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次試獵
晨曦初露，薄霧如輕紗般籠罩著青石村，將整個村莊裹上一層朦朧的銀白。空氣中透著清新的濕潤，山林間傳來鳥雀清脆的啼鳴，時而伴隨著遠處溪水潺潺的聲音，彷彿大自然正在輕聲呢喃。
林獵站在木屋門前，雙臂抱胸，肩背挺拔如山，雙眼銳利地凝視著不遠處的山林。晨光灑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剛硬的輪廓。他的獵弓靜靜地靠在門框旁，箭囊垂掛在背後，彷彿時刻準備著迎接未知的挑戰。
林然站在他的身旁，稚嫩的臉龐被晨光染上淡淡的金黃。他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背上揹著一張小弓，腰間掛著一柄小巧的獵刀，刀柄因長期把玩而變得光滑。他的小臉緊繃著，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透著緊張，卻也閃爍著一絲堅定的光芒。
微風輕輕拂過，帶動林間樹葉沙沙作響，薄霧在晨光中緩緩散去，露出了遠處巍峨的山巒。
林獵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來，看著林然，眼中帶著幾分嚴厲，也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柔和。
「林然，今天你要獨立完成一場捕獵。」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像是穿透晨霧的鐘聲，敲打在林然的心頭。
「這次，我不會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必須依靠自己的雙手和雙腳，去完成一場真正的試煉。」
這句話像是一把沉重的鎖鏈，將林然的心牢牢鎖住。他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感覺喉嚨有些發乾。雙手微微顫抖，指尖緊緊扣著小弓的弓柄，掌心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
他抬起頭，看向父親那雙如同利劍般銳利的眼睛，試圖從那裡尋找到一絲安慰。然而，他看到的只有堅定，還有父親深藏在眼底的期許。
「是，父親。」林然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他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稚嫩的臉上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緊張和期待。
林獵沒有再說話，只是伸手輕輕拍了拍林然的肩膀，那份力道既沉穩又溫暖，像是一座山峰輕輕落在他的肩上，給了他一絲支撐。
「記住，林然。」林獵的語氣變得更加低沉，「大自然不會因為你年幼而手下留情。獵物不會停下腳步等待你，危險也不會因為你的恐懼而退縮。這片山林是殘酷的，但也是公平的。你的每一步、每一次呼吸，都將決定你能否回到這裡。」
林然緊抿著嘴唇，雙手緊緊握著小弓，指節泛白。他的眼神中透著稚嫩的倔強，像是一株剛剛破土而出的幼苗，在晨光中努力挺直自己的身軀。
「我明白了，父親。」
林獵微微點頭，然後指向遠處的山林，語氣堅定：「從這裡出發，順著溪流往北走，那裡的灌木叢中有野兔出沒。山坡上還可能有野雞和松鼠。你要小心觀察，謹慎行動，記住——每一支箭，都必須帶著決心發射出去。」
林然用力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將小弓挎在肩上
這時，一道輕快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林然！」
林然抬頭，只見青兒站在不遠處，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青兒穿著一件淺藍色的棉布裙，裙擺微微搖曳，像是一片被晨風輕拂的湖水。她的頭髮用一根麻繩隨意紮起，幾縷髮絲垂在額前，隨風輕輕擺動。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彷彿能映出整片清晨的霧氣，清澈而靈動，透著滿滿的鼓勵。
她小跑幾步，來到林然身前，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林然，加油！」青兒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力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她的笑容像是一抹陽光，穿透了林然心中的陰霾，讓他緊張的心情稍稍平靜下來。他看著青兒那真摯的目光，感到一股暖意湧上心頭。
青兒微微歪著頭，兩隻手背在身後，目光中帶著明亮的笑意：「記得，不要害怕，無論發生什麼事，我們都會在村子裡等你回來。」
林然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轉身踏上通往山林的小徑，薄霧環繞在他周圍，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泥土氣息。他的腳步有些僵硬，但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
山林間，林然輕輕撥開眼前的樹枝，腳步放得極輕，幾乎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他的目光掃過周圍，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灑在林間的草地上，彷彿灑下了碎金般的光點。風輕輕吹過，帶動枝葉發出沙沙的細響，這片幽靜的山林彷彿是一個脆弱的夢境，一點點聲音都可能將它驚醒。
就在這時，林然的眼睛忽然定格在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後。
一隻灰色的野兔正蹲在草叢間，耳朵高高豎起，細長的鼻尖微微抽動，似乎在分辨空氣中的味道。它的眼睛圓滾滾的，像兩顆晶瑩的黑色寶石，滴溜溜地轉動著，帶著天然的機警。野兔的毛皮帶著些許泥土的顏色，灰中帶褐，與周圍的枯草和泥土融為一體，若非仔細觀察，根本難以發現它的存在。
林然屏住呼吸，心跳聲在耳邊轟轟作響。他感覺到手中的弓箭微微發顫，雙手濕潤，因為緊張而微微出汗。他從未如此靠近過一隻活生生的獵物，這種生死未卜的對峙讓他的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到了極限。
野兔低下頭，專注地啃食著嫩草，兩隻長耳不時微微轉動，像是雷達一般探測著周圍的動靜。它那小巧的前爪緊貼著地面，後腿蜷縮著，時刻準備著一旦察覺到危險，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彈跳逃離。
林然蹲下身，慢慢地、輕輕地將弓箭從背後取下。他將一支細長的箭矢搭在弓弦上，雙腿微微彎曲，穩住身形，將弓弦緩緩拉開。每一寸拉動都讓他感到手臂的肌肉在緊繃，弓弦像是一條鋼索，無聲地訴說著壓力。
陽光灑在林然的臉上，汗水順著他的額頭緩緩滑下，劃過他的眉毛，滴落在地面。他的眼睛緊緊盯著那隻野兔，目光中帶著一種異樣的專注和掙扎。他並非冷酷無情的獵手，內心的善良讓他無法輕易將箭矢射向一條鮮活的生命。
然而，他明白，這是他成長的必經之路。
「穩住……穩住……」林然在心中默默告訴自己，強迫自己忽略手臂的顫抖和內心的猶豫。
就在這一瞬間，野兔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兩隻耳朵豎得筆直，眼睛瞪大，晶瑩的瞳孔中倒映著林然緊張的身影。它的後腿微微一蹬，似乎準備隨時逃跑。
這一刻，時間彷彿凝固了。
林然的指尖微微鬆開，箭矢破空而出——
「嗖——！」
箭矢帶著急促的破風聲飛向野兔，但偏差了幾寸，狠狠地插在旁邊的灌木叢中。
野兔受到驚嚇，迅速跳躍起來，像一道灰色的閃電般竄入了樹叢深處，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然呆愣在原地，手中的弓箭垂下，臉上的神情從專注轉為懊惱，眼中帶著些許濕潤。他深吸一口氣，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手中的弓掉落在草地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我……我失敗了……」他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無盡的自責。
林然感到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像是一道巨大的陰影壓在他稚嫩的肩膀上。他的腦海中浮現出父親嚴厲的目光，還有青兒鼓勵的笑容。他不想讓他們失望，但剛才那一箭，他確實失敗了。
風輕輕吹過，帶走了樹梢上的幾片黃葉，也帶走了林然臉上的一絲稚氣。他緩緩地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重新撿起弓箭，擦去眼角的淚痕。
「不行，我不能放棄……」林然的聲音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
他重新整理好自己的狀態，目光變得更加堅毅。他知道，獵人並非每一次都能成功，但唯有堅持下去，才有可能迎來屬於自己的獵物。
他繼續向山林深處走去，腳步更加穩健，眼神也變得堅定。他告訴自己，不能因為一次失敗就輕易放棄。
時間已接近中午，陽光灑落在樹林間，帶來一絲暖意。林然終於在一片小溪旁發現了另一個機會——一隻正在喝水的野雞。
這一次，林然的動作更加小心。他放輕腳步，緩緩接近目標。他將弓箭搭上，屏住呼吸，手指緊扣弓弦。
「穩住……穩住……」
箭矢破空而出，精準地射中了野雞的側翼。野雞發出一聲驚叫，掙扎著在地上撲騰了幾下，隨後便不再動彈。
林然呆愣在原地，隨後露出一絲難以置信的喜悅。他慢慢走上前，將野雞小心翼翼地撿起來，感受到那柔軟的羽毛和還帶著一絲溫熱的身體。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林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夕陽漸漸沒入山巒，天邊殘留著最後一抹金紅的餘暉。林然拖著疲憊的雙腿，肩上背著那隻他親手射下的野雞，緩緩走回村口。他的衣襟被汗水浸濕，雙手因長時間握弓而有些發抖，但他的眼中，卻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亮。
村口，林獵早已站在那裡，雙臂抱胸，像一尊穩固的石像。他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透過暮色牢牢鎖定著林然的身影。當他看到林然肩上的獵物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不錯，林然，你今天做得很好。」林獵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眼中閃爍著一絲難得的溫和。
這句簡短的稱讚，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落入林然心湖中，蕩起了陣陣漣漪。他抿著嘴唇，眼中有淚光閃動，但他努力忍住，將頭微微低下，似乎不敢迎接父親的目光。
這時，一道輕快的腳步聲傳來。
「林然！」
青兒像一隻輕快的燕子，從一旁跑了過來。她的裙擺在風中微微飄揚，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睛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樣明亮。當她看到林然肩上的野雞時，那雙明亮的眼睛中立刻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林然！你做到了！」青兒的聲音透著難以抑制的興奮，雙手輕輕拍在林然的肩膀上，笑容宛如春日裡盛開的百合花，「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林然抬起頭，迎上青兒那滿是喜悅的眼神，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輕輕撓了撓頭：「嗯，我做到了。」
青兒的笑容更加燦爛，她輕輕揮了揮手，像是要把所有的歡欣都灑向這片黃昏。
這時，一道稚嫩的童聲從一旁傳來。
「哥哥！哥哥！」
林宇和林心從木屋的方向跑了過來，林宇手裡還拿著一根小木劍，林心則是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兩人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像兩隻雀躍的小鹿。
林宇跑到林然面前，揮舞著手中的小木劍，語氣中滿是崇拜：
「哥哥！你真的打到獵物了！太厲害了！我以後也要像你一樣，成為一個厲害的獵人！」
林心則踮著小腳，雙手抱著布娃娃，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林然，聲音軟糯糯地說：
「哥哥，你好厲害哦！這隻野雞看起來好大啊！」
林然看著弟弟妹妹純真的笑容，眼中的疲憊似乎被掃去了大半，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他蹲下身，伸手輕輕揉了揉林宇的頭髮，輕聲說道：
「等你長大了，哥哥教你打獵。」
林心則咯咯笑了起來，小臉上滿是天真爛漫的笑容。
這時，柳婉站在木屋門口，雙手緊握著圍裙，眼眶泛著淚光。她緩緩走上前，站在林然面前，伸出有些粗糙卻溫暖的手掌，輕輕拍了拍林然的肩膀。
「我的孩子……長大了。」
柳婉的聲音中透著一絲顫抖，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眼淚卻在眼眶中打轉。林然咬住嘴唇，雙手緊緊握著身旁的弓箭，胸口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填滿。他感到肩上的獵物似乎變得更重了，但那份重量，卻是成長的印記。
夜晚，火光映照著林然的臉龐。他望著面前的獵物，心中滿是自豪。這是他第一次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了一次捕獵。
林獵坐在一旁，端起酒杯，語氣沉穩道：「林然，今天的獵物，不只是你的收穫，更是你邁出的重要一步。記住，獵人不只是依靠力量，更要有耐心和決心。」
林然點了點頭，目光堅定。
青兒在一旁笑著道：「林然，以後我們可以一起上山打獵啦！」
林然抬頭看向青兒，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好啊，我一定會保護好你。」
窗外，夜空星光璀璨，微風輕拂。林然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回想著白天的經歷，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容。林然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自信與希望。他知道，這只是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已經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我會變得更強，成為你們值得依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