墨。
面无表情的点开信息,里面发来的是华为山的通缉令。
这一刻,陈安就知道,廖哥遇见麻烦了,他都查不清的背景和身份。
可见这伙人,有些难搞了。
陈安放下手机,开始在这屋子里转了起来,在那靠墙一边,有一堆矮柜,柜子里放着的各种生活物资。
此时他要跑不难,难的是如何保全在圈子内的名声。
拿了人的钱,只有替人办事,要不以后就很难接到活了。
陈安心中默默沉思,扫了一圈,在柜子里又发现了,几个盒子。
这种盒子很扁,高度大概两公分,可是长和宽却不小。
一般这种盒子都是用来装珍贵药草的。
陈安扫了一眼,心中就有了个大概。
东北是块宝地,好东西都是平日里寻常人难得一见的。
走上前去,将那盒子拿起来,缓缓打开,里面却是一根30年份的老山参。
数了数盒子,约莫有七八个,陈安忽然间觉得,自己要发一笔横财了。
“陈老弟喜欢这东西?也是,这是圈里的硬通货呀,以后想要什么,就直接联系我,我给你搞。”
陈安点了点头:“多谢了。”
抬头看去,华为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可是却是非常清醒。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那种越喝越精明的人。
或许是因为几分醉意,眼神之中的凶狠,有些压制不住,没了原本的那种平和。
眼神之中,更多的却是凶厉。
前后两幅面孔,确实让陈安开了眼界。
他知道圈子内有一种法子,能够遮掩身上的气息和意境,让人摸不透根底。
现如今,就被他碰到了。
有些人眼睛尖,能够通过一些职业习惯和养成的气势、心境或意境,判断出这个人的职业和生存环境。
就比如,常年高居官位的官员,身上就有一种威势,让人去信服。
若是贪官污吏,总是能够有种感觉,心生警惕。
再或者,在做财务的人身上,能够看出一种较真的不时尚。
诸如此类,有些人专门把这项观人的本事,总结整理,便是识气、望气。
甚至能够通过一个人的状态,看出他以后的运势。
这只是初级的,高级的是通过模仿某些人的气,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面前的这个华为山,就懂得一些这种手段,遮掩了自己原本那种凶厉气息。
陈安却是并不意外,野茅山也是茅山,本事怎么可能差了。
面无表情的将那盒子放下,坐回了原处。
等了许久,听到敲门声。
“进来!”华为山暗自呼出一口气。
陈安抬眼看去,走进来的确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老毛子。
华为山与他们用俄语交流,算是商谈好了什么东西,这才叫人拿出电脑,将钱打到他们指定的账户上。
陈安在旁边默不作声,尽量削减自己存在的感觉,转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女子。
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
此时得了空闲,才有心思去观察这女子。
这女子二十多岁,确是绝美,如果是在外面,这种样貌的女子,绝对不会流落出来。
世间不见绝美容颜,那都是权贵们的私藏。
女子紧紧的抱着陈安的胳膊,好似即将溺水,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生怕陈安跑了。
陈安回过神来,看华为山与他们说笑的样子,是真的看不出一点儿问题来。
就在此时,鲁能走了进来。
估计十几分钟过去,华为山的手机响了起来,接起后,确定钱款到账,这才将这些老毛子请了出去。
“交货吧!”华为山叮嘱了鲁能一句。
送走这些人,华为山坐在了陈安的对面,扫了一眼陈安身后紧紧贴着他站着的那个女子。
“老弟就不好奇,我们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
华为山重新点燃了一支烟,叼在嘴里,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安。
都不是傻子,陈安一定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了,此时事情办完,倒不如跟他好好说一说。
陈安依旧面无表情,“不好奇。”
“嘿嘿,不好奇好啊!当年我有个弟弟,就是因为太好奇了,才丢了性命。”
“老弟,你这回确实没让我难做。”
陈安并不应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以后就没什么事了,在这呆一天,我们明天回去。只是希望老弟把嘴闭得严实点儿。”
“我明白。”
华为山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屋子,咔哒一声,门在外面锁上了。
这时,陈安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你不跟他一起走?”
女子懦弱不语,低着头并不说话,仿佛要将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陈安见她不回答,便也不在意了,站起身来,朝着屋内的卫生间走去。
方便了一把,这才觉得浑身舒畅。
暂时出不去,陈安便直接躺在床上休息,睡不着也闭目养神。
再或者,看一看这屋子内的书。
翻了翻才发现,都是俄文,有些无奈,便将那书丢在了一旁。
“你不认识俄文吗?我可以教你。”
陈安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忽然沉默,低着头不再说话。
陈安也并不在意,直接将那本书扔了过去。
女子缓缓拿起,随意翻开了一页,一时间却是有些错愕。
随即,才缓缓说道:“光荣的土地上播种的是哥萨克的头颅,静静的顿河到处装点着年轻的寡妇……”
她的语速很慢,每一句都饱含感情,仿佛对于这无尽生活的向往。
陈安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还隐隐有着痛楚。
他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感情与灵魂。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女子读得口干舌燥,实在忍不住口渴,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然后偷偷的瞥了一眼陈安。
忽然间,就不愿意读下去了,将书合上,放到一旁,瞧着陈安没有发现,再次看去才发现他正在走神儿。
趁着这个机会,那女子偷偷的爬上了床,补觉去了。
陈安周身总是有一种让人沉溺的安稳,仿佛只要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怕。
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外面的声音逐渐消失,。
直到这时,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两人才逐渐回过神来。
华为山率先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每个人手中都端了一些盘子。
有人将桌子收拾好,重新摆上饭菜。
这一桌,放在国内够判三五年的了。
陈安也不客气,每一道菜,都在舌头底下过一遍,确定没问题后,这才放开了吃。
“陈安兄弟,现在就没什么事儿了,等着那群老毛子将货提走,我们明天就回去。”
这时,外面有人拉开了窗帘,陈安这才在灰蒙蒙一片的傍晚中,看见了那几辆俄式货车。
停在那里,列队等候。
陈安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华为山坐在陈安对面,陪着他吃饭,转头扫了一眼那女子。
缓缓说道:“这一次路上,我们有些不愉快,我本是想要干掉你的,可是廖老板那里不好交代呀。”
“只能给老弟几声嘱咐。”
话说到这儿,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陈安,以及怯生生的女子。
华为山继续说道:“陈安兄弟多少也能猜到,我们的这个行当。”
“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不多了,我们大老板便是其中之一,说不得,陈安兄弟和廖老板还认识他。”
“都是自家人,便也不说那些外套话。”
“这姑娘,是老哥我做主送给你的,以后她就是你的私有物件儿。”
“你是当个宠物,还是干些什么,都无所谓,嘿嘿,老弟,你懂的吧?”
陈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闷头干饭,这一桌子菜,那可是在全国都难找。
华为山招了招手,便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手中拎着个笔记本电脑。
打开后操作几下,便恭恭敬敬的递到了华为山面前。
华为山扫了几眼,点了点头,便示意那人送到陈安身边。
陈安扫了一眼,却是有些发懵,这是居民身份注册登记信息表!
有些错愕的抬头看向华为山。
“她在人世间没有身份,你需要给她一个身份。我们会帮你办一个合理的身份。”
“签下鬼契,她无论如何都离不开你,自此以后,你能对她为所欲为!”
说着,又从旁边的包中,拿出了一张契约,放在桌子上,推到陈安面前。
陈安不由得瞳孔一缩,这东西!是鬼契!
鬼契!
就是和地下做生意的一种方式,只要签订了,就是以生死相约束。
比如,上坟、拜庙,便是鬼契的一种。
再者,婚书也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其中,以龙虎山天师府的婚书鬼契,最为严厉残忍。
这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给活人用的,在古代,需要备案官家,再或者是个人信誉的保障。
另外一种,就是给圈子人用的,用来约束一些鬼怪精灵、仙神妖魅。
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这简直就是卖身契,甚至比卖身契还不如。
更讽刺的是,这张鬼契,却是以婚书的形式约定下。
陈安眉目沉了沉,转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却是一句话都未曾多言。
只是将那张契约递到了女子面前,然后又将那电脑推到了女子身前。
她是一个人,不需要外人为她做选择,如何选择全靠她自己,陈安不沾这个因果。
女子有些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颤抖着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苏舒。
声音忍不住哽咽,将自己的名字写上,写好之后,又将那张鬼契递到了陈安手中。
满脸殷切的看着他。
陈安接过笔,扫了一眼上面的名字,不再多言,便直接写下自己的大名。
一张鬼契婚书,就算是成了。
从今以后,这人就算是自己的奴仆了。
华为善随即笑了笑,有些阴冷,不再多言,便又上前抬起陈安的手臂。
在陈安那警惕又疑惑的目光中,扎破他的手指,汲取一些中指血,滴到苏舒的口中。
苏舒瞬间有了呼吸,仿若新生一般,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陈安眉目蹙了蹙,他忽然发现,苏舒身上的味道在收敛,隐隐的心跳声,很薄弱。
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那张鬼契,才发现,这东西在隐隐发光。
华为山脸色逐渐的变得诧异起来,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苏舒,随时准备动手。
不多时,在苏舒身上忽然传来一股恶臭的味道,那味道,就好似烧焦的肉一般。
令人恶心作呕。
又在苏舒的皮肤上,缓缓析出一丝丝黑色物质,更是味道难闻。
“嗯~呃~呼~啊~”
这种异变,让苏舒忍不住呻吟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人在对她为所欲为呢。
“去洗洗。”
陈安眉头紧蹙,这味道影响食欲。
苏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就要往浴室走去。
“站住!别动!”华为山一声厉呵,直接抄起了一把枪,对着苏舒示意。
让她蹲在墙角,“就在这里呆着!”
苏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弱弱的缩在一旁,强忍住身上的感觉,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转头殷切的看着陈安,却是只看见陈安大吃特吃,不由得暗骂一声,【狗男人!】
半个时辰之后,苏舒也不见有什么问题,和正常人无异。
华为山这才舒缓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收好枪,重新坐了下来。
“你去洗洗吧!”
苏舒颤抖的站起来,走进浴室中,随后,里面便传来了水声和压抑的哭声。
“陈安老弟,你也别怪我狠辣,这些东西灵韵的很,一个不小心就容易翻车。”
“咱们的命只有一条啊,它们这些……呃……那可就不一定了。”
没多久,便有人送来了一张身份证。
户口却是落在了陈安的户头上,以姐弟的身份凑成一户。
华为山翻了翻,确定没有错漏,这才将户口本儿递给了陈安。
吃完饭后,华为山便嘱咐了一句:“陈老弟,好好休息。刚刚开荤,注意身体。”
华为山走了之后,陈安继续吃着,毫无影响。
此时,苏舒这才从浴室中走了出来,身上的水汽混杂着一些清香。
坐在陈安身边,自顾自的吃起饭来。
陈安转头看了一眼苏舒,此时的她,分不清她脸上的是泪痕还是水渍。
不管是什么,却是散发出一种淡淡的花香。
味道有些醉人,满屋子的香气,让人心情都变好了。
苏舒的情绪越发激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些年所受的委屈,苦楚,好像是都要哭出来。
被人当做物件儿一样摆弄,现如今,仿佛是逃出生天了。
渐渐的,情绪平复下来,扫了一眼陈安,他的面孔还很稚嫩,可是却为人老成。
仿佛永远都只有一副面孔。自己哽咽着声音,却仿佛是他干饭的伴奏。
一时间,却是有些责怪起了陈安,也不知道哄一哄她。
随手拿起筷子,随着陈安一起吃了起来,渐渐的,身上越来越热,呼吸都带了些娇喘。
不由得脸上一僵,停下筷子,一时间有些尴尬,表情有些扭捏。
情欲缓缓弥漫,苏舒的脸庞也逐渐绯红起来。
怎么待着都不得劲儿,有些无措,偷偷的看了陈安一眼,见他没注意到,暗自呼出一口浊气。
悄悄的将双腿并起,缓缓交叠,翘了个二郎腿,扭动髋部,两条腿相互摩擦蠕动……
不知不觉间,香味越来越浓,似是茉莉花香。
陈安停止了夹菜的动作,嗅了嗅鼻子。
这一动作,却是吓坏了苏舒,一动不动的看着陈安。
陈安循着味道,目光落在苏舒身上。
有些诧异,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苏舒的样子,此时的她脸上还挂着些泪珠,那味道却是越来越浓郁。
陈安眉目蹙了蹙,有些不太对劲。
于他们这种练武的来说,反应和感觉都异如常人,此时依旧看不出,苏舒的根底来。
但是能够确定,她是专门培养起来,取悦权贵的玩物儿。
陈安缓缓伸出手,抹下她眼角的泪珠,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嗅。
那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只不过没有那么浓郁。
眼泪有着催情的效果,或者说,苏舒的体液,都有着催情的效果。
“你尿裤子了?”
苏舒:“……”
她这样子,有些像是药人。
古时候,有些医者或者是王侯将相,为了寻求长生,都会养一批孩子,用来试药。
一些药品,从小吃到大,对于所有的药,都有一些抗体。
长大之后,男女相互结合生子,他们的孩子依旧会被当成药童试药。
这种人,大部分都死在了药效之中。
即使活下来,要么就不得病,要么就无法医治,活活病死。
几代的时间下来,抗体会刻在他们的基因上,形成一种特殊的血脉。
他们的血肉天然就带着药香,或者天然就是一种药。
也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说吃了这种人能长生,这些药童可是遭了殃……
苏舒的样子,不像是药童,体液之中却含有催情的东西,玩物儿一个,妥妥的。
这种人一般都很可怜,一辈子得不到自由,随时能够被人舍弃。
陈安却是神色淡淡,继续吃着饭。
天色渐晚。
陈安扫了一眼窗外,今天的夜色是格外的黑。
常言道,夜黑风高杀人夜。
嗅了嗅鼻子,那种香味儿越发浓烈。
“啊~嗯~”
陈安转头看了一眼在床上蛄蛹的苏舒,有些无语,一个人也能那么尽兴?
忽然间,苏舒从被子中探出头来,脸颊红润,泪眼汪汪的看着陈安。
无辜又可怜,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陈安……你是不是个男人?!我都这个样子了,你就不动心吗?!”
说着,缓缓掀开被子,露出了娇柔窈窕的曲线,以及白嫩的身躯来。
陈安默默的将头转过去,他是一个男人,正值火力旺盛的时候,如何不动心。
将她无视,却是站在窗边的阴影处,看向外面。
忽然间,耳朵微微一动,抄起一粒花生米,弹了出去,直接打在灯的开关上。
“不想死的话,就安静!”
苏舒瞬间静下心来,也不在床上蛄蛹了,裹着被子轻轻咬着手指,忍受着体内的火热煎熬。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着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动静。
那群毛子却是从屋内走了出来,说说笑笑,有些人手中还拎了瓶酒。
陈安不懂俄语,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就看见他们各自朝着货车走去。
就在此时,陈安拿出了那个摄像机,打开后挂在脖子上,用根绑带绑在胸前。
用束带绑住,保证摄像头始终朝向前方。
随即,抬头看去,在这停车场周围的山林中,仿佛是有着什么东西。
天色太黑,看不清,可是凭借陈安的经验和感觉,他能确定里面必定有东西围了过来。
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口摸去,稍稍打开门,楼道里的灯光便透了进来。
陈安看了一眼左右两侧镜头的摄像头。
捻起一粒花生米,直接将那摄像头稍稍打歪,留出了一条仅靠墙面的通道盲区。
不再多言,直接悄悄的摸了出去。
“唉?!”
苏舒心中一慌,匆忙间套上连衣裙,穿上鞋子,就朝着陈安追了出去。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这楼道之中极其响亮。
追上陈安,一抬头,就看见他那无语的表情,表情依旧木木的。
可是苏舒却是在陈安眼中,看到了嫌弃。
苏舒咬着嘴唇,想要解释,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下意识的点着手指。
暗自咽了口唾沫,又悄悄的扯着陈安的衣服角。
“吱呀!”
不知道哪个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陈安顾不得其他,拉着苏舒,让她把鞋脱下来,光着脚走出楼。
隐没在角落之中,“把鞋穿上,动作麻利点儿。”
“我们是要逃走吗?”苏舒满脸兴奋的问道,那心情是相当不错。
陈安却是并未说话,警惕的看着四周。
苏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一双秀气的小脚丫,上面的白袜子有些脏了。
【我还特意找了一双平底的,嘿嘿,我真聪明。】
“快点!”
“哦~”苏舒收敛了笑意,撅起了嘴来。
陈安再次低头看去,苏舒已经准备好了,拉着她从角落的阴影中,走向了右侧森林。
悄悄的越过护栏,窜进树丛里,寻了一个山坳,又顺着树丛,爬上了树。
苏舒跟在后面,想要爬上树去,却是发现,她没陈安那等身手。
猛地跳起,却是发现,最近的树杈,起码有两米三四的高度。
她根本就够不到,不由得有些着急,“你帮我一下啊。”
陈安看了她一眼,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继续转头盯着丛林深处。
苏舒又跳了几下,想要爬上树去,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僵。
这回连跳都不敢跳了,小心翼翼的找了一个树后阴暗处的灌木丛蹲着藏身。
愤愤的看着树上陈安的身影,小声嘟囔的骂他。
停车场内。
华为山站在窗前,面色凝重的看着窗外。“老板,目前就发生过一次异常。”
“那件货,是销毁吗?”
似乎是得了指示,这才挂断电话,面色凝重。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华为山微微回头,“进来。”
“山哥,他走了,我们的人没跟上……”
华为山瞳孔一缩,随即说道:“通知所有人,全体戒备!告诉那些老毛子一声。”
“是。”
华为山眉目沉了沉,廖老三手下,向来不养废物,那陈安具体有什么本事,他不知道,但是……绝不是废物。
现在的镖师,一举一动都是风向标,他虽然不知道敌人是谁,想来,陈安一定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
陈安两人等在树林中不久,就听见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循着灯光看去。
停车场上老毛子的几辆车,逐渐的朝着主路上开去。
“哒!哒!哒!”
刹那之间,丛林之中激射出一阵火舌,枪声一响,好似是一个信号。
周围的无数子弹火光响起。
陈安稍稍转头,身后的丛林之中,有人缓缓走了过来,人数还不少。
紧随其后,便是无数枪击扫射。
陈安低头看向苏舒,小声说道:“不想死,就把嘴捂上,别出声。”
苏舒一愣,默默的将双手捂在嘴上,蹲在灌木丛中,瑟瑟发抖。
时间不久,苏舒就感觉有人从前方走过,她甚至都能看见那人的腿,他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