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憋屈
第二天正午，屋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响，李谈天邹了邹眉，是哪个天杀的惹人清梦？
于床上伸展个懒腰，李谈天起床穿上棉袄，打开房门，迈步走出。
天下飘着毛毛细雪，村道上挤满了村民。
忽然，轰的一声！
吴文财，吴智峰，吴大山，吴明雄四位村中巡山队成员被抛飞起来，像断了线的风筝，重重撞在石墙上。
石墙坍塌，四人张口喷出鲜血，脸色苍白，眼底惊恐。
“！！！”李谈天迅速穿过人群，来到最前方。
只见村口前站着一队整齐的人马，披坚持锐，约莫有上百人。
一个赤裸着上身，胸口纹着一只黑蝎，整条右手呈现黑紫色，腰环铁带，挂一口骨刀的光头大汉往前迈步，气势汹汹，单手提起吴文财，虎目横扫周围，不满道：
“怎么，我等千里迢迢奉命赶来帮你等这群贱民清剿妖兽，这点要求还敢跟老子讨价还价？”
“你这地方的火泉，公家征用了，等清剿任务结束，再作会归还。”
李谈天眸中怒火骤燃，一个箭步如猎豹扑食般迅猛上前，双手似铁钳，死死握住光头大汉痴虎的右手，怒喝一声，竟生生将那如铁箍般的手指掰开。
痴虎脸上瞬间闪过一抹惊愕，显然没料到这看似毛头小子的气力竟如此骇人，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村大门口，骑在火麒马上的黄子云一直冷眼旁观，此刻也不禁微微挑眉，向李谈天投来饶有兴致的目光，似是发现了新奇玩物。
“天生神力？”黄子云嗤笑出声：“痴虎兄，你可是城主大人看好的即将进入四次新生的强者，要是连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都打不过，传出可会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云兄弟放心，刚才俺只是热热身罢了，看好了！”痴虎恼羞成怒，暴喝一声：“鬼手！开！”
刹那间，他双目变得赤红如血，右手仿若被紫焰包裹，腾腾白气汹涌翻涌，裹挟着呼呼劲风，以骇人的速度冲来，朝着李谈天呼啸而去。
只见他身材高大却形如鬼魅，拳影密如雨，肘击似重锤，脚踢若闪电，一套连环打击快如疾风骤雨，密不透风。
李谈天虽有千斤蛮力，却因毫无应对这般精妙武学技巧的经验，顿感手足无措，只能双臂交叉，死死护住头颅，以身体硬扛这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对方每一拳砸下，都似重锤夯地，李谈天的身子跟着剧烈颤抖，每一脚踹来，都如被奔牛冲撞，他连连后退。
片刻间，便被砸在石墙上，“轰隆”一声，石墙轰然坍塌，烟尘弥漫！
李谈天只觉背脊处仿若被利刃穿刺，剧痛钻心，好在脏腑未受重创，可身上早已是一片青紫肿胀，惨不忍睹。
吴文财见状，肝胆俱裂，连滚带爬地冲上前，噗通一声跪地，卑微赔笑求饶道：“这位军爷，我们对您的决议没有任何意见，没有任何意见！还请手下留情！”
痴虎却仿若癫狂，怒目圆睁，大骂：“哼，现在才知道求饶，老子临时决定将你们村的火麦也临时征用了！”
说话，顺带一脚将吴文财踹飞。
此话一出，村民们如遭雷击，皆面如土色，手脚发软，想要开口求情，喉咙却似被堵住，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吴大山等村内新生者也是敢怒不敢言，火麦被收，相当于村内唯一的主食来源被断了，若非有妻儿老小在，真想和此人拼个你死我活！
李谈天躺在雪地上，寒意透骨，他眼睁睁看着黄子云下马，那锃亮的银色战靴一步步走近，随后重重地从自己背上踩过去，紧接着又是厌恶地一脚踢来，靴尖好似利刃，痛得李谈天嘴角歪扭，却也只能牙关紧咬，闷声不吭。
“这就是武学技巧上的差距么……”此刻他心中满是憋屈与不甘，形势比人弱，深知在这实力为尊的世界，身体素质再强，力量在大，没有真本事，一样只能如蝼蚁般任人践踏。
黄子云走到泉眼处，淡淡道：“这么小的火泉眼？”
“也罢，来人，将十颗火云芒的种子全部栽培在这火泉里。”
话音落下，身后一名身形矫健的士兵立刻小跑上前，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黑盒子，身姿笔挺，动作利落。
见黄子云微微点头示意，士兵随即单膝跪地，动作沉稳，将黑盒子轻轻放在雪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
刹那间，一股奇异的微光从盒中逸出，似是被禁锢许久的神秘力量重见天日。
士兵从中拈出十颗宛如琥珀般晶莹圆润的种子，内部似有火焰般的光影明灭闪烁，正是火云芒的种子。
士兵缓缓将这十颗珍贵无比的种子放入泉眼中，种子入水的瞬间，原本平静的泉面泛起一阵奇异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来，紧接着，泉水深处隐隐有微光闪烁，仿若沉睡的巨兽被唤醒，正蠢蠢欲动。
做完这些，黄少云又征用一半以上的房屋，李谈天的房屋不能幸免。
是夜，吴明雄，吴大山，吴智峰以及李谈天四人，挤在吴文财家中。
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不安，李谈天躺在吴小芹的房间内。
吴文财四人正围坐在火炕上小声商议，时不时传来几声叹息，气氛凝重得如同屋外的寒夜，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谈天光着上半身，精壮的胸膛上满是青紫瘀痕，他眉头紧皱，双眼直直地望着头顶的房梁：‘干干干！欺人太甚！是你们逼我的！早晚要让你们这群恃强凌弱之人付出代价！’
伴着窗外呼啸的寒风，李谈天心中也逐渐明了，今日这一场飞来横祸差点让他丢了小命，让他彻悟到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再怎么心如赤子，满腔热血，也得分时候......命，这玩意儿在蓝星字典里可都没有同音字，这似乎在暗示，命只有一条，珍贵无比，须得好好苟住才行！
而且，新生之道，也绝非是单纯的力量比拼啊，技巧与谋略恰似鸟之双翼、车之两轮，缺一不可！
吴小芹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一块干净的湿布，小心翼翼地凑近李谈天的伤口。
每擦拭一下，她都要微微抬头，观察一下李谈天的表情，生怕弄疼了他。
“天哥，你忍着点，这草药擦上去可能会有点疼。”吴小芹柔声道。
手中的湿布在药碗里蘸了蘸，轻轻挤出多余的药水，再次缓缓地覆上李谈天的淤青处，轻轻打着圈擦拭。
“这点小伤不打紧，倒是劳烦你了。”李谈天微微偏头，看向吴小芹，见她一脸专注，额前的青丝因低头而垂下，几缕散落在脸颊旁，衬得她面容愈发温婉动人，心中那股憋屈之感，稍稍得到了些许慰藉。
吴小芹脸颊微微泛红，轻轻摇了摇头，抿嘴道：“天哥，一点也不劳烦，你是为了咱村子才受的伤，我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的。”
“那些人实在太可恶了，阿爹说过，火云芒对火泉的危害极大，咱们村的泉眼本来就小，十棵火云芒的种子放下去，等过上个把月，这块泉眼的活性物质基本就被吸收完了！”
“可咱现在势单力薄，也只能先忍着，不过天哥你天赋异禀，往后定能变得更强，到时候定要为咱们村子讨个公道！我听说外面有些隐秘之地，藏着不少机缘呢，或许能助天哥快速提升实力！”
说着，她叹了口气，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干净布条，双手灵动地穿梭。
不一会儿，便将李谈天身上的伤口包扎得整整齐齐，还不忘轻轻打个漂亮的结。
“隐秘之地？”李谈天皱眉思索一番，在原主的记忆中，的确有关这个世界的隐秘之地信息。
这些所谓的隐秘之地基本是指地下世界，那里深藏无数天材地宝，是所有生灵都想冒险深入探索的地方。
只不过，生活在地下世界中的生灵远比地面上的强悍，实力不到一定程度，深入地下世界基本就是白白送死。
原主服兵役的那两年，所挖采的那种会发光发热的矿石，就是生长在地下世界的入口处，怪病也是在那个时候染上的。
‘地下世界暂时还离我太远，等身上的伤恢复一些就出去打怪升级，他乃乃的！’李谈天这样想。
隔壁，吴明雄低语：“火云芒，据说味道鲜美无比，蕴含很浓厚的热能，吃一颗能让人感觉不到严寒，还具有滋阴壮阳的功效，深受贵族人士喜爱。”
“他们这是要用我们的火泉去栽培火云芒，短期内这群人是不打算走了，这扫山怕也是个幌子吧！”
“唉！两名三次新生者，还都觉醒了鬼手！加上近百名的士兵，我们没得选！”吴文财心中非常压抑，手臂都在微微发抖。
“估计其他村子也不能幸免！”吴大山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军爷们才是人，我们这些老百姓不过是他们眼中的牛马罢了！”
吴智峰叹气，直言道：“一个月后这里的火泉估计就失去了活性，我等不孝，愧对先祖！眼下还是先商议迁徙事件吧，听说血棘岚防线上的铁匠铺在广招学徒，或许我们可以去那里谋份出路？”
第二天上午，天色阴沉得仿佛一块铅板，沉甸甸地压在无烬村上空。
村尾处，十几名士兵如恶狼扑食般，挥舞着锋利的镰刀，没多久就将那八亩承载着全村希望的变异火麦收割得干干净净。
火红的麦粒被粗暴地装进麻袋，一袋袋垒起，如同村民们破碎的心。
许多老人和小孩躲在墙角，眼巴巴地望着这一幕，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敢放声大哭，只能偷偷用粗糙的衣袖抹着。
那是他们熬过寒冬、赖以生存的口粮啊，如今却被这般无情掠夺！
这边惨景还未落幕，痴虎那如洪钟般的嗓音又轰然响起：“吴文财，还有你们几个猎户，都给老子进山猎兽去！兄弟们一路奔波，得好好犒劳犒劳。”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所到之处，众人皆畏缩低头，就连年逾古稀、走路都颤颤巍巍的吴青大爷也没能幸免。
本就重伤在身、躺在床上养伤的李谈天，也被一名蛮横的士兵粗暴地拽下了床。
“哼，今天要是猎不回十头野味，老子可就真要尝尝人肉啥滋味了，动作都给我麻溜点！”
痴虎恶狠狠地撂下这句狠话，脸上的横肉随着他的咆哮抖动，眼中满是狰狞。
吴文财等人脸色惨白，却又不敢违抗，只能默默拿起猎具，相互搀扶着往村口走去。
村口，士兵们围成一圈，肆意哄笑着，推搡着李谈天和吴青大爷走快点，那刺耳的笑声如同冰刀，一下下割在村民们的心上。
李谈天紧攥双拳，指节泛白，看着村民们受苦，心中怒火如焚，“笑，都给我好好笑！等着吧，定要让你们这群混蛋加倍偿还！”他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发誓。
“湖麓山地势千刃，陡峭光滑，是难得的一块好地，可惜了，唉！”出了村口，吴青大爷叹息一声。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迁徙是早晚的事，此刻为了能让村子里的人活下去，唯有硬着头皮奋勇向前。
一番低声商讨后，众人决定先前往临近的芽村，探探那边的情况。
一路上，寒风如刀，呼啸着割过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待行至芽村，眼前的景象却让大家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这里同样惨遭一群贵族子弟的霸占。
村口处，几个身着绫罗绸缎、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芽村村民搬运物资，干这干那，芽村的村民一样敢怒不敢言，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当牛做马。
“看来这周边的村子都在劫难逃啊！”吴文财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满脸皆是无奈与悲愤：“走吧，去右翼这片林子狩猎。”
一行众人旋即朝着林子大步进发。
这片林子内，棵棵树木皆是高耸入云，足有数十米之高，叶片虽都已光秃秃，却也颇有遮天蔽日之感。
林子里静谧得有些诡异，好在吴文财等一众老猎户经验老到，没多久，便凭借着出神入化的技艺猎到了三只小型变异生物。
其中有一只变异獐子让李谈天混上了助攻，获得10点妖兽值。
众人不敢耽搁，先将猎物埋在一块事先挖好的雪洞中，继续深入林子。
正当大家屏气敛息、小心翼翼前行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以及惊恐万分的呼喊声。