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混半夜扛布匹
东楚国。
清河城西南角的破落角落,一间更加破落的屋中。
已是午夜子时。
黄枭、张善、钱来、罗天四个少年,正四仰八叉躺着睡觉。
吃饱了睡得香。
后半夜。
四个人都醒了。
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一股脑全跑出了破屋。
没跑多远就顶不住,直接蹲下一泻千里。
进进出出两个多时辰,天色已经蒙蒙亮。
四人拉得已经虚脱。
两腿发软,面如土色。
躺在破屋里犹如烂泥。
“你在春香楼拿的是不是坏了?”
“就是剩菜没问题,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坏的。”
“别废话了,我又饿了。”
......
四人想笑,但虚脱得太累都笑不动。
天光逐渐大亮。
四人躺在破屋里浑身无力,手脚冰凉、虚汗直冒。
“黄枭、张善,怎么回事?怎么都拉在了门口?”
门外传来喊声。
黄枭瞄了眼张善,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实在动不了,你去看看。”
门口是秃三手下的其他混混,捂着口鼻一脸嫌弃的站着还挺远。
张善摇摇晃晃起身,扶着墙走到门口问道:“怎么了?”
门口混混捂着口鼻,看着张善的模样说道:“本来找你们有活,看来你们是干不了,算了。”
说完就要走。
“别走啊。”黄枭在屋里,挣扎着喊道:“我们干。”
混混说道:“这趟活要卖力气,你们还有力气吗?”
说完快步离开,实在太臭又很恶心。
张善已经扶着墙坐下,有气无力的说道:“真干不了,我现在连走路都费劲,这一动又想拉了。”
黄枭有气无力得说道:“得弄点药,都躺下就完了。”
正说着话,屋外又传来声音。
“怎么这么臭啊?拉屋里了?”
黄枭几人听出声音,是住在不远的算命瞎子,扛着算命的招牌幡,拿着根探路棍子路过。
“半仙,帮个忙。”张善有气无力得喊道:“我们拉得不行了,帮忙弄点药来。”
半仙六、七十岁模样,和黄枭几人挺熟。
捂着口鼻,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有钱吗?我可没钱弄药。”
黄枭几人差点哭出来,从里到外摸不出一个铜子。
“半仙,我们可帮过你。”黄枭喊了起来:“街面上的混混找你麻烦,是谁帮你打架赶走的?你骗人家钱差点被拉到官府,是谁帮你糊弄过去?你还趁着摸骨占小媳妇、大姑娘的便宜,还有...”
“好了,好了。”半仙在门口着急起来,说道:“别说了,我想办法就是。”
说完,慢慢往大街方向走去。
黄枭几人哭笑不得。
这一笑又有了感觉,几人踉踉跄跄起身往屋外去。
又是一泻千里,已经泻不出什么。
之后再踉踉跄跄回屋,躺在地上等半仙。
这一等就到中午,半仙带着曲中直过来。
黄枭几人已经迷糊,虚脱得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你给他们先灌点水,我去熬药。”
破屋前,半仙对曲中直说完,独自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曲中直赶紧进屋,看着地上几人着急不已。
“你们这是怎么了?”曲中直问道。
黄枭几人已经说不出话,迷迷糊糊、半梦半醒。
曲中直赶紧去打水。
小半个时辰后,黄枭几人才稍稍缓了缓。
又是一个多时辰。
药熬好。
曲中直从半仙屋里端过来,给黄枭几人服下。
喝过药后,几人睡了过去。
曲中直开始忙活起来。
将几人污秽不堪的衣物脱下,拿出去清洗晾晒。
还将屋前的污秽清理干净。
一忙就到了月上枝头。
累的气喘吁吁。
半仙此时拎着药罐子过来,冲着曲中直喊道:“曲家小子,还剩点给你喝。”
曲中直说道:“我又没病喝什么。”
“这可是你真金白银买的,倒了浪费就当补身子。”半仙说道:“而且他们也没病,这几个是山猪吃不了细糠,春香楼的剩菜油水大,他们身子受不了才拉成这样。”
说着话,提起药罐子。
曲中直走上前,接过药罐子一饮而尽。
苦得不行,赶紧找水漱口。
接下来。
曲中直在半仙家外,借用半仙的炊具熬点稀粥,等着黄枭几人苏醒后吃。
同时陪着半仙闲聊。
“你和他们的感情很好啊。”半仙坐在一旁问道:“你好像还是童生吧?怎么和几个小混混这么好?”
曲中直一边熬粥,一边说道:“我以前经常被人欺负,有次被混混堵在小巷中要钱,他们路过救了我,和那些混混打架被打得挺惨,后来就做了兄弟,之后只要得了好处总有我一份,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
半仙点头说道:“这几个小子本性不坏,也不知道怎么做了混混?”
“没办法。”曲中直说道:“他们在乡下活不下去跟丐帮入城,进城时不过八、九岁连要饭都不会,还经常被混混和其他乞丐欺负,之后才拜在秃三门下混街面。”
正说着话。
黄枭那屋传来响动,几个人陆续都醒了。
醒来后就骂。
“衣服呢?都起来,我们被偷了。”
“哪个不要命的,连我们都敢偷?抓到饶不了。”
“这怎么办?都光着怎么出门?”
......
半仙和曲中直都听到,一起大笑起来。
片刻后。
半仙屋前。
四个光溜溜的小混混和曲中直、半仙坐在一起。
喝着粥闲聊。
“你怎么帮我们洗那些?”张善看着曲中直,说道:“我们自己会洗,还有门口那些我们会弄掉。”
曲中直说道:“咱们是兄弟,洗几件衣服怎么了?我闲着也没事。”
黄枭说道:“洗衣服没事但那上面太脏,以后别这样,你好歹是读书人。”
说着话看向半仙,说道:“多谢半仙搭救。”
半仙说道:“没什么好谢的,就带个话,不是我掏钱买药。”
黄枭、张善、钱来、罗天全部看向曲中直。
曲中直微笑点点头。
“半仙。”张善说道:“你也太小气了?买点药能花你多少?我们又不是不还。”
“我没钱。”半仙干脆说道。
钱来说道:“你没钱?你一趟买卖够我们吃半年,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藏起来的可不少。”
罗天说道:“对啊,我记得前几天你给个商客摸骨,人家赏了二两银子,我们赚一年也赚不到。”
半仙紧张起来,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那是我的血汗钱。”
“得了吧。”黄枭说道:“还你的血汗钱?是你骗人家的血汗钱,给我们买点药是给你积德,怎么小气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在哪养了个相好的?你都这把年纪还行不行?”
“哈哈...”
几个少年,大笑起来。
半仙也大笑起来,说道:“你们这几个小子真不是东西,我可是救了你们的命,难道就一定要花钱吗?”
......
说说笑笑到半夜。
黄枭几人的精神头越来越好,药不错很管用。
晾晒的衣物半干不干,全都穿了起来。
几人和半仙告别,一起送曲中直回家。
街面上已经安静,除了赌坊和妓院还依旧热闹。
不能走大道,容易碰到衙役巡查。
三更半夜到处溜达,容易被抓进大牢蹲几天。
黄枭几人住在城西南角的破落,曲中直家在城东南角的民房。
一条小巷口。
罗天的脑袋探出,左右看了看。
刚要挥手。
突然斜对面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罗天指了指外面。
黄枭、张善探出脑袋看去,透过月光看到一家铺子的后门虚掩。
有人进进出出,还扛着什么东西。
铺子里黑灯瞎火。
“有人偷东西?”张善压低声音问道。
黄枭说道:“好像不是往外拿,而是往里送。”
几人又看了看,的确是往铺子里扛东西。
“黑货。”张善说道:“那家铺子是...”
几人看向了曲中直,是他爹干活的当铺。
曲中直一愣,莫名紧张起来。
黄枭说道:“他爹就是个账房,买卖可是贺家的。”
“不会有事吧?”曲中直紧张问道。
“不会有事。”张善说道:“你们送曲中直回家,我去探探。”
黄枭说道:“钱来、罗天送曲中直回家,我和张善一起去。”
曲中直想留下,被钱来、罗天拉着离开,从他处绕路回家。
黄枭和张善等了一会,猫着腰贴着墙根,快速跑到对面小巷中。
躲在阴暗处,小心四处张望。
再慢慢靠近一些。
趴在地,耳贴地面听,脚步声不少。
张善指了指屋顶。
黄枭点了点头。
二人小心爬上隔壁铺子的屋顶,慢慢探出脑袋张望当铺后院。
进进出出的人不知扛着什么,陆续进入当铺库房。
黄枭、张善有些吃惊,这些扛货的人是秃三手下的混混。
回想早上有混混过来叫活,明白可能就是干这事。
二人相视一眼后,继续盯着。
一个多时辰后,好像已经搬完。
混混们悄悄分散离开,之后从库房内走出两人,是当铺掌柜和秃三。
二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后,也各自离开。
等了一会后。
张善小声说道:“我进去看看,你盯着。”
“小心点。”黄枭点点头,继续盯着四周。
天亮前。
黄枭、张善、钱来、罗天都返回了西南角的破屋。
四人围坐一起。
“库房里是布匹。”张善说道:“有百十匹。”
“他们偷偷摸摸的就是搬布?”钱来纳闷问道:“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不是正经来路。”黄枭说道:“否则不会偷偷摸摸,我奇怪的是贺家怎么会干这种事,他们家缺布吗?还和秃三这玩意搞在一起。”
四个人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一阵安静。
黄枭严肃说道:“天亮后钱来、罗天去找曲中直,告诉他当做不知道此事,我和张善在街面上转转。”
张善、钱来、罗天点点头。
天光大亮。
四人离开破落,各自行事起来。
城里逐渐热闹。
瞎逛了不到一个时辰,钱来、罗天也找到黄枭、张善。
还从曲家拿了些馒头、大饼。
四个人倚着街边巷子口,边吃、边看、边聊。
“我四处转了转,好像没什么事。”
“我刚去衙门口看了看,安安静静也没什么事。”
“那就没什么事。”
......
“这些关我们什么事?”黄枭突然说道:“下一顿在哪都没着落,我们是不是太闲了?”
张善、钱来、罗天互相看看,都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