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约法三章
这，这也行？
李得玄的动作顿住了。
他能在凡人祈求时，听其心声。
可没想到，妖也可以。
看着小狐狸学着凡人模样，后肢跪地前肢合十，甚是可爱。李得玄嘴角微翘，放手收法。
“你为何来此，敢叨扰本座清静？”
小狐狸身躯轻颤，以心声告知：“上仙，俺饿急了，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今日闻到饭香味，这才进来庙中。”
“事先不知上仙在此地，俺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她不敢动，等着面前的神仙说话。
李得玄微微颔首，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懂得跪拜，难不成是曾有有凡人收养过你吗？”
小狐狸答道：“不是，俺一出生就在山里面，这些是俺娘教俺的。俺娘说，遇到神仙显灵，就跪下来，诚心祷告。”
这小狐狸，倒是聪明。
李得玄心中欢喜，面色仍旧不冷不热，“那，你娘呢？”
闻言，小狐狸眼中竟流露出悲伤。
“俺娘死了，临死前告诉俺，要到对面这座山来，九曲山很危险。所以俺就来了。”
看着楚楚可怜的小狐狸，李得玄悠悠叹气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待在这吧。”
“我这贡品留在这也无用，你吃吧。”
小狐狸颇具人性，言语中似乎也没有欺骗。
最重要的是实力弱小，对他李得玄没有危险。
话音落下，小狐狸如获大赦，丝毫没有防备的吃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吃饭声，倒是为这原本清冷的庙宇，添了一丝烟火气。
接下来的一个月，李得玄的生活平淡了下来。
陆陆续续也有其他来上香的人，总共加起来有十几位，祈愿五花八门。
有求风调雨顺的，有求自家田地不要闹灾，有求身体健康的……
有一个最离谱的，居然是求隔壁王寡妇家晚上不要锁门。
李得玄听得莫名火大，让小狐狸跟着他下山，瞅着机会，往他大腿根处咬了一口后，这才心情舒畅。
说起小狐狸，李得玄给她取了一个名字，雪球。
因为她毛发雪白身子娇小，盘起尾巴的时候圆咕隆咚的，活像个雪球。
“雪球，出来吃饭了。”
待祭拜的人走出庙门，李得玄便呼唤一声，角落处躲着的雪球就跑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而李得玄卧在空中，享受着从庙顶缝隙中淌进来的阳光，心中说不出的惬意。
“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雪球，等吃饭完，就去村中守着，知道不？”
这是他和雪球之间的约定，一人管饭，一兽守村。
阳神状态下感知会非常敏锐，只要是在辖地里发生的事，李得玄就能瞬间知晓。
可那需要消耗香火值，现在的李得玄可花不起。
于是，李得玄想到，让雪球代他，去护着赵家沟的村民。
为防意外，约法三章。
“第一：村民们都是我的信徒，你不可伤害他们，要是有人想害他们，你要阻止。”
“第二：遇到不同寻常的事情，第一时间前来告知我。”
“第三：不可告知村民们我的存在。”
前两条不用说，至于这第三条。
既然是神仙，该有的神秘感和距离感，必不能少。
这也是为什么，在这一个月内，李得玄没有满足任何一个祈愿。
事事灵验，确实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收获大量信徒和香火。
但是。
物极必反。
当某一天，德玄公不再灵验的时候……
可能连这座小庙都保不住！
李得玄收起三根手指，提醒道：“雪球，你肯定不想知道，违背本座的约定，会是什么后果。”
雪球动作一顿，随后狠狠点头，跳下案台便出门而去。
临走前，她隐约听见一句。
“注意安全。”
……
赵家沟。
“哗啦啦！”
何春来使劲将浸满水的衣服抬起来，拍在大石板上，随后举起捣练杵，一下一下捶打在衣服上。
“妹子啊，你这洗得也太慢了。”晏平安的媳妇——赵雪梅，一边笑着，一边从何春来脚边的背篓中取出两件。“闲着也是闲着，我帮你洗两件。”
“这怎么好意思呢……谢谢赵姐了。”何春来拗不过赵雪梅，不由得笑着答谢。
赵雪梅是个闲不住的人，手里面搓着衣服，嘴上也得闲聊。
“西边和梁国打得，那叫一个惨啊，我听赵勇说，咱大周朝赢了好几场呢。”
何春来思索一瞬，便摇了摇头，道：“东边、东北边、南边，大周朝三面开战，现在又多了一个西边，感觉很难赢啊。”
赵雪梅一脸的无所谓，“管他什么大周大梁的，只要别打到咱这来，爱谁赢谁赢。”
就在两人闲聊天的时候，清澈见底的溪水陡然间出现一抹猩红。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就钻进了鼻间，直冲脑袋。
远远瞧见，有一人顺流而下，衣服之上，满是血渍！
“妈呀！”
赵雪梅半辈子都在赵家沟，连县城都没去过几次，哪里见过这血腥场面，惊得她叫出了声。
“妹子，这这这，这咋回事啊。”
何春来也不曾见过这般景象，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她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也许是个活人呢，先救他上来吧。”
赵雪梅闻言，心中不似刚才那般惊慌，捡起一根大腿般粗细的木棍，横在溪流两岸。
那人好似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使出体内最后一点力气，抱住了木棍。
“喝！”
看到那人抱住了木棍，赵雪梅就使出浑身力气，缓缓将那人拉到岸边，双手拽住衣服的脖领，拽出了水。
“梅姐你真厉害！”何春来赞许道。
“哼！这都不算事。赶紧看看，这人咋样了？”赵雪梅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催促道。
“还活着。要不梅姐你在这等一会，我叫我家大山过来一趟。”
何春来说着就要走，却见赵雪梅几下就将那人扛在肩上，另一手还带上了洗干净的衣服，说道：“妹子啊，你病刚好不久，不适合接触这些血腥。这事就交给我吧。”
“这……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这样吧，我先把这人带到家里，你去告诉赵勇一声。”
何春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刚想走，眼角一瞥，然后就呆滞在了原地。
只见，溪水的上流，又飘来好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