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坦诚相对
谁曾想，纸人身躯的大头小鬼，在入梦之后竟然会带来如此香艳的画面。
李承秋愣了一下。
好家伙。
原本以为小三是你的名字，却没成想竟然真的是个职业。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此时正身处梦境之中。
这种感觉很奇妙，知道是梦境，但就是醒不过来。
当然，李承秋自然也不愿意醒来。
不过，他现在有个问题。
面对这种梦境，身为两界行者应该如何应对？
是遵从本心的召唤？
还是过家门而不入？
李承秋有些纠结。
“怎么了公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沉得住气的。”
“师娘娘应该在练功，咱俩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呢。”
小三柔柔弱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以前？
这个时候还提什么以前啊。
天地良心，身为一个正常的碳基生物，在梦里为所欲为一些，似乎也很合理吧。
气氛被烘托的很到位，若是此时拒绝小三的心意，那就真不是人了。
他心头一动，当即准备开动人类最原始的回响。
这必然是一场顺风局，但他相信以敌人之歧视，即便顺风局，也必然激烈万分。
探索黑暗。
要行动了。
但就在他双手扶住对方的时候，眼前女子忽然变得朦胧了起来。
一阵阵白烟升起。
等那些白烟散尽之后，眼前人已经完全换了一副模样。
皮肤白皙，身姿丰腴，五官精致的简直不像人，如同画中仙一般。
给人……一种又纯又欲的感觉。
何为又纯又欲？
就是穿了衣服是邻家娇妻，衣服一脱就……那样。
绝对不是小三可以相提并论的仙子。
雪白的襦裙古装裹住腰身，曼妙绝伦，只漏出一小节同样雪白的肩膀。
圆润柔和的脸庞散发着动人的光辉，一双温柔的杏眼静静地看着李承秋。
这女人很美。
美极了。
但同样的，也很吓人。
是师娘。
李承秋打了个激灵，当即收回按在对方肩膀上的手掌。
“娘娘！”
原本消失的小三，此时也在自己身边重新出现，低着头，拧着自己的手指，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好玩吗？”
师娘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不出喜怒哀乐。
李承秋尴尬的看了对方一眼。
小三则摇头。
“有意思吗？”师娘再次开口。
李承秋不语。
小三还是摇头。
“胡闹。”
师娘娘瞪了李承秋一眼，然后再次化成一阵白烟消散。
与之一起消散的，还有眼前的梦境。
夜，阴沉沉。
李承秋睁开眼，月光像是碎银一般从窗外撒入房间，铺在地面上。
静悄悄的房子里，师娘站在窗前的月光下。
“师娘。”
他叫了一句，随后立即起身。
炕里面，小三也咕噜噜爬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缩在角落里。
“小三，你先出去。记住，以后不能再和公子胡闹了。”
师娘淡然说道，并没有提起梦中之事。
“好。”
小三如释重负，立即跳下炕离开了屋子。
房间里只剩下李承秋和师娘娘两人。
月光充当着烛光的角色，照亮屋子里的布局。
“不用起来，我说几句话就走。”
师娘娘阻止了李承秋下床的动作。
“师娘请讲。”
李承秋有些奇怪的看着对方，很好奇这个妇人深夜至此会和自己说些什么。
师娘娘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土炕上，李承秋也同样看过来。
以他对女性心理的了解，师娘娘此时似乎在纠结于一件事情。
阴冷的气息缓缓凝聚，师娘娘向着土炕边缘走来。
“师娘。”
李承秋再次叫了一句。
他看到对方来到自己近前，然后侧身坐在炕沿边上，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冰冷，能嗅到轻微的香味，甚至能看到对方襦裙上白色的流光。
他看到对方缓缓的俯身，然后缓缓的伸出葱白般的手掌，抓住自己的脖子，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
危险的感觉，不知在何时升起。
李承秋感受着对方手指的冰凉，像水，像冰。
且并不是简单的触碰到皮肤那么简单，更像是直接握在了自己的脖骨上。
他毫不怀疑，只要妇人轻轻收拢手指，自己就会像那条老狗一样，瞬间被捏断骨头，死的透透的。
恐惧，从心底蔓延起来，无论如何也压不住。
“我以为，我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
师娘娘毫无来由的呢喃一句。
然后手指轻轻用力。
李承秋看着对方，努力压制住要挣脱的冲动。
理智告诉他，再等等。
对方不一定会杀自己。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师娘娘再次开口，言语仍旧温柔。
李承秋心中一震，强烈的窒息感并没有令他失去理智。
对方，这是摊牌了。
如果入村前的那场对话是暗示，那么现在，对方这是明显想戳破这层窗户纸。
准备与自己坦诚相对。
面对这镇压一山邪祟的大凶，李承秋心思急转。
他看向师娘俏丽的有些妖孽的面庞，心中斟酌着各种回答的后果。
心脏因为过度紧张而跳的飞快。
“你很紧张。”
师娘娘再次开口。
李承秋点头。
“你很害怕？”师娘又问。
李承秋再次点头。
“……”
师娘手指缓缓用力：
“你这种邪祟我见识过。只是在小秋身上就亲手杀死过九只。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坦然接受你的存在。最短的一只，我接受了三个月，而最久的一只，我接受了整整三年，我一直尝试着接受你这类邪祟。但是，我最后还是忍不住下手。我觉得多杀你几次，原本的小秋就能回来了。所以……”
“所以，托天假日虽然假，但也有其必然存在的道理。不是吗？”
强烈的窒息感，令李承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异常艰难。
“有道理……但是，你以为我会因为这句话不杀你？”
师娘娘松了下手。
窒息感消失，李承秋大口呼吸着，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咳咳咳……
他感觉自己喉咙可能受了伤，咳嗽的时候嗓子有些铁腥味传来。
“你就不能尝试接受我三年？实在嫌长，三个月也行啊。”李承秋缓了缓后说道。
师娘娘看着他，收回手掌。
“老实讲，你比之前那些邪祟……”
李承秋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怎么样？”
既然话已经挑开了，李承秋自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师娘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李承秋也不在意，认真的看着对方，语气尽量平缓：“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我真的叫李承秋。当然，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师娘娘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
她缓缓站起身，看样子准备离开。
“师娘……嗯…………抱歉。”身后的李承秋忽然叫住对方。
“像我这样的邪祟，天都山多吗？”李承秋问。
“以后……还是叫师娘吧。这是我的名字。”
师娘娘先是给了李承秋一个称呼，然后继续道：“以前不少，但都太过聪明。简单讲，可以说每一个都很不平凡。
我不喜欢太过聪明和藏得太深的人，什么事都瞒不过对方。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我就全部都处理掉了。”
“还有……”
走到门口的师娘娘忽然转身，对李承秋道：“你比他们，更普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