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商队覆灭漠北骑兵
“驴日的武三，躲在后面享清闲，让老子在前面挡刀。”
蒋海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标志的光头迎着太阳，烁烁放光，如同灯塔引领方向，不时转过身看向队伍最后方，嘴里骂骂咧咧。
“佛爷，您还是系上点挡一挡吧，方圆十里谁不知道您呐，别再给土匪吓跑了。”
说话的是他的头号马仔，手底下没什么真章，干的是出谋划策的活，据说曾在凉州城里的府学念过书，肚子里有些墨水。
北城区与衙门经常打交道，又是平民居住区，黑龙帮夹在其中，往往起到润滑作用，蒋海能打理好这层关系，全赖他从中斡旋。
武权峰这一派大多都瞧不上这小子，碰见了也不叫真名，都管他叫“一溜烟儿”，唯独张启文有些欣赏，这种人才能活到最后。
蒋海接过黑头巾在脑袋上缠了一圈，嘴上不依不饶：“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遮遮掩掩的传出去丢份！”
“是是是！您的威名长泰城里独一份！”作为头马自然知道自家老大的脾气，口是心非，只要顺着，还是听得进劝。
武权峰身处队伍的最后方，观察着行进路线和周围的山川地貌，心下盘算，一个上午的时间，队伍已经走出了长泰境内。
再有一会儿功夫就能看到前面的小溪，这次的任务是诱饵，虽然消息有走漏的风险，但头一天对方可能还没收到，中午多拖一会儿，傍晚在城外安营扎寨。
接下来就是赌了，赌一赌匪徒会忍不住出手，他抬手招来一个马仔，吩咐道：“去告诉蒋佛，前面草溪安营休息，日头这么毒，午后再出发。”
随着队伍头部陡然提速，二百来人的商队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条极浅的草溪，于是蒋海便举起手来，示意队伍停下准备扎营。
在溪畔，众人沉默地支起帐篷埋锅造饭。
程鹏走出车厢，收拾一下心情，一个上午的时间，他讲的不多，张启文在符道上的造诣超出了他的预期。
更多时候是对方在追着问，而自己只是把知识一股脑往外倒，不管沾不沾题目，有些问题，他甚至只能把师门典籍里的原文背诵出来，对方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师门里淫浸此道多年的师叔。
要是条件允许对方一定能绘制二阶符文，普通人在这个年纪，能够和训练有素的符师相比，简直闻所未闻，如果开了窍，那还不飞上天啊！
他眉头紧锁暗自摆出一副苦瓜脸，符文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车队刚一停下，李英鹰就派人给程鹏送来了吃食，白面馒头，风干肉，马奶酒和红茶。
长泰城虽然地处边境，饮食方面却是正统的中原习惯，顶多再有点河鲜，这些东西自然是跨境商队带回来的，算不上昂贵，但看得出用心，周县令善于画饼，同时又懂得马无夜草不肥。
张启文则没有这么好的待遇，武启隆打开包袱，里面竟装了一半黄馍馍，这种面食是用糜子面做成的馒头，中间是红豆馅，程鹏端着送来的吃食返回马车，三人分食。
武权峰和蒋海没有停下休息，作为一支队伍的指挥和向导，他们需要比其他成员更加了解周边环境。
俩人跨过溪流，向前行进了数百米，面前的景观多多少少令他们有些始料未及。
距离扎营休息处不足千米，一支差不多规模的商队已然全军覆没，马匹全部不知所踪，马车上载的货物原封未动，从现场痕迹来看抵抗的过程并不激烈，十有八九是碾压局。
“老武，看这架势不像是普通劫匪，硬茬子呦！”
“跟我们一样，应该是附近县城派的诱饵。”
武权峰眉头紧锁，心中补充道：“来者不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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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搭建的大帐内鸦雀无声，一众高手盯着桌上的翻毛皮帽，帽子手工缝制整体偏黄色调，帽檐处保留完整的毛皮，带着浓重的草原风格。
一刻钟之前，大家受李英鹰邀请，吃肉喝酒围坐着看艳舞，好不快活，结果让武权峰闯进来搅了兴致，但他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附近有一支诱饵队伍全军覆没！”
李英鹰已经从震惊当中回过了神，抬头扫视了一圈，大眼瞪小眼，视线全集中到了他身上，就资历而言他谈不上老，但这件事毕竟是官府带头，他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县衙的态度。
思虑良久，他开口打破沉默：“武堂主，你捡的这顶帽子，有什么说法？”
武权峰暗骂一声饭桶，二十多岁就当了班头，偏偏只顾享乐没什么见识，白白浪费这身武道修为。
他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李班头，我老武不是当兵的，但战场什么样，多多少少见过一些。
这是草原轻骑的皮帽，这群蛮子大大小小的族群无数，不过这种轻骑的编制是差不了多少的。
现场留有大量弓箭造成的痕迹，可以判断就是这种轻骑造成的，从尸体身上的伤口来看，用的是弯刀，刀背厚，刀身窄长，适合冲锋骑砍，最后还有长矛的使用。
那么我们可以推断，这不是什么正经山匪，也不是草原上的马匪，而是成建制的漠北骑兵，不排除带有重骑的可能性。
他们分成小股部队，潜入我大宁，打劫商队，杀人后迅速转移，现场留的证据我就不一一列举了，有兴趣的自己去看。
我建议掉头回长泰，把这个消息回报给边关，这不是我们这支队伍可以应付的对手。”
漠北人作为马背上的民族，他们天生就是狩猎的战士，骑射更是冷兵器时代的王者，单纯军队作战，步兵在开阔地无法和骑兵正面对抗。
正常情况下，面对成建制的骑兵队伍，最好是利用城墙和天堑以守为攻。
但大宁拥有修行者数量上的绝对优势，符文，道器，法阵这一系列加持下，得以压服蛮夷。
不过小股部队伪装成马匪打劫，这种烧杀抢掠的事情难免发生，秋收到冬天来临前的这段时间尤为频繁。
所以边境地区，这段时间会加紧巡逻，甚至还会派出军队伪装成马匪，去反向劫杀，双方对此心照不宣。
但眼下这个时节，一队骑兵潜入，伪装成劫匪截杀商队，甚至不要货物而抢走马匹，这事情透着诡异，让武权峰不自觉打起了退堂鼓。
“武三，你前面说的，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撤回去？我不同意！”
“就是！不就是漠北骑兵么，我们带了符文，不怕这帮蛮子，战场也不是没见过，轻骑兵没什么好怕的！”
“我同意！这仗要是打好了，那可是军功！光宗耀祖，升官发财的机会，练武为什么？不就是这个嘛！”
在座的高手中不乏军伍出身，顿时出现了反对声音，七嘴八舌的叫嚷着不退，大帐里的氛围变得有些热血上头。
蒋海眼见局面有些失衡，不得不开口打断：“再提醒一遍，我们这次是诱饵，但也分钓什么，真要是被一口吞了，附近可没人帮得了。”
他是亲眼看见了尸横遍野，自然冷静的多，照常理推测，死的这一支诱饵应该和这边的情况相差不大，好歹也会有几个武道高手带队，然而却连求救信号都没能发出就让人杀了个干净。
“老蒋，怕了就说怕了，不丢人，你和老武带人缩回去吧，老子跟软蛋不一样，要跟这群蛮子拼命！”
“你他娘的说谁怂了？”蒋海瞪着眼反驳道，仿佛猫被踩到了尾巴，炸起一身毛。
气氛变得有些针锋相对，从原先的进退问题变成了勇敢与否的意气之争。
“好了！”李英鹰出言阻止了进一步的争论，他抄起桌上的那顶皮帽，“我不管这块狗皮下面顶着的是什么王八蛋，这不是我们作为宁人退缩的理由。”
随后他一把摔到地上，声音骤然提高，近乎嘶吼道：“这帮王八蛋在我们的地盘上烧杀抢掠，我们得替死去的宁人雪耻！
就算他来的是漠北可汗的怯薛卫，也得把他们一个一个给我呛死在粪坑里。”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但他紧握成拳的左手却不自觉地抖动，好在宽大的衣袖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细节。
这可是军功啊！这把稳了！
李英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在场全是江湖白丁，说好听的那都是英雄好汉，实际就是替县衙打工的临时工，只有他是正式编制。
这功劳最后肯定是算在自己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