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代价
“没问题，看我的吧！”
凡妮莎闻言，双手合十作祈祷状，她缓慢高举手臂，随后大声喊道：
“饱受欺压的人啊，让前方的敌人感受你们的怒火！”
此言一出，里德顿时察觉到附近的工人们的呼吸声粗壮了不少。他们双目变得通红，紧紧握住手中的钢片，线状的肌肉束在粗糙的皮肤下不断鼓动。
受此鼓舞，哪怕没有被凡妮莎影响到的人也觉得力量源源不断从体内涌出，他们看着远处的黑帮，心中的愤怒与仇恨逐渐将退缩挤走。
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暴躁而又狠厉的氛围，它们传递至远方，让以狠辣著称的黑帮都为之一颤。
一个臂膀上全是古怪花纹的小喽啰颤抖着凑过来，小声对刀疤脸道：“老……老大，我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别自乱阵脚！他们什么样儿你不清楚？一群绵羊而已！”
刀疤脸握了握手中的撬棍，像是壮胆般大声呵斥道。他看着远处暴躁起来的人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
“给我上！让这群流氓见识下咱们的厉害！”
“打死他们！！！”
“你们这群狗屎，老子忍你们很久了！”
凡妮莎大手一挥，人群立马如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他们大吼着，挥舞着，尽情发泄心中积攒到极点的愤怒与仇恨。
“噗！”
鲜血几乎是在双方碰到的瞬间便飞撒了出去，原本在他人看来温顺如绵羊的工人，此刻却要比黑帮中最凶狠的打手还要暴戾。
殷红的血液喷洒到工人脸上，他们非但不觉害怕，反而有种莫名的畅快从心底浮现。
奎特街上的人们彻底“打成一片”了，叫骂声、求饶声、以及骨裂声不绝于耳。
里德看了一眼人群中如若无人之境的凡妮莎，只见她手起刀落，便有一人躺在地上。
混乱，混乱，还是混乱。
“有点儿……恐怖。”
里德见状不由得这般感慨道，超凡者的力量，此刻他无比清晰地彰显在了眼前。
一个月解决八千王国军……恐怕凡妮莎说的还是保守了。
黑帮的人数本就不及工人，再加上有凡妮莎这个超凡者，不稍片刻便被打得节节败退。
这些曾经在南城地下世界为威作福的家伙们，经此一役恐怕彻底威信扫地。
“该死！这群泥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刀疤脸在小弟的掩护下苦苦支撑着。
他举起鲜血喷涌的手臂，一棍将身侧的工人打倒在地，刚想补刀，心中却突然一紧。
恐惧，莫大的恐惧。
“啊——”
刀疤脸只觉得自己被无尽黑暗吞噬，他面色苍白连连后退，手臂胡乱挥舞，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
“啊！老大……”
有小弟被他一棍撂翻，这时刀疤脸才从恐惧中脱离出来。
“该死的，刚才是怎么回事儿？！”刀疤脸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没搞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他明明什么都没看见。可就是感觉极为害怕，这份恐惧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他的行为。
“妈的，我管你什么东西，给老子出来！”
刀疤脸大喊着，他丢掉手中的撬棍，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硕大的蒸汽枪。
这把枪和海丽的不同，它做工简陋，零件的颜色与样式也不统一，整体看去给人一种拼凑粗糙之感。
毫无疑问，这是把黑枪，但它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和警务部的小砸炮相比，这是把可以杀人的利器。
刀疤脸举着枪四下张望，可迎接他的只有砍来的钢刀。哪怕工人们看见他手中有枪，也仍旧悍不畏死地冲来。
他连忙躲闪，随后心中一狠，便瞄准了一名工人：“想死？成全你们！”
“砰！”
压缩的气体推动射钉飞出，如果命中，这根食指长短的钢针绝对能打穿血肉之躯！
然而它却射偏了。
“当！”
地面溅起火星，路面被钢针扎出一个小洞。刀疤脸见状，没有丝毫犹豫，连连扣动扳机。
“砰砰砰！”
“当当当！”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小弟们看着化身描边大师的老大，欲哭无泪。
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心善了？难不成他是……
“砰！”
“都不许动！！！”
还没等小弟们弄清楚老大到底是不是叛徒，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便在人群后方响起。
只见数辆马车飞速赶来，硕大的车厢后，数名警员正高举蒸汽步枪朝天鸣枪。
他们发射的子弹经过了特殊处理，声音尖锐而细长，瞬间压过了喊杀声。
正在人群中奋战的凡妮莎见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里德。
里德抬头看了一眼高处，那里站立的人已然消失不见。于是他便向凡妮莎勾了勾手，示意她让工人们回来。
凡妮莎立马心领神会，她一脚将身前的混混踹开老远，一边后退一边喊道：“回去！都回去！”
她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不是似乎，就是有魔力！杀红眼的工人听了，瞬间便从那股亢奋中脱离出来。
鲜血与惨叫冲击着他们的心神，让不少人甚至直接干呕起来。
不过好在有之前的奋战的经历，倒是无人晕厥，最多就是腿软而已。
工人们退守回了奎特街，而那些黑帮们在留下尸体后还要面对全部武装的警员。
浑身染血的凡妮莎跑到了里德身旁，连忙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我看了，警务部刚来几十人，我可以一口气都把他们烧掉！”
里德直接把凡妮莎的话当屁放了，他扔了一块白布给凡妮莎，然后说道：“准备谈判吧，你负责。”
“什么？谈判？还我负责！”
凡妮莎用布擦了擦身上的血迹，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先不提她字典里根本没有“谈判”两字！就算有，她也不会啊。
“没错，警务部现在才赶过来，摆明了就是不想事情进一步闹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警务部就该通知我们找几个人和亚特罗尔人谈判了。”
里德松了一口气，事情到这一步，总算是圆满收场了。
但有人很明显不愿意就这样算了，凡妮莎愤愤不平地喊道：“那刚才算什么？咱们白打了？！”
“不算白打，算是表明决心吧。”里德摇了摇头，然后又突然笑了笑：
“刚才如果失利的是我们，被警务部带走的可就是大家了。”
他微微颔首，示意凡妮莎看去。只见远处的黑帮成员一个个被扭绑进了马车上。
“你意思是……警务部想骑墙？！谁赢他们帮谁？！”
“总算有点儿脑子了。”
里德欣慰地点了点头。
“可如果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呢？”
“他们不敢。”
里德摇头打断道。
不过凡妮莎却是一脸不信的样子，她煞有其事地说道：“不要心存侥幸，相信我，国王贵族们的底线能低到超乎你想象。”
“我做事没有侥幸。”里德只是笑了笑，然后指着仓库道：“咱们在哪儿？”
“奎特街。”
“奎特街是什么地方？”
“额……”
“是南城……不，是整个王都的工业原料集散地。任何事都要讲成本的，他们敢打，我们就敢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