箓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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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黄粱一梦元神启动

“肉眼终究是凡胎,见近不见远,见前不见后,见明不见暗。

以元神观照这片天地,能看到不一样的东西,那些就是隐藏在光鲜外表下的本质。”

傅老道似乎觉得这么说太过玄妙,他举例道。

“佛门也有类似的说法,凡有所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他们到了这一境界,悟的东西和我们一样,只不过前面的修行方式不太一样,讲求从下丹田开始修炼。

以武夫的方式逐步开启中上丹田,所以佛门多是肌肉大汉,不同于武夫的就是他们突破方式。

读佛经明佛理,相同之处在于突破之后差不多都是窥道境。

这也就是为什么,老道让你不要放弃武道的路子,修行者能调动的天地灵蕴还是有限的,有些时候撸胳膊挽袖子有奇效,各家都没有只修一条路的傻子。

元神这道天堑,挡住了天下九成九的修行者,老道今年七十有六,也算是有悟性,能站在这九成九人的上面,再往上不敢想了。”

傅老道说这话时颇为骄傲,只是张启文却从他眼中看出了些许自嘲,空有一身顶尖的修为,却只能混迹红尘中,想来这就是他的悲哀了。

“您不是还有一个信仰么?”

“景教与佛道两家不同,他们似乎有自己的修行体系,不过和佛门意外得契合。

多年前西域佛国联手十字军东征,大宁举国之力,竟不能胜。

后来都城就有了白马寺,也允许景教传道,好像还远嫁了几个公主,说起来也算得上耻辱。”

傅老道无悲无喜,仿佛诉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

“三清道门也不能挡?”

“当时的宁帝与道门有些不合,大力推举儒学,道门没有参与,等这场仗打完又当起了太上皇。

新皇登基就安顺许多了,只是木已成舟就没再起战事,佛门的教义又被新皇看中,发展得比较顺利。

反倒是景教,人种和中土截然不同,金发碧眼很是扎眼,至今也只有都城一个教堂。”

张启文摸了摸鼻子,嗅到了浓浓的政治阴谋,可能这场东征本就是道门对宁帝的敲打。

“那您怎么还想着,让我给哪个大三岁的姑娘下符?给您拐几个大洋马回来不行么?”

“大洋马?”

这个词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只是一瞬,傅老道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转而认真地思考了许久,浅浅一叹,满是悲伤。

“也不是不行,你小子比老道敢想,真要是成了,也是给道门长脸,老道我..不说也罢。”

“您说这阴阳合欢符,能不能对那些外国人起效?总不至于贴上去没反应吧?”

“应该是有用的,他们的经脉理论上来讲和我们是一样的,但总要用过才知道。”

“合着你也没用过呗?”

“...”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一直聊到了金乌东升,天光大亮。

傅老道走的时候很高兴,这场有实无名的师徒关系,仿佛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羁绊,临走时挥了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张启文也只是对着他的背影,一躬到底,俩人连名字都没有交换,却仿佛认识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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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午饭就没有吃,晚饭又大多进了傅老道的肚子,顶着饥饿和疲惫着实不怎么痛快。

张启文到路口买了几个包子,胡乱塞进嘴里,又喝了一碗豆浆,饱腹感涌上大脑,和着衣服倒头就睡。

当温饱问题解决之后,人是很容易进入一种无欲无求的境界,而睡觉又是人最为放松的时候。

一呼一吸根本不需要刻意控制,心中的杂念尽数消散,均匀的鼾声响起,张启文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仿佛置身于春日的暖阳中,一点也不刺眼,张启文睡梦之中翻了个身,右手探出想要扯过被子,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

然而这一伸手,却是什么都没抓到,连身下木板床坚硬的触感都消失不见,张启文睁开一只眼,入目金灿灿一片,十分明亮,似乎已经不是他那间土屋,也并不是睡在床上。

“什么情况?”

张启文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四处张望之下,已经明白了状况,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昨晚傅老道的话也起了作用。

他没有慌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心无杂念照见元神,以元神观照世界,能看到本质,第四境迈入第五境的天堑,只是睡了一觉就跨过去了。

脚下还是那个熟悉的长泰城,他此时悬浮在高空,元神离体的状态,阳光照在身上,没有灼热感,反而有些暖意。

伸出手去触摸云团,理论中的凉意没有传来,云团也没有任何变化,元神状态下似乎无任何触感,也不能影响实体,难道只能看?

张启文看向头顶那个发光的天体,往日肉眼隐约可以看出是一根燃烧的火羽,眼下更加清晰,跟月桂树一样,太阳也是一棵树。

树上燃着高温的火焰,扭曲了些许光线,才会看起来像羽毛,他顺着金色的日光向下望去。

心念一动,飞速向下坠去,不到片刻就来到了地面,场景变得更加熟悉。

武权峰此时躺在自家院子的墙根底下,吞云吐雾间不时瞄一眼院子正中练刀的身影:“不要着急,心急了会耸肩,手会慢。”

“知道了!”武启隆双刀挥砍的速度再提一个档次,变得更加凌厉,分明有一股无形的锐利之气,附着于刀锋之上。

“耸了就败了。”

“说过了!”

武启隆内心不见任何急躁,这两声回复也没有打乱他的呼吸节奏,五天前的那场战斗,他没有直接参与进去,然而直面战场的血腥也让他受益匪浅。

双刀忽然逆向反握,呈螳螂状,他身体向右一倾,刀出如电,进而腰部发力,上半身诡异地向左一扭,又朝着左边挥出两刀。

俨然是怯薛骑挥刀时的模样,他只远远看了一眼竟然悟出来了!张启文看着武启隆心中思忖,自己要是有这样的悟性,以武入道又有何难?

练完这最后一招,武启隆收刀站好,气息恢复平常,那身腱子肉满是汗水,脑子还在回想刚才的动作。

武权峰没有打断儿子的思考,最后那两刀不是他的东西,仅凭战场上远远看那么一眼,再检查尸体的伤势,从而逆向推断,分析利弊,融入自身的武学,儿子悟到了!

“三舅?”张启文站在武权峰身边,尝试着发出声音,他自己虽然听到了,但这声音似乎没有任何穿透力,武权峰根本没做反应。

他转而走向武启隆,伸出双臂在对方面前挥舞,后者也是不为所动,紧接着他向前迈出一步。

张启文整个穿过了武启隆的身体,如同幽灵一般,没有任何感觉,阳光照射下地上也没有相应的影子。

心念一转,张启文面向北方,双脚浮空,身体没入墙壁,从另一边穿出,随后陡然加速,从东城区向着北城区移动。

只是片刻他就回到了房间,木板床上那具肉身呼吸起伏明显,鼾声清晰可闻,一切如常,任谁来看都会以为是睡着了。

伸手触到肉体,下一瞬那种玄妙的状态消失不见,张启文从床上睁开了眼,感受着身体各处机能。

肉体上的疲劳感已经消失不见,但是精神上好像这一觉白睡了,好在他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记得上一次做梦醒来,整个人都是萎靡的,这次好了很多,看了看窗外太阳,大约是临近中午,也就是说他睡了一个早上。

这场奇妙的体验让张启文确定了两点,元神有视觉和听觉,但自己发出的声音对方又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