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仿生人？
弗兰克：男的女的？
海路：我***你他么相亲呢？还没躺床上就爱上了？不至于这么饥渴吧！到底卖不卖一句话的事！
弗兰克：先告诉我地址。
“？你是真饿了。”
聊天界面前，外附骨骼的机械手停止在键盘上敲打，回车键发送！
周却点开海路发来的全息图，眨眼间来到某个他极为熟悉的贫民窟巷子……荧光箭头跳动指向深处，被巨大的铁丝网遮挡的垃圾场——083户。
“邻居？”周却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住了20年第一次知道对面竟然能住人。
打开、关闭、打开……来来回回折腾七八遍后周却才相信，那个医生就住在自己家对面。
海路：（吹口哨）甜心～人家这次可是废了不少力气呢，上次说好的试题答案……
弗兰克：同学，卖艺不卖身。
海路：我怀疑你是AI。
弗兰克：举报电话10086，我支持你。
海路：但没有实物证据，我会监视你直到永远——
弗兰克：死变态。
海路：来吧宝贝儿，你心心念念的未婚夫担心你器官感染，让我问一句你得的什么病？
弗兰克：滚滚滚！老子性取向女。
周却浑身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长时间伏案使得手臂僵硬。周却盯着屏幕前计时器归零，他拔掉安装在心脏周边的监护器扔进火炉里销毁，能称得上老古董的鼠标被榨干完最后一丝电量，砰的一声掉落在地顿时碎的稀烂。
青年只好手动关闭已经开始透支信用卡的生命维持仪器。字符在输入栏里停留许久又逐个被删除。
弗兰克：不会感染。
也不会传染。不会老去、死亡，甚至感到疼痛或忧伤，如同机器人活着。
海路：保重，兄弟。
【您的好友“Frank”已下线】
“只有亨得鲁药剂才能抑制，不会感染器官的病，需要大量的甲奥斯酮……难道是扁鹊症？不对啊，假永生患者早在一百年前都被炸死了。变异了？基因突变？非法基因编辑？艹不会是几年前那批逃出实验室的仿生人吧？！啊——该死的上帝！要是这么想最有可能还是那对双生子……”
“海路·德尔玛？你在嘀咕些什么抑制爆炸？”一身干练的工职装，长发盘花扎起的女士正在讲授基因重组，作为唯一一个被霍斯学院破格录取并留校任教的年轻教授，安德里亚·伯尔也是学院里出了名的脾气古怪。她的课可以不签到但绝不能在她讲课的时候说话，一旦被发现就是平时分清零倒计时。
伯尔的外语并不好，词句中夹着两句母语，她更不屑于为了这群没救的学生去下载一个翻译器：“海路·德尔玛！请站起来。”
一头扎眼的红发男猛地回神，随后双腿肌肉紧绷，起身时眼神也开始四处躲闪。虽然试题答案已经到手，但在良好家教下，海路还是低下头轻声道：“很抱歉教授，我刚才太过疲惫所以在您的课上走神了，请您能原谅我这次。”
伯尔并不相信原谅能使人改变，她红唇带笑：“礼貌的孩子在我这里不起了任何作用，你的平时分可以折扣了。”
“当然，如果你的期末测验满分，我也会酌情考虑要不要通知你的家长。”狡黠的狐狸眼闪过一丝寒光，“祝好运，先生。”
周却挪开压在床上的天花板碎片，盯着露天的夜晚，群星璀璨。
还算防爆的门被敲的咚咚响。
夜晚，雾气下沉，潮湿的环境下腐烂的肉体上爬满生命力顽强的绿植。霉酸味、骚臭味、工业污水一一在这条拥挤的巷子安家。
周却穿上防弹衬衫，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随手搓了两把过耳的长发。
“来了。”
“订单已送达！取件号N-S-23，用户名‘莉娅’请签……收，你怎么是男的？”
话落，飞在半空状似鸟类的AI用电子眼扫描起眼前的青年。
几秒后，备受震惊的AI扔下快递飞快地逃走：妈妈，我遇到了你口中的女装大佬了，眼睛瞎掉了！
黑雨在夜半来临，无奈周却只好凑合旧沙发睡了一觉。
地平线掀起鱼肚白，全副武装的青年只差在发丝里装上急救发射器。
他先是像往常一样出去遛弯后回家，借着贫民窟每天都会发生的黑帮火拼趁机离开。周却绕了一条远路，在地下股市抛售完手上的股票，用炒股的钱买下跳蚤市场售价最高的一款伪装器，做完这一切的周却为确保万无一失远程炸毁了贫民窟的家，电脑里的录音条同时销毁。
随后，他按照约定的时间利用伪装器扮成一个长期吸食药物的瘾君子来到废墟前的垃圾站。
“弗兰克先生。”
医生看不清样貌，听声音在30岁浮动，衣摆浮动轻盈貌似很有钱。
“真别扭，哥们直接叫过我名字就好。”
进入地下室，视线开始变得昏暗，为数不多的几盏灯用的还都是煤油，周却心底却不平静：不正常。
“请躺下。”
“提前说好，老子喜欢女的，女的你懂吧？”
医生没有理会他的发言，机械般的拿起手术刀浸泡在一杯绿色液体内。
“左边右边。”
“左，啊不右，算了还是左边。”刻意沙哑的嗓音，那双浑浊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桌上那瓶神经性药类，贪婪的喉结滚动。
“哥们那瓶药你哪来的？”
“垃圾站捡的。”
周却故意装作欣喜，迫不急待地追问下去：“真的！？”
“偷的。”
话落，医生拿起麻醉针用力地扎进皮肤里，针头带着血丝离开。
冰冷的手术刀贴近，皮肉划开的瞬间，医生的神色瞬间变了，他刀锋一转直愣愣地向太阳穴刺去！
周却爆了一口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滚下手术台，躲过一刀，不过腰腹划开的皮肉正滚滚往外流血。医生眼底的算计更深了，手中的刀飞快的旋转抛向大脑，周却闪身躲过借机拿起手边的止血绷带在伤口缠绕。
眼见手术刀男人躲过，医生眉头一皱拿起闲置的电锯向人砍去！
地下室空间有限，周却一边躲开攻击一边寻找能够反抗的工具。一个不留神，他被摁倒在桌上，电锯逼近大脑，周却也看清楚医生的目的是他的脑切片。周却趁机抬脚踹去，医生踉跄后退，他目眦欲裂：麻醉剂竟然不起效果！
周却一个鲤鱼打挺踢翻桌面上的药剂，拿起被福尔马林浸泡着大脑的玻璃器皿，威胁道：“你再敢向前一步，我就吃了它。”
医生果然不再向前。
“放下她，我让你活着出去，周却。”
周却双眼微微眯起，肯定的语气中带着危险：“你认识我。”
医生癫笑起来，扔下电锯双手撕扯着脸皮，很快血肉模糊、白骨暴露，医生像是毫无感觉般大笑起来，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
“芙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的……神经病。”
周却抖着手插进被刨开的腹部，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
拔出深陷的手术刀，血也流了一地，周却阴冷的眼神死死盯着医生。
医生仰倒在手术台上，断掉的手臂随意的落在潮湿的地面。
地下室内昏暗的煤油灯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老旧电灯全部亮起。
周却看清了医生的脸，竟然是一张异常年轻的少年面孔！他正抱着玻璃器皿喃喃自语，像是没有痛觉，丝毫不在意断掉的手。
“芙拉……我的芙拉……”
“My Muse……”
他不是医生！原本的男人身体更为健硕，很显然是练家子，虽然面相斯文，但壁柜上却锁有大量精神类药物，甚至连军用枪支都备了不少，明显是个混黑白两道的。可眼前的少年，身体瘦小可以说是发育不良，一头棕发，左腿假肢，别说威胁甚至让人产生一种奇怪的保护欲。
医生在哪？
整个地下室是封闭的，只有一个出入口，进出只能靠瞳孔密码，周却踏进这里时便暗中观察过，这里没有其他生物，这家伙又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
周却一边艰难地挪动身体靠近药架，一边用瞳孔扫描整个地下室，他迅速拿起抗生素对着脖子先给自己扎了一针。
伤口缝合需要时间，谨慎起见，周却抓起还算干净的布条塞进嘴里，咬紧，摸出藏在袖下的刀片直接将酒精浇在腹部和刀片上，快准狠地割掉被药物感染的部分同时涂抹上愈合剂，一手拿出止血绷紧紧缠绕了几圈。
“艹！”
勒紧的腰腹稍微一动，皮肤上未干的愈合剂便会松动，腹内器官几乎是搅在一起。周却痛得眼前一黑，脑子不断有警报声用未知的语言重复着同一句。
自语声突然变大，少年的声音如同老旧的风箱，回荡在周却耳边。
“芙拉，我的芙拉……My Mom，My Muse，My God……”
“销毁■■，妈妈。”
“同我陪葬，与你同眠。”
“……mom、mom、mom……your son love you，mom、mom，your son love you……”
歌声极其诡异，可以说毫无旋律。
周却暗骂一句“疯子”他不敢贸然行动，安静地站在原地。
他平静的反应被少年看在眼里，这似乎激起了少年的愤怒。
少年起身将手中的器皿砸碎在地，他癫狂大叫愤怒地踩碎大脑，咒骂声一句接着一句：“My mom died！My mom died！Died！You killed mom！You！Is you！”
大笑过后，少年几乎是瞬间来到周却面前，耳边异常冷静声音响起：“I can kill you.”
话音刚落，原本包扎好的伤口被人用拳恶劣地用力殴打，背受肘击，在愈合剂作用下伤口虽然能快速结疤但经不起剧烈的殴打，很快便有血液从止血绷带渗出。
出拳不留余力，拳拳骨裂。
周却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虚虚抬手攥紧少年的衣领，袖中刀片瞬间弹出却也仅仅只是颈部划伤。
少年却停下动作，松开紧握的拳头摸向开始渗血的脖颈，是一道极长、细的伤痕。
“Blood.”少年舔舐着指尖的血迹低声喃语，眼神平静中又有些许好奇。
周却吐了几口血面色苍白，跌跌撞撞先后退去无力地靠在墙上，手死死摁在已经崩开的伤口上，上气不接下气地粗喘，他试着用对方的语言沟通：“Yeah，blood……if you can't kill me， I'll anti-killing you！Little boy！”
他在故意激怒少年。周却清楚，他不会这么容易死，眼前仅自己可见的虚拟屏上已经用算法列举出上百条逃脱方案。计算还未停止，根据周却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因子分析和少年的危险值估算，以上所有方案全部无效，虚拟屏只留下一句话：
HELP LAW.
随后屏幕显示“正在更新版本”。
他必须出去，周却暗暗握紧拳头，目光狠厉。伪装器对瞳孔识别无效，出去就必须要医生的眼睛，但这人能进来就说明他一定能出去，不配合？那就把头砍下！
“No，you not.”少年捡起手臂接在伤口，竟然奇迹般的结合了！但新生的血肉却不像人类的。
他……是人工智能！
“I will.”不能死，在没找到他之前……我必须活着走出地下室！
几番打斗，少年似乎厌倦了。只见他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高举半空，后颈佩戴的伪装器随之掉落，那张比女人还清秀的脸暴露在外，眼睛是极少数人才拥有的异瞳，后耳留有烟头烫伤的痕迹。
收紧的动作猛地停下，少年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双异色瞳，某种特殊程序迫使他松开手：“Now……ZhouQue tell me your real name.”
“Hervsky.”
窒息感退去，周却重重摔倒在地上。
少年发怵地看着双手，“Russian?”
“Maybe……I'm local.”周却艰难爬起靠坐在墙边，没有任何隐瞒。眼前少年武力强悍，如果是按正常男人比较刚才那几拳下来他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级别很高，最新款的？
“No，no，you are a Russian.”
“Sorry，but……”
壁柜玻璃因为少年周身的气压全部砸碎，眨眼间，一把生物手枪正抵在周却的太阳穴上。
两人僵持许久，少年缓缓开口介绍起自己：“特里休，我的名字。”
周却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是阔别已久的相遇，冲不淡的忧伤沉浮深瞳。
这不是人工智能该有的情绪，太真实了。
“很奇怪的名字，你父亲给你取的。”试探总不会出错。
“很抱歉。我是仿生人类，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父母。”
“我的程序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他给我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是——KILL。”
“Killing me？”
用词是“他”，制作者是个俄罗斯男人？但……为什么语言设定是英文！？
“No.You are my father.”
“……”周却拼命回忆，自己过往是20年中有没有过爱心献血、卖血换钱甚至捐精。
少年放下生物手枪纠结片刻后，朝着周却严肃地敬礼，开口道：“您是第一代流入市场的仿生人类，我是继您之后的二代战争型仿生人，我拥有您的基因。”
周却只觉得眼前蓝光一闪，虚拟屏上弹出一张信息单：
编码姓名：Hervsky
固定编号：S001
认证居民：R2318sAIR001
生产地址：北半球Y城俄罗斯特区莫里斯研究院（分院）。
生产日期：2381年■月■日
生产次数：1
生产量数：？
生产类型：可发展。
限制性别：男性
限制身高：189m
限制体重：■■
智商级别：？？？
情商级别：？？？
等级限制：无。
植入记忆：贫民窟出生，胞弟失踪。
限制取向：受人类思想道德伦理约束。
限制行为：有违法律、道德、人性等
……
“你是说，我是仿生人？也是你的父亲？”
没等特里休回答，周却便大笑起来，笑声回荡牵动伤口又呕出一大口血。
“快死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仿生人儿子？真是离谱到家了。不过既然你认为我是，那可以试试——我会不会故障死亡。”
颈部关闭的生命值检测微微泛起红光，这不是周却第一次直面死亡，他摸出卡在腰带里的最后的一管药剂。
拼一拼，死不了。
“事情就是这样……他装慈善家骗我进地下室然后逼我卖肾，我是良好市民当然不同意，结果他想来硬的我就推了他一下，他撞到头就死了。地下室的通讯线被他掐了又开了屏蔽器，我没把法拨打救护车……所以我就剜了他的眼珠子打开瞳孔密码，逃了出来……”
“容我打断一下，您需要这一千万的目的？”
“治病，我有基因病。”
“那您为什么要和他进地下室？”
“他说他的钱放在地下室了”
“警察叔叔，我不会留下案底吧？”
“……可能吧。”警官擦去头上的虚汗，目光时不时瞥向身后已经排列整齐的黑衣，和壮汉手上早已上膛的机械枪，只要他敢说一个“是”字，脑门上可能就多了个血窟窿。
“我真的错了警察叔叔，我还想考公务员！”
“好，好的。”
从贫民窟到市中心的路程仅需15分钟，飞行器速度很快，也有归功于这个悍匪把枪抵在司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