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见

经过几日的调整，春玉楼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浮华，灯盏琉璃，倩影迷离。

“李小娘子，你可算是出现了，我们等了你可许久了。”我一出现在春玉楼的大堂，人群便骚动了起来。

十六岁登台，十九岁掌楼，长安城第一舞姬李小娘子那可是坊间第一谈资，那一舞倾一城，再舞倾一国的传言自是所言非虚。

我轻点脚尖，飞身上台，一舞《入阵曲》引全场呐喊不断，琵琶鼓声，灯影交汇，少女舞动柔美却不失力量。步摇晃动，披帛腾空，那一颦一笑，皆是人间绝色。

一曲终，人相逢。

孟翊舟，这《入阵曲》便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好！好！”

“能见李小娘子一舞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

“幺娘。”

我故意将阿如阿梦支开，独自回到春玉楼自己的待客房。

眼前潇洒俊逸的少年唤住了我。

他看到我的瞬间便上前紧紧拥住了我，我在他的怀中无法动弹，只能感受到他身上铠甲的冰凉。

孟翊舟……我们终是再见了。

仿佛是感受到了怀中人的不适，少年松了松手臂，神采奕奕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胭脂盒要递给少女。

我盯着那胭脂盒，却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了幺娘，是不喜欢吗？这可是西域如今最盛行的胭脂盒子，你之前不是缠着我非要我带给你吗？”孟翊舟低下头，捋了捋我额间的碎发，想要看清我的神色。

“难道是我不在的几个月里长安粉铺出了新的花样……”孟翊舟见我脸色晦暗，依是不语，便自言自语般拉起我的手到了案前。

是呀，曾几何时，我也是这长安城中万千爱美的少女之一，可若不是你用剑毁了我的脸，我又怎会终日躲在暗处，受尽排挤冷眼呢？

我的，孟哥哥。

我看向他如今看着我时还是亮闪闪的眼睛，直接问道：“你可是从边关带回了一个女子。”

他神色一怔，微微皱眉，“是何人告诉你的？”

我绕开他独自坐下，抿起手边那未盛水的茶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孟翊舟。”

少年好看的脸庞因我对他疏离的称呼黑了下去，却在沉默一瞬后豁然开朗。

他凑到我眼前蹲了下来，歪头望向我：“幺娘可是吃醋了？”

“那女人与我没有关系，之后她也有她的去处。”他紧握住我的手，生怕下一秒我就会挣脱开。

我心中郁结，没有看他。

上一世他也是这般说的，可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从未出现在我的身边，反倒与那女子出双入对。

“骗子。”我轻哼出声。

“阿如，送孟郎君离开！”起身朝门外喊去，我丝毫未理会孟翊舟那紧张且不解的样子。

“幺娘！你今日这是为何……”

我看着窗外的秋叶，被微风轻轻一吹便落了。

我也曾经信他、爱他，可换来的只有一次次的伤害。大抵我们的感情就是这样，风一吹便散了吧。

这世上，早就没了爱幺娘的人，自然也没了幺娘爱的人……

“娘子，有客来。”

阿梦不知何时到了我的身后，轻声开口。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我顺手将窗户关上，怕风吹花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